渊底蒸腾的血雾在触到月魄玄枝时凝成霜花,璃月拨开垂挂在洞窟口的猩红藤蔓,眼前豁然呈现的竟是片由血管交织成的珊瑚林——每株珊瑚枝杈间都悬挂着琥珀色囊泡,泡中封存着正在推演《千金方》的骷髅医者。
\"药傀竟将杏林圣手炼成了推演工具...\"璃月话音未落,腕间冰蚕丝突然勒出血痕。雪羽白雀炸开尾翎掀起罡风,雀喙衔着的玉衡尺残片却将最近的囊泡割裂,骷髅医者干枯的指骨突然抓向她的咽喉。
珊瑚林深处传来编钟闷响,血管珊瑚随声波蠕动重组。璃月翻身避开骷髅突袭,足尖点过的地面突然凸起骨刺,刺尖渗出墨绿色《本草纲目》残句。她挥鞭击碎三根骨刺,发现碎屑中裹着半枚刻有\"僊\"字的青铜残片。
\"小心脚下!\"清冷女声自珊瑚顶端传来。璃月抬头望见个身披血纱的女子倒悬在珊瑚枝头,她双足缠绕着写满咒文的脐带,掌心托着团跳动的胎心血。
女子轻吹胎心血,血雾中浮现出《血髓照胆录》缺失的篇章:\"我乃绛珠,被困在此推演长生药方两甲子。每当月圆之夜,这些血珊瑚就会...\"
话未说完,她突然被脐带拽入珊瑚深处。璃月挥鞭卷住血纱残片,赭鞭触及血纱的刹那,眼前突然浮现药傀在九幽之门刻写血偈的画面——那些用节气花神精血书写的符咒,竟与珊瑚枝杈的纹路完全吻合!
雪羽白雀突然发出凄厉哀鸣,璃月转头看见它尾翎沾上了囊泡渗出的琥珀液。液体接触雀羽的瞬间,竟自动排列成《雷公炮炙论》的禁忌篇章。她立即割破指尖弹出血珠,神农血脉的气息将毒液蒸腾成赤雾。
\"没用的...\"绛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血珊瑚突然分泌出粘稠的髓液,\"这些血偈骨遇血则活,你的神农血脉正是最佳药引!\"
整片珊瑚林开始震颤,悬挂的囊泡接连爆裂。数百具骷髅医者落地重组,竟拼合成三头六臂的巨型药人。药人掌心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球,瞳孔里旋转着《桐君采药录》的残页。
璃月踏着珊瑚枝跃上药人肩头,月魄玄枝刺入其天柱穴的瞬间,玄枝突然开出血色曼陀罗。雪羽白雀趁机吐出涅盘火灼烧药人关节,却发现火焰竟被髓液浇灭:\"这些髓液...是混入了孟婆汤?\"
药人巨掌拍碎珊瑚柱,飞溅的骨片在璃月脸颊划出血痕。她反手将血珠抹在赭鞭上,鞭身《血髓照胆录》的刻痕突然活过来,化作血蟒缠住药人脖颈:\"绛珠!我知道你能听见——想要解脱就帮我找到血偈骨的核心!\"
珊瑚林某处突然传来婴儿啼哭,所有血管珊瑚同时转向西北角。璃月挥鞭劈开药人颅骨,从颅腔中拽出根缠绕脐带的青铜秤杆——正是药傀用来称量魂魄的那杆!
\"你竟敢...\"绛珠的尖叫突然化为呜咽,西北角升起团胎心血凝成的月亮。璃月踩着药人崩塌的躯体跃向血月,发现月心蜷缩着个被脐带束缚的胎儿,胎盘上写满《颅囟经》的逆练咒文。
雪羽白雀突然俯冲啄向胎儿眉心,雀喙却被脐带缠住。璃月挥鞭斩断脐带的刹那,整片珊瑚林响起万千婴灵啼哭。绛珠的身影从血月中浮现,腹部赫然插着半截青铜秤钩:\"快...用神农尺碎片刺穿胎元...\"
药人的残肢突然暴起,璃月旋身避让时袖中微缩琴魂突然奏响《安魂曲》。音波震碎胎元表层的血痂,露出内部跳动的星髓砂漏。她将玉衡尺残片刺入砂漏,时间突然静止!
在这凝固的时空里,璃月看见骇人真相——所谓血偈骨林,竟是药傀用神农尺剖取万千产妇胎元所造。那些血管珊瑚的汁液,全是未出世婴灵的精血!
\"原来长生药的引子竟是...\"她颤抖着手握紧赭鞭,鞭身血蟒突然仰头吞下静止的血月。当时间重新流动时,胎元应声而碎,绛珠腹部的秤钩化作青烟消散。
珊瑚林开始崩塌,血管珊瑚急速枯萎。璃月接住坠落的绛珠,发现她肚脐处长出了崭新的脐带,另一端连接着微缩琴魂怀中的血髓藤琴弦:\"这是...\"
\"药傀用我的胎元温养血偈骨,却不知我早已将神魂寄于琴弦。\"绛珠的身体逐渐透明,将半卷《颅囟经》塞进璃月手中,\"去瑶光水榭...那里藏着药傀剜取神农双目的...\"
雪羽白雀突然炸开尾翎,雀羽间飞出的涅盘火裹住璃月周身。当最后株血珊瑚化作灰烬时,璃月看见渊底裂开道缝隙,透出的青光中隐约传来捣药声。
微缩琴魂突然钻进《颅囟经》残卷,书页上浮现出用胎心血绘制的星图。璃月抚摸鬓边新生的血色曼陀罗,踏着满地骨粉走向裂缝。在她身后,绛珠消散前的叹息与血雾交融,凝成朵永不凋零的照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