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坤川应道:“是影督卫许永茂、玄夜卫长侯秋河与暗使许柔儿,三人已在宫门外等候。”
“传!”
不多时,许永茂师徒与侯秋河进得宣德殿来,躬身行大礼拜见:“微臣见过陛下。”
“你等将前往龙山寺,以及东岭村所见之事,一一道来。”鸿帝龙目威严,缓缓扫过许永茂三人。
“是!”许永茂应了声,从龙山寺的所见所闻说起,一直说到上官云冲与尉迟愚等人在上官沅芷的带领下,围住东岭村,进入钱府搜出失踪少女。
以及捉拿龙山寺徦和尚,采花使者服毒自尽等诸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其所说与姜守业所说并无不同之处。
许永茂又道:“陛下,上官老将军与尉迟老将军等,已将钱家栋及其那些徦扮龙山寺和尚的歹人,连同东岭村的村民,已在押往回京的路上了。”
鸿帝微点了点头:“你等可在东岭村还查到其他线索?!”
许永茂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符来,双手递于鸿帝:“此物从钱府一个家丁身上搜出来的,请陛下过目。”
鸿帝接过玉符,龙目瞳孔猛的一缩,他自是认识这玉符的,龙袍之下的拳头不由得握紧了起来。
姜守业却是微低着头,不去看鸿帝手中的玉符,此事已经很明显了,此时暂不需他再拱火了。
就在这时,江有在殿外禀道:“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求见!”
鸿帝的脸青如阴云:“传!”
姜守业轻抖了一下袍袖,他知道,唇枪舌战的时候到了。
“你等先行下去。”鸿帝挥了挥手,让许永茂等人退下。
许永茂等人又行了大礼,这才退出殿去。
赵弘安与脸色阴沉的钱皇后进得宣德殿中,就见得鸿帝正用阴寒的目光看过来,而一旁还站着微低了头的姜守业。
赵弘安见得姜守业居然也在,顿感大事不妙,看鸿帝的脸色,就知姜守业先来禀告了,他们来晚了一步。
“孩儿见过父皇。”赵弘安只当没看见姜守业,硬着头皮向鸿帝见礼。
“臣妾见过陛下。”钱皇后也盈盈躬身一礼。
鸿帝那铁青的脸色缓了缓,淡声问道:“皇后、太子,你二人因何而来?”
太子默不作声,心中却是在猜测姜守业到底与鸿帝说了些什么,但看鸿帝的脸色就知道,姜守业进宫面圣,绝不是为夸他这个太子有礼仪贤王之风而来。
钱皇后瞟了一眼姜守业,凤目中也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姜守业双手交叉在小腹上,也不在意钱皇后那杀人般的眼神,行礼道:“老臣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哼!”钱皇后轻哼了一声,转头对鸿帝哭道:“陛下,请为臣妾作主啊!”
“皇后,何事哭哭啼啼,又有何事要让朕做主?”鸿帝的目光盯着钱皇后问道。
“陛下,上官云冲与姜相带着尉迟愚父子,在东岭村抓了臣妾的侄子与一众亲故!他们诬陷臣妾侄子掳掠良家女子!”
“陛下,臣妾的族人一向深受王化,怎会行如此之事?他们诬陷臣妾子侄族人,便是诬陷臣妾!是对陛下不敬,意欲谋逆,请陛下将其治罪!”
鸿帝看了看钱皇后,又看了看太子,问道:“太子,皇后是来告状的,你又为何而来?”
赵弘安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鸿帝,见得鸿帝不喜不怒,越是这副表情,就说明鸿帝心中越怒。
此时又不回应钱皇后的诉求,却是问起自己来,赵弘安心中便慌乱起来:“儿臣也是为母后族人而来!”
“上官老将军等人,恃宠而骄,此番竟对母后族人下手,行污蔑陷害之事,借此事欲陷母后于不德之地啊!儿臣为人子,岂能让他人污吾母,是以儿臣请求父皇,必要严惩上官云冲等人!”
鸿帝突然笑了:“难得太子有此孝心。”
“陛下,请为臣妾做主!”钱皇后哭道:“若不严惩陷害臣妾族人之人,他日他们随便找个借口,便能随意诬陷任何人,这是要害陛下江山社稷,此乃奸臣啊!”
