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松手!”黎秋梧使劲挣着手腕,俏脸又红又怒。
姜远不管不顾的将黎秋梧拖回她的家中,这才教训道:“你这丫头,人家的家事你掺和做甚?你不帮忙说合也就罢了,你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嫌事不够大是吧?!”
黎秋梧愤然道:“本来就是那女子不对!哼!还有那杜青,高姐姐怀有身孕,还跋涉千里去给他接爹娘,他倒好,转头就弄回个狐媚子,我这是为高姐姐报不平!”
“你不知事情原委,你就随便站队?谁教你的?”姜远瞪着黎秋梧道:“显得你了!”
“你!要你管!”黎秋梧呸了姜远一口,喷了姜远一脸唾沫,甩手进了屋。
姜远伸手抹了抹脸上的口水,指着老道说道:“道爷,你闺女怎的这样!你平时不管的么!”
老道嘿嘿笑了一声,道:“我怎么管!你不是她师兄么,要管你去管好了。”
“那还是算了。”姜远用衣袖将脸上唾沫星子抹干净了,一屁股坐在院中的椅子上。
“哎,小子,你答应老夫的酒坊呢?!”老道将姜远拎了起来,自己往椅子上一躺,问道。
“这不在建了么,在状元山下的溪边,正好合适。”姜远抱怨道:
“我说您老有空也去转转,一整天闲在家,什么事都指望我,我会分身么!”
“嗨,你个小崽子,是你让我在这享福的,我凭什么去帮你!本道爷只管有酒喝就行!”老道翻着白眼道。
老道就是这个德行,随姜远怎么说都是这副模样,姜远也懒得跟他鬼扯,便道:“今儿我来呢,是接你进燕安的。”
老道懒洋洋的说道:“老夫不去。”
“那白锦泽明日凌迟,你不去看看?”姜远拿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用茶杯,对着壶口就喝。
老道闻言有些失神,白翰文已经被赵弘安杀了,也算是死有余辜,老道只恨没能手刃他。
想起被害的幼子来,老道的心一阵阵抽疼,良久才道:“你父可在家中?”
姜远一愣,说着白锦泽的事,老道怎么又问起他爹来,便道:“家父最近要与北突使者商议通商一事比较忙,但晚上应该是在家的。”
老道点头道:“那我就去一趟燕安。”
“你找家父有事?”姜远好奇的问道。
老道点点头,正要说话,却似想起来什么似的,意味深长的看着姜远,道:“不得不说,你小子倒是有福气的,嘿嘿。”
姜远被老道笑得毛骨悚然,每次老道这般笑,准没好事。
“道爷,你想说啥?”姜远赶紧问道。
老道却是闭起了眼睛,嘴里哼着小曲:“龙分三段哪,遇水则化凤啊…千里那个姻缘哪…”
“唱得狗屁不通!”姜远嘀咕着小声骂道。
“我观君哪…三妻那个四妾艳福不浅哪,进得洞房你要把门关哪…哎嗨哟…”老道越唱越起劲。
“师妹,快出来,你爹疯了!”姜远扯着嗓子朝黎秋梧吼道。
“滚!”老道脱了鞋砸了过来。
姜远哈哈笑着,躲过老道砸过来的鞋子,窜出门去,道:“晚些时分,我来接你与师妹。”
待得姜远走远了,老道才将黎秋梧唤了出来,道:“梧儿,为父有话与你相说…”
姜远刚出了老道家,就见得上官沅芷与文益收等护卫寻了过来。
“芷儿,怎的这么久才过来?我还以为你被伍禹铭给拐走了。”姜远笑道。
上官沅芷轻拍了一下姜远,佯怒道:“夫君尽说混帐话!嗯?不对,您知道那伍老先生是谁了?”
姜远拉过上官沅芷的手,笑道:“一开始没认出来,后面想想号称鉴微翁的不就只有伍禹铭么。我若没认出他来,怎会与他说那么多,我又不是话多之人。”
上官沅芷掩着小口惊讶道:“原来夫君早就认出伍师公了,你在马车上说的那些话,故意说给他听的?”
“也不算故意吧。”姜远笑道:“伍师公学识渊博,又是前三公之一,与他探讨一番也是美事一桩。”
上官沅芷乐道:“那为妻要恭喜夫君了,伍师公决定出任您那格物学院的山长。”
这话一出,将姜远震得不轻:“他…他…怎么想起来要当这个山长…”
上官沅芷娇笑着,将她如何去请伍禹铭出山一事简要说了说,道:“为妻那日与爹爹、公爹求上门去,伍师公可没应,今日却应了,为妻也没有想到。”
姜远抱过上官沅芷转了几大圈后,又在她脸上狠亲一口:“芷儿,你真乃我之贤妻也!这可帮了我大忙了!”
