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刺骨的话语,仿若裹挟着寒冬腊月的风雪,在屋内弥漫开来。
王乐行、钱仲国和李玉堂三人听到这话,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们抬眼望向眼前这位年仅十九岁的赢襄,心中满是震撼。
这般年纪,便能有如此果决狠辣的手段,仅仅因为中饱私囊私吞一点灵石,便要施以灭族之刑,这等心性与魄力,实在超乎他们的想象。
这一瞬间,赢襄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深刻烙印,那是一种带着与忌惮的复杂情绪。
三人对视一眼,虽心中惊涛骇浪,但在赢襄的注视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齐声应道:“好!”
柴无极听着赢襄对中饱私囊灵石矿之人的裁决,就知道刚才赢襄和他说的话没有掺一点水份,说灭谁全族就要灭谁全族。柴家的覆灭之祸,也近在咫尺。
屋内气氛凝重如铅,玄雨望着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赢襄,内心五味杂陈。
往昔那些教导赢襄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现,看着如今杀意凛然的外甥,他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曾经对赢襄的教育到底是对是错。犹豫再三,玄雨还是决定开口。
“襄儿,”
玄雨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试图安抚赢襄那被仇恨与愤怒填满的心。
“我明白你心中的怒火,那些获取灵石之人确实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可你想过没有,他们家族中的那些无辜之人,比如年幼的孩童、年迈的老人,他们又何罪之有呢?是不是该给他们一条活路?”
玄雨眼中满是不忍,他深知一旦开启这灭族的杀戮,将是无数家庭的破碎与悲哀。
赢襄闻言,猛地转过头来,双眼通红,那目光中燃烧着的怒火仿佛能将一切焚毁。
“舅舅!”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给他们活路?那谁给我大秦帝国活路?谁给我父母活路?”
提到父母,赢襄的情绪愈发激动,仿佛又回到了那噩梦般的往昔,父母离世的场景如刀刻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大秦帝国因这些贪婪之徒,根基动摇,百姓受苦。我父母一生为守护大秦尽心尽力,却被那些想获取灵石矿之人暗中算计迫害。”
赢襄紧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说过,盛世当用重典。如今这局势,若不施以雷霆手段,如何震慑宵小?这些人必须死,他们的家族之人也必须死。唯有如此,才能让天下人知道,背叛大秦的下场!”
“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舅舅~!”
玄雨望着赢襄那决绝的神情,心中一阵无奈与怅然。
他明白,眼前的少年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对他言听计从的孩童。时光匆匆,人总会长大,有自己的主见与决断,更何况赢襄如今贵为一国之君,身上肩负着大秦帝国的兴衰荣辱。
自己的规劝,此刻在赢襄那坚定的信念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既然如此,倒不如随他去吧。玄雨暗自思忖,自己还是安心修炼,将精力放在山河书院的建设上,为大秦培养更多可用之才,也算是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般想着,玄雨望向王乐行,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将此事做了个无声的了结。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柴无极突然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着赢襄叩首。
“大王!”
柴无极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惶恐与急切。
“我柴无极愿入山河剑阁,在王长老麾下效命,鞍前马后,绝无二话。只求大王饶我柴家全族性命!”
柴无极深知赢襄此次铁腕手段,若不表明忠心,柴家恐怕难逃一劫。此刻的他,满心懊悔,自己的儿孙真是能惹祸。
强势的赢襄他不怕,可是掌握着强大武力的赢襄,他确实是怕了。
赢襄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柴无极,眼中闪过一丝思量。
片刻后,他微微颔首,沉声道:“好!你既然愿意选第一条路,我便给你这个机会。柴震山杀害我山河剑阁弟子之事,因为你告发有功也算柴家将功补过,但你需记住,这几十年内若有任何不忠之举,休怪我赢襄冷血无情!大秦帝国就是柴家葬身之地!”
“柴家子孙也别想着逃跑,我山河剑阁长老乃是元婴老祖,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
赢襄的声音低沉却威严,仿若在柴无极的心头重重敲下一记警钟。柴无极如获大赦,忙不迭地叩谢,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是大王,我柴家一定以大秦帝国马首是瞻......”
看着柴无极满脸惶恐、俯首称臣的模样,赢襄那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丝毫动容,他微微眯起双眼,锐利的目光如鹰隼一般,望向站在一旁的王乐行。
“王长老,此次你前去调查那私采灵石矿一事,就让柴无极陪你同去吧。他既愿投效,正好借此机会让他戴罪立功。”
王乐行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点头,恭敬地应道:“是,大王。”
说罢,他缓缓将目光落在柴无极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威严,沉声道:“柴无极,你随我同去。若你真心悔过,便好好表现,莫要辜负大王的宽宏大量。”
柴无极听闻,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忙不迭地起身,脚步匆匆地跟在王乐行身后,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山河剑阁大殿之外。
赢襄收回目光,又望向玄思,玄思心领神会,转过身,对着李玉堂和钱仲国道:“钱长老,李长老,你们也去吧。我这师侄如今肩负着大秦帝国的重任,这件事就劳烦二位为他费心操办了。”
钱仲国和李玉堂对视一眼,齐声应道:“是,玄思道长。”
话音刚落,两人周身灵力涌动,化作两道流光,转瞬便离开了山河剑阁大殿。
随着几人的离去,原本热闹的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了灵虎、玄思和玄雨三人。
玄思望着赢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开口道:“赢襄师侄,几年不见,你真是长大了呀。往昔那个青涩的少年,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成为大秦帝国的顶梁柱了。”
赢襄微微欠身,谦逊地说道:“师叔说笑了,我身为大秦帝国的王,身上担负的太多,许多事不得不为之......”