鸿帝看了一眼姜守业,见姜守业微低着头一声不吭,道:“姜爱卿,皇后的话你可听清了?”
姜守业这才抬起头来:“老臣听清了。”
“你可有话说?”鸿帝又问道。
“臣要说的已经对陛下说了,至于皇后娘娘所言的奸臣陷害其族人,老臣认为,陛下不如彻查,如若是老臣等污陷皇后娘娘的族人,老臣愿挨车裂之刑!”
“姜守业!”钱皇后转头看向姜守业,目光阴狠至极:“本宫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行如此之事,要害本宫!!”
姜守业躬身道:“皇后娘娘,此言何出?老臣一向对皇后娘娘尊敬有加。
老臣的儿媳惠宁乡主昨日往龙山寺上香遭邪教徒掳去,老臣与上官老将军心急如焚,所幸惠宁乡主平安无事。”
“但也因此而获悉,那些邪教徒逃窜后隐匿至东岭村钱家大宅中,老臣等即然发现邪教徒行踪,自要捉拿之,为陛下与皇后娘娘分忧,怎会有加害皇后娘娘之心?”
“一派胡言!”
赵弘安听得邪教两个字,额头的汗珠顿时浮现,喝道:
“姜相,东岭村乃是母后族人的聚居地,你不但污陷钱府大宅掳掠良家女子,还污陷东岭村藏匿邪教徒,你安的什么心!你想干什么?”
姜守业面色沉稳,面对赵弘安的指责一点不慌:“太子殿下,老臣等昨夜前往东岭村,并不知晓那是皇后娘娘的族人的聚居之地,老臣等只是发现邪教徒踪迹,顺手捉拿而已。”
姜守业说完又对鸿帝道:“陛下,上官老将军与尉迟将军等,想来此时已进得燕安,他们带回来不少邪教徒,陛下可令暗夜使审讯便知。”
赵弘安一听慌了,他没想到还有活口人证,连忙道:“父皇,此事关系到母后的族人与母后的清誉,望父皇着大理寺查证!”
暗夜使是怎么做事的,赵弘安岂不清楚,莫说龙山寺的那些徦和尚是真的邪教徒,就算不是,在暗夜使的手段之下也得认,没人扛得过去。
鸿帝见得赵弘安脸上的惶恐之色,心中又怒又失望。
先前赵弘安让白翰文眷养私兵,就已经让鸿帝动了大怒,一直没动他,是想看看他到底能演到什么时候。
现如今,赵弘安还与邪教有牵扯,或者说他就是那背后的神明。
“求陛下做主,臣妾的族人断不会与邪教有牵扯!”钱皇后听得这其中竟然还牵扯到了邪教,又见得赵弘安一副慌乱之色,心中也隐隐不安起来。
知子莫若母,赵弘安什么德行,她这个当娘的怎会不清楚,心中又惊又恼。
恼的是赵弘安竟没对她说实话,惊的是,怕鸿帝要真个彻查,若真查出太子与她的族人与邪教有牵扯,恐怕整个钱家都得被灭族。
长达二十年的布局也会功亏一篑。
鸿帝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由平淡变成了冷笑,将龙案上的玉符丢在赵弘安面前:“太子,这东西可是你的?”
赵弘安见得那玉符,顿时脸色大变,但仍然装傻:“父皇,这块玉符确实是儿臣的,不知怎的会在父皇处。”
“你承认是你的便行!”鸿帝冷哼一声:“这玉符是从东岭村钱府家丁身上搜出来的,你有何解释!”
“父皇,前几日东宫失窃,定是被人盗了去!”赵弘安的额头汗如雨下。
“好啊,失窃了是吧,好理由。”鸿帝哈哈笑道:“太子,朕苦心栽培于你,你却不识好歹,当朕老糊涂了么!”
赵弘安被吓得膝间一软跪倒在地:“父皇,孩儿真的不知道这玉符怎的会出现在东岭村啊!定然是有人偷了去,要害孩儿啊!”
“陛下!定然是姜相与上官云冲指使人偷了安儿的玉符,他们这是要谋害储君啊!”
钱皇后见得这玉符,又听得鸿帝的话,若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她这个皇后便白当了。
此时也只有把脏水泼向姜守业与上官云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