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客栈外的乡军兵差面面相觑,这队人马来势汹汹,那高坐在白马之上的女将俏脸寒霜,又威又怒。
“尔等速速缴了兵械!”胖四纵马而出,再次大吼。
张大山排众而出,问道:“我等肃江县乡军协助肃江县衙剿灭江洋大盗,你等何人!”
“你是瞎了还是聋了!齐王与惠宁乡主驾临!尔等还不速速退下!”胖四喝道。
张大山还待问上几句,身着银甲的上官沅芷柳眉一竖,又听得客栈内打斗声不断,唯恐姜远出了意外。
“休勿多言!”上官沅芷心下着急,冷喝道:“老文!胖四!师妹!随我杀入!”
文益收与胖四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喝道:“杀进去,救侯爷!”
黎秋梧提着障刀也不多言,今日她奉亲爹之命来救那便宜师兄,在路上又听上官沅芷说这肃江县令与白家有勾结,此时不杀上去,还等什么时候。
此时听得将令,二话不说,便杀向乡军之中。
上官沅芷手持长枪跃下马来,照着张大山便捅。
“大胆!我乃朝廷兵将,若真是齐王到此,蒋大人就在里边…”
张大山话没说完,便被上官沅芷一枪捅进了心窝。
“你等围杀当朝侯爷!该死!”
张大山临死前,听得上官沅芷冰冷的话语:“若我夫君有事,今日,这里所有人都得陪葬!”
张大山这才明白,今日他们围杀的真的是一个侯爷,他被蒋平吕给骗了。
可惜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否则张大山定然吃上一斗。
“我好恨…”
张大山口吐鲜血,随着上官沅芷的铁枪收回,一头栽倒在地,那双闭不上的眼睛,正好与先前被砍杀的店小二的那双死眼对上。
肃江县的乡军哪是文益收这群老兵的对手,且齐王府的护卫也皆是百里挑一之卒,杀入乡军中如砍瓜切菜一般,瞬间被砍死几十人。
其他乡军见得张大山已死,同伴也被砍杀大半,哪还有斗志,全都扔了兵器,跪在地上求饶,被后方上来的禁军捆了扔在一边。
“将客栈围住!但凡拿刀兵之人,皆杀!”上官沅芷语如寒冰。
文益收带着人片许之间便掌控住了客栈外围,那些乡军哪是鹤留湾老兵与齐王府护卫的对手,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客栈内,蒋平吕见得外边场景,就知大势已去,齐王与惠宁乡主的旌旗高扬,又有禁军陪同,便知来人是货真价实的王爷与乡主。
蒋平吕不同于张大山这等小人物,不知惠宁乡主的名头。
蒋平吕虽未见过惠宁乡主,但上官沅芷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
此女乃大周朝第一武将之女,其大哥又是定边侯,她本人也是在边关大杀过北突人的,因战功获封乡主之位。
更要命的是,她是丰邑侯姜远的夫人!
“快走!”蒋平吕此时哪还顾得上二楼的姜远,低声对李捕头呼喝一声,朝客栈后门奔去。
蒋平吕看得清楚,那银甲女将想来就是惠宁乡主,此女出手狠辣,两枪便将乡军队正捅死。
其手下也各个出手凶狠,杀起乡军来眼都不眨一下。
若落在此女手中,恐怕当场就会将自己捅死。
如今事情败露,左右都是好不了,蒋平吕只有慌忙逃窜一条路可走。
“想走?!”
一声冷哼,黎秋梧与上官沅芷同时杀入客栈内,见得一个穿着县令官袍的肥胖之人正往客栈后跑,不用想就知道这就是肃江县令。
黎秋梧手中的障刀急射而出,一刀钉在蒋平吕的屁股上。
蒋平吕惨叫一声,喊道:“李捕头,拦住他们!”
李捕头见得这情形,慌忙去救蒋平吕,与几个衙差拖着蒋平吕便往后门处跑。
“师妹!老文!胖四!除了那县令,一个不留!”
上官沅芷提着铁枪并不追赶,而是对文益收与胖四下了死令。
这些人敢围杀姜远,上官沅芷已然怒极,今日说不得要大开杀戒。
文益收与胖四听了令,冷笑一声,带着人追了上去,客栈后院之中,一片惨嚎之声。
二楼之上,四个江湖客也瞧见了楼下的情形,见得蒋平吕慌乱而逃,又见一个女将带着一群更凶悍的兵卒冲杀进来,见乡军就杀,就知不妙。
“不好!快走!”