“赢襄师弟我理解你,这世间的责任与重担,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你能有如今的成就和担当,我这师兄都为你感到骄傲。”
“多谢师兄!”
......
李玉堂和钱仲国出来之后施展御空之术,周身灵力翻涌,化作两道长虹,风驰电掣般朝着王乐行的方向追去。不多时,便稳稳落在王乐行身旁,带起一阵微风。
“老王!你走的真快也不等等我!”
“老钱,我不等你你觉得你这神通境能追上我?”
“老王我发现你最近变坏了!这事我们怎么去办呢?”
王乐行略作思忖后,目光依次扫过二人,沉声道:“还能怎么去办?如今当务之急是掌握确凿证据。我们分工合作吧!我去负责李林雨!老钱你去会会这顾瑞峰,李家主你负责黄千印就行......”
“哈哈!”
王乐行向李玉堂和钱仲国详述着自己的调查计划,言语间满是对细节的考量。他本以为自己的安排万无一失,却没料到钱仲国在一旁瞧着,突然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哼笑。
钱仲国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道:“老王,亏你还在这儿绞尽脑汁,精心谋划,你该不会是把我中州钱家的能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我还以为你等我就是让我传你口诀呢!”
王乐行听了,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竟把钱家这厉害手段给忘了!”
李玉堂也在一旁附和道:“老钱,你这藏得够深啊!我还想着按部就班地盯梢、调查,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杀手锏。”
“我中州钱家财通天下,往来交易遍布中州各个角落,积累的可不仅仅是财富,还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底蕴。其中有一秘术,名为搜魂。”
“此术神奇非凡,只要对方修为低于我们两个大境界,便能强行侵入其灵魂深处,翻阅他们记忆的每一个角落,知晓他们心底最隐秘的秘密。”
“不过嘛!”
“搜魂之后,这人基本也就废了,神魂受损,再无修行的可能。但依眼下情形,这些胆敢私采大秦帝国灵石矿的人,犯下这等弥天大罪,本就是必死之人,也没什么好怜悯的。”
“都是为了尽快查明真相,给大秦帝国和老祖一个交代。咱们直接搜魂,获取铁证,然后通知他们抓人就行了,何必费那么大劲去日夜盯梢,还不一定能抓到他们的把柄。”
王乐行无奈地笑了笑:“老钱,你说我变坏了,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呀!等着看我笑话?”
钱仲国哈哈一笑,看向李玉堂:“老王,咱们都是为老祖服务,李家主你说是吧?”
李玉堂连忙点头,应道:“是的,是的,一切以大局为重。”
“钱真人还请你传我们这秘术!”
“好说!好说!你们记下口诀:魂游九天觅真灵,魂光启封镇阴阳,一年窥秘探心境,破开虚妄倾囊诉......”
三人有说有笑,仿佛即将展开的不是一场调查,而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游玩。
而站在不远处的柴无极,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交谈,此刻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这才惊觉钱仲国竟是中州钱家之人,钱家在天玄界那可是声名赫赫,富可敌国,其财富与势力令人敬畏。
而李玉堂来自凤梧州李家,李家同样是一方豪强,底蕴深厚,族中强者辈出。他不禁在心中感叹大秦帝国内果然藏龙卧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暗流涌动。
再想到自己已投身大秦帝国,成为其中一员,心中涌起一阵庆幸。
天色尚早,灰蓝的苍穹还残留着几颗未隐去的寒星。钱仲国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巅,身旁王乐行与李玉堂神色专注。
“且看仔细了!”
钱仲国沉喝一声,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强大的灵力如汹涌的浪涛从他体内奔涌而出,在半空盘旋呼啸。他双手快速舞动,十指灵动得仿若花间穿梭的蝶,每一次指尖的翻转,都带出一道道凝实的灵力符文,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神秘而绚烂的图案。
“魂游九天觅真灵,魂光启封镇阴阳,一年窥秘探心境,破开虚妄倾囊诉......”
紧接着,钱仲国口中念念有词,那声音低沉却清晰,每一个字都仿若洪钟鸣响,在山谷间回荡不绝,正是搜魂秘术的口诀。王乐行和李玉堂屏气敛息,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口诀既出,二人不敢耽搁,紧闭双眼,在心中反复默念,试图调动体内灵力,模拟施展秘术的过程。
一时间,天空之上灵力翻涌,王乐行与李玉堂全神贯注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默念口诀,尝试着调动体内灵力,
钱仲国则在一旁耐心指导,不时纠正他们的手势与灵力运转的偏差。
不知过去了多久,二人终于将口诀烂熟于心,对秘术的施展也有了初步的把握此时,晨光悄然爬上了山巅,旭日东升,给整个天空洒上了一片耀眼的金色,三人周身灵力渐渐平息。
看着二人已经熟练掌握,钱仲国沉声道:“老王,李家主,既然你们都熟练掌握,事不宜迟,咱们就此出发。”
“好!”
......
夜色渐退,黎明的曙光仿若一层薄纱,悄然无息地爬上了咸阳王宫那流光溢彩的琉璃瓦。柔和的光线,为古老而庄严的宫殿镀上了一层金边。
咸阳王宫之中,赢襄与灵虎、玄思和舅舅围坐一团,经过整整一夜的促膝长谈。赢襄周身散发的杀意愈发凝实,犹如实质化的寒霜,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