“快放手!”上官沅芷娇羞满脸,这可不是在家中,身边还站了一圈护卫,姜远这般实是羞人。
有了鸿帝当院长,前三公之一的伍禹铭当山长,这格物学院的房子虽还未建成,但实则已经成功了大半了,很多可见的障碍都会被扫平,姜远不开心就怪了。
姜远抱着上官沅芷转了几圈,这才将满脸通红的上官沅芷放下,问道:“伍师公在何处,我得请他喝一杯。”
上官沅芷嗔道:“伍师公那么大岁数了,岂能喝酒!他老人家在书院工地转了一圈后,就回去了,为妻安排了马车送他老人家走后,才来寻的你。”
“哦,那算了,改天我亲自下厨,再请伍师公。”姜远嘿嘿笑道。
“夫君,咱们现在去哪?要不要去侯府看看?”上官沅芷问道。
“不急去侯府。有小茹和胖四操持,我很放心,咱们先去市场。”姜远拉着上官沅芷便往市场走。
他怀里揣着曲辕犁的图纸,得先交给章老七师徒,马上就要春耕了,要先造一把出来试试水,如果效果好,就大量打造,以此来解决现在的直辕犁的笨重,耕土不深的缺点。
且直辕犁需要二头以上的牛才能拉得动,而曲辕犁只需一头牛便可,将会极大减轻百姓的负担。
另外,姜远让章老七打造的两把燧发枪零件,这么久了,想来也该弄出来了。
有了这东西在手,姜远就多了一件防身神器,若当日在肃江县,姜远手上有这东西,那些江湖高手武功再高,也得上西天。
就不会像一个货物一样,被那些江湖客争来抢去,当他是一盘子菜了。
久不来鹤留湾市场,姜远只觉得这市场越发的繁闹了,不管是露天摊位,还是门店铺面都有顾客。
许多人都认识姜远夫妻,见得他二人进到市场中,都皆过来打声招呼行个礼。
姜远与上官沅芷也笑着回应,态度平易近人,遇上相熟的鹤留湾村民,还会停下来攀谈一番,丝毫没有侯爷的架子。
经过绮梦的小面馆时,姜远见得只有三张小桌子的面馆人满为患,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还有一些没地方坐的食客,干脆端了比人头还大的碗,蹲在门口嗦面条。
“咦,这间小面馆,生意竟如此之好。”上官沅芷有些惊讶。
“份大量足又便宜,当然人多,你没看到那碗比脑袋还大么。”姜远笑道。
“看来这家面馆老板挺会做生意的。”上官沅芷夸了一句,跟着姜远朝章老七的铁匠铺走去。
这时绮梦刚好端着一碗面条出得店来,就看得姜远的背影,不由得柔柔一笑。
这一笑顿时迷得那些嗦面条的食客神魂颠倒,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连嗦面条都变得斯文起来,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来。
绮梦直看得姜远走过一个拐角,才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后厨之中,取了一张面纱蒙在脸上。
绮梦很清楚,她这面馆生意好,一是因为姜远教的手艺确实很厉害,二是因为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
如今在这市场中,已有面条西施的雅号,很多人都是奔着老板娘来的。
这些来这吃面食的食客倒也有分寸,也朴实,倒也没有什么过份的举动,只是来吃面条看美女。
绮梦这段时间都蒙着面纱,倒不是怕人看,而是心有所属,又岂容他人窥视。
姜远与上官沅芷来到章老七师徒的铁匠铺,就见得师徒两人正拉着风箱打着一把刀具。
“东家、夫人来了。”章老七师徒见得姜远夫妻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过来打招呼。
“老七哥,我要的东西打造好了没有。”姜远也不客套,直接问道。
“早几日就已打造好。”章老七连忙转身去后面的房间中,取出一个布包来,小心翼翼的打开。
姜远接过细细一看,燧发枪的各种机括都已齐全。
上官沅芷好奇的拿起茶木制成的枪把,问道:“夫君此物,倒是与您送于我的那军弩的把手差不多,这是何物?”
姜远接过那根枪把,道:“此物比那把军弩要历害得多,回去我与你细说。”
上官沅芷见姜远神色郑重,暗想此物定是杀人之凶物,否则姜远不会如此小心,便道:“也好。”
“老七哥,这木柄你是找谁人做的?”
章老七是个铁匠,木匠的活他干不了,这枪柄自然要找他人另做。
章老七答道:“咱们鹤留湾就有木匠,庄子里的后生制的,叫什么来着…”
“付有根。”一旁的大牛接话道。
“付有根?”
姜远闻言倒想起这么个人来,当初他带着胖四初来鹤留湾,就遇上付有根要埋葬被冻死的亲人,被谭里正刁难勒索,也由此将苟来喜引了来,苟来喜也因此事为开端,被姜远抄了家。
“此人有此手艺,倒是可堪一用。”姜远摸了摸下巴,火枪这东西,一旦第一把面世,就会有第二把第三把。
在此时这等情势下,太子赵弘安未倒,鸿帝多猜忌,制造这东西,自然要找可靠之人才能放心。
“我让你准备的其他东西呢?”姜远又问道。
章老七闻言,又回里屋取出一个大布包来打开,露出数个小油纸包来,道:“都已备齐了。”
姜远一一打开那些油纸包看了一眼,又迅速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