那中年道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做为江湖人士,嗅觉敏锐,又见得县令跑了,当下也不顾得再与人争杀,撤了身形就想跑路。
“想跑!门都没有!”上官沅芷冷笑一声,几个纵跃也杀上了二楼。
原本在二楼角落里藏着的姜远,见得自己的媳妇亲自披甲而来,大喜过望。
姜远生怕自己媳妇吃亏,夺了许永茂手里的竹竿,也从房内冲了出来。
“芷儿!”姜远持着竹竿冲出来,激动的叫了一声。
上官沅芷见得姜远,也是激动不已,连忙迎了上去:“夫君!”
上官沅芷见得满身是伤的姜远,差点落下泪来,回头狠狠的盯着那四个江湖客:“夫君稍退,看妾身与您报仇!”
“芷儿不可!这些人武艺高强,你打不过!让兄弟们一起围杀便是!”
姜远见得楼下内外,皆是自家兄弟,终于松了口大气,哪会让上官沅芷去争斗。
那四个江湖客见得被围住,分别从四个方向冲出客栈,轻身功夫很是不弱,上官沅芷就算打得过他们,也拦不住他们。
四个江湖客从客栈房顶冲出,想趁着夜色逃脱,却见得房下一个骑在马上,穿着一身锦袍的青年正看着他们笑。
楼下火把林立,将这一片地方照得如同白昼,那穿着华服,脸上带着笑的青年,在火把发出的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柔。
而原本围在客栈四周的乡军,此时死的死,被捆的被捆,已然换成了另一批衣甲鲜明的兵卒将客栈围住了。
且这些衣甲鲜明的兵卒更多,人数足有数百。
赵祈佑骑在马上,抬头看着站在房顶上的四个江湖客,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
“射!”
赵祈佑一挥手,脸上笑容依旧,像赶着苍蝇一般,淡淡的说道。
围住客栈的这些禁军,都是赵祈佑从肃宁县两座盐场抽调来的护卫,足有三百人之多,加上从燕安来的上百人,人数达四百之众。
且齐王府的护卫配有五十把强弓,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那四个白家客卿见得不妙,就要朝客栈边上的民房跃去,就见得箭矢如飞蝗般射来。
这四个江湖客武艺很强,但不是杜青这种轻功超绝的变态,这么多箭矢射来,能躲数支便了不得了,何况是五十人齐射。
中年道人在跃向一座民房时,腿上中了两箭掉落下来。
早已等在底下的禁军护卫,持着长矛一齐捅了过去。
无尘道长浑身都是尘土污泥,两只眼睛到死也是没闭上。
那和尚与潭黔二怪,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射成了刺猬,倒在房顶上。
此时恐怕他们心中也有悔意吧。
若不是为独吞那千两银子的大饼,早就将姜远格杀了,又怎会落得这个下场。
客栈内,上官沅芷扶着姜远上上下下的打量,心疼得终于落下泪来:“夫君受苦了,为妻来得慢了。”
“哭什么,不哭。”姜远将上官沅芷的眼泪擦去,笑道:“你们来得很及时,我没事。”
上官沅芷轻抚着姜远的脸,心中暗道侥幸至极,若她们来得晚一刻,恐怕与姜远就已天人两隔了。
上官沅芷想到此处,俏脸一寒,转身朝楼下的老兵们喝道:“今日围攻丰邑侯者,皆诛!”
那些投降的乡军闻言大惊失色,哀求声一片。
鹤留湾的老兵们听得令下,持刀便砍,下手丝毫不留情。
姜远是鹤留湾老兵的主心骨,今日东家在此遇险,若有个意外,就等于他们的天塌了。
“芷儿,算了,这些兵卒也是听令而行。怪不得他们。”
姜远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这些乡军兵卒也只是听令前来,把领兵之人杀了便算了。
上官沅芷闻言,道:“夫君,今日若不立威,还以为您好欺负呢!”
此时上官沅芷为主将,姜远也不便反驳,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老兵们将客栈内的乡军兵卒杀了个干净,又提着刀往客栈外走。
“行了!外边那些兵卒交于禁军。”上官沅芷也不是非要将这些乡军兵卒杀干净,杀得一些立威便好。
再者,姜远即然平安无事,她也不想造太多的杀孽,也算是为那还没影的子嗣积德了。
这时,黎秋梧与文益收、胖四拖着蒋平吕回来了。
胖四一把将蒋平吕置于客栈大厅,对楼上的上官沅芷与姜远道:“少爷,夫人!这个狗官让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