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四闻言,带着鹤留湾的老兵也加入了搜索之中。
姜远见得胖四与文益收去了,这才将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乡军。
“你们倒是识趣的。”姜远淡声道。
一众兵卒见得这些刀利甲亮的禁军,早已吓破了胆,跪在泥地中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唯有那陈校尉抬起头来看着姜远,问道:“这位公子,您是…”
“我乃丰邑侯。”姜远淡声答道。
陈校尉一个激灵,忙磕头如捣蒜:“小的肃江县乡军队正陈有良,见过侯爷!侯爷开恩哪,小的正想带着兄弟们去找侯爷请罪…”
“找我请罪?你倒是机灵,以为这样,就能免了连坐之罪?”姜远冷声问道。
陈队正颤声道:“侯爷开恩,去围杀您的军令都是白将军所下,与我等小卒无关哪!”
姜远哼道:“你们是同一个锅里吃饭的,他们犯下大罪,你们也难逃其罪!你等应该清楚我大周的军法是什么!”
姜远冰冷的话刺入陈有良的耳朵里,如死神之音,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姜远又问道:“我很好奇,你们即知军中实行连坐之法,也知张大山等人犯下大罪,你等却是不跑,反而自缚双手,这就是等死了。”
陈有良颤声道:“实话与侯爷相说,兄弟们是想跑的,但小的也知跑不了,小的们的家眷都在此地,小的跑了,家中亲眷就要替我等受过,所以小的们不能跑。”
这番话触动了姜远,这些人倒还有良心,知道顾忌家小。
实际上姜远带兵来此,也没打算将这群乡军怎么着,只要捉住那姓白的校尉便算。
至于日后兵部要怎么处置这些乡军,那是他们的事,姜远根本不想管。
但想来,这些乡军兵差最好的下场也得被罚去边关,直到死也不能回来,若重一点,整个肃江县乡军兵卒都会被杀头。
这些乡军兵卒只是留守营寨,并未参与袭杀姜远,且这些兵卒又是听令而行,姜远便打算出手保他们一把。
“你等起来吧。”姜远道。
陈有良与一众乡军兵卒皆不敢起,仍旧跪在地上。
姜远见的他们不敢起来,也不再说,只道:“前日之事与你等无关,本侯也不怪罪你等。”
陈有良几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他万万没想到,丰邑侯竟如此大度。
“谢侯爷啊!快谢侯爷!”陈队正跳起身来,踹在身边发傻吓呆了的兵差身上。
“谢侯爷开恩!”一众兵差这才反应过来,哭喊着磕头。
待得这些兵卒平静下来,姜远朝赵祈佑使了个眼色。
赵祈佑心神领会,他喜欢结交武将,虽然这个小小的队正入不得他的眼,但也能通过这队正之口,在肃南传播他的仁爱之名。
赵祈佑纵马向前,道:“都起来吧!尔等都是兵卒,听得是将令,也怪不得你们!且,你等未参与此事,无需害怕。”
姜远赶紧捧哏:“还不快谢齐王!齐王都如此说了,你等便无需担心。”
陈有良有些发傻,他以为见得一个侯爷就了不得了,谁知道同来的还有齐王。
“小的谢过齐王殿下!”陈有良又带着一众乡军磕头。
赵祈佑对陈有良道:“你叫陈有良是吧!”
“是,正是小的!”
“本王看你人不错,有良知会顾家小!”赵祈佑开始施恩了:
“如今那白校尉犯其大罪,又不知所踪,这乡军不可一日无将!本王现令你暂代校尉一职…”
姜远闻言连忙使眼色,他让赵祈佑施个恩,可没让他画这种不靠谱的饼。
校尉是有品级的武将,由谁来当,得兵部说了算,这等话岂能出自王爷之口。
赵祈佑却是眨眨眼,道:“本王会知会一声兵部,替你讨这个差事。”
陈有良整个人麻了,他做梦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乡军校尉官不大,只是个从八品,比正规兵营中的校尉差了几个等级,但手下人多啊。
乡军满营编有五百之多,能当上乡军校尉,对于一个乡军来说,这就了不得了,算是祖坟冒青烟了。
“谢…谢…齐王殿下…谢丰邑侯!”陈有良激动的语无伦次:“小的愿为齐王殿下与丰邑侯效死力!”
陈有良因祸得福,喜不自胜,暗道幸好没跑,反倒捞了一个从八品的校尉,这幸福来得太突然。
虽然是暂代,但齐王殿下不是说了么,要亲去兵部给他讨这个差事,此时不表忠心还待何时。
“嗯。”
赵祈佑对陈有良的反应很满意:“这肃江县不太平,你可领手下兵卒,配合本王留在肃江城中的禁军维护本地治安,若有异常,可直接报于本王。”
姜远暗叹赵祈佑也不是吃素的,他这是要在白翰文的后方钉上一根钉子,不过这手伸得有点长,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且赵祈佑看似闲散王爷一个,但如今看来,他的势力也不差。
姜远判断,兵部中定然也有赵祈佑的人。
“唉,这些皇子,个个都深藏不露啊。”姜远心中暗叹。
赵祈佑见得姜远神色,意有所指的说道:“明渊,我对你一直都是坦诚相待,只是,有些事还不便明说,还望明渊勿怪。”
姜远笑道:“靖轩别说这种话,有些事我宁愿你从不告诉我的好。”
“可是刚才你听到了。”赵祈佑也知姜远定然能猜出一些事来,干脆不装了。
姜远茫然道:“靖轩莫瞎说,我可啥都不知道。”
赵祈佑摇头笑笑,他也知姜远性格,便也不再多言。
“少爷!”胖四急跑而来,道:“发现一具尸体!!”
两个老兵拖着一具尸首过来,扔在地上,只见这具尸首尤为年轻,也长得一副鼠脸,只不过那张鼠脸已苍白中带着些紫斑,想来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在何处寻到的?怎么死的?”姜远也不下马查看,问道。
“在营寨后树林中寻到的!此人背后中刀,直插心脏。”胖四回道。
“陈队正,看看这人是否是那白校尉。”姜远将陈有良唤了过来。
陈永良微躬着身走到那尸体前仔细打量一番,惊声道:“正是白校尉!”
姜远点点头,与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上官沅芷看了一眼那尸首,对姜远问道:“如今这白校尉已死,接下来如何?”
姜远摸着下巴,沉声道:“此地不需再管了!咱们这就去白翰文家!哼哼!咱们去砸了他家的府门,拿了白锦泽再说!我就不信,白翰文真舍得杀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