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刘老三正带着几个心腹嘀嘀咕咕,像是在商量什么秘密大事。
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道灼热的目光,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那双三角眼闪烁着不安的光,跟被猫盯上的老鼠一样,四下贼兮兮地乱瞟。
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几步,那几个心腹立刻跟打群架似的,围成一圈把他挡在中间。
这猴急的举动落在田大棒槌眼里,就跟捉奸在床似的,那还用问?铁证如山!
“老子今天非得跟你问个清楚明白!”田大棒槌气得把手里那根树枝捏成了粉末,抡着铁锤,两腿一蹬,就跟斗牛似的冲了过去。
刘老三见他来势汹汹,脸色“唰”地变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手往腰里一按——那儿别着他的短刀。
他门儿清,这两天山里有人搅浑水,就是要让他们狗咬狗,一个坑里自己把自己埋了。
可道理是道理,看着田大棒槌那张能吓哭三岁孩子的凶残脸,再想想自己派去山下打探的亲信可能已经露了馅,他心里直打鼓,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田大棒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眼睛红得跟灯笼似的,胸口剧烈起伏,跟要爆炸的火药桶一样:“姓刘的!你背着兄弟们偷藏粮食?你要撒腿子溜?”
刘老三强憋着那口气,眯起眼睛装镇定,就跟大户人家被人戳穿了家丑似的硬撑着:“老田,你这是听了谁的鬼话?
姓楚的就是想让咱们自己打起来,你他娘的就这么上了当?”
“放你娘的狗臭屁!”田大棒槌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树干上,整棵树都抖三抖,树叶噼里啪啦直往下掉,“我眼睛没瞎!
你手底下的人肚子圆得跟怀了胎,我这边的弟兄肋骨都快戳破皮了!
你还算账本,准备甩下兄弟们独自逃命?”
刘老三额头上的汗珠子跟断了线的佛珠似的往下掉,眼神却阴冷得跟毒蛇:“老田,你也不是三岁孩子了,这山里到处是姓楚的眼线,这会儿咱们自己人打自己人,正中他们下怀!”
“少他娘给老子打哈哈!”田大棒槌怒吼一声,那铁锤在手里转了个圈,呼呼带风,“老子跟你称兄道弟这么些年,临了了你却想独吞口食,自己开溜?”
他逼近一步,眼里已经没有半点理智,只有被饥饿和猜疑烧成灰的狂躁:“你他娘的还有没有点良心?还是个人吗?”
刘老三一看这阵势,立刻一抬手,周围十几个提前埋伏好的亲兵“唰”地围上来,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这一手,彻底坐实了田大棒槌心里的疑心。
“看来是真的了!”田大棒槌眼睛红得跟滴血似的,仰天长啸,声音像头发了疯的野兽,“兄弟们!刘老三要卖咱们!抄家伙!”
这一声令下,山林间如同天崩地裂。那十几天的恐惧、饥饿、绝望,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两边的残兵败将纷纷举起武器,眼睛里闪着猛兽般的凶光,死死盯着对面那些昨天还一起啃树皮的“兄弟”。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这山中,只有死路一条。
谁能多喘口气,都是赚到了。
刘老三死命拽住想冲上去的亲兵,额头上的冷汗下得跟暴雨似的。
他看着田大棒槌那双充血的眼睛,心里门儿清,啥解释都白搭了。
这头蠢牛被饿疯了,已经听不进半句人话。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需要个发泄的出气筒,一个可以怪罪的替死鬼,好让自己在这绝望的鬼地方不至于崩溃。
刘老三和田大棒槌两帮人对峙得跟斗鸡似的,谁也不肯先低头,谁也不想当那个先认怂的孙子。
“兄弟们!”田大棒槌双眼血红,像头饿疯了的狼,挥舞着那柄黑黝黝的大铁锤,“给我干了这帮背信弃义的狗东西!”
话音未落,他身后那群皮包骨头的亲兵们便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这些人饿了十几天,走路都打晃,但一想到刘老三那边可能藏着粮食,顿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仿佛打了鸡血一般。
刘老三这边也不示弱,一挥手,那些个面黄肌瘦的手下纷纷亮出刀剑,杀气腾腾地迎了上去。
“蠢货!”刘老三骂道,“姓楚的就等着咱们自相残杀!”
可惜,这话说得再有道理,也敌不过一群饿疯了的野狗的本能。
两帮人马撞在一起,那场面比菜市场抢特价白菜还混乱。
刀光剑影中,咒骂声、惨叫声、吼声混作一团。
这些昨天还同吃一锅野菜汤的难兄难弟,今天却恨不得把对方的肠子都抠出来。
田大棒槌那柄大铁锤抡起来呼呼生风,砸到哪儿哪儿开花,像个活脱脱的杀人机器。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唾沫星子四处乱飞:“姓刘的老狐狸,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今天老子非得把你脑袋砸成西瓜!”
刘老三虽然瘦得像根竹竿,但身手矫健得很,手里那把短刀舞得跟风车似的,一边躲闪着铁锤的攻击,一边寻找机会反击:“吃我一刀!”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像两只争食的饿狼,谁也不肯让一步。
山间的雾气里,暗处几双冰冷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赵刚和他手下的精锐,趴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像捕猎的豹子等待着最佳时机。
“大人,咱们不出手吗?”
一个士兵小声问道。
赵刚摇摇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先让他们狗咬狗,等两边都累了,咱们再收网。”
战场上,两帮人马打得难分难解。
刘老三和田大棒槌本就是一路货色,都会些三脚猫功夫,长期的饥饿和逃命让他们体力严重透支,没几个回合就气喘如牛,额头上的汗珠子大得跟黄豆似的往下掉。
“老子…杀了你…”田大棒槌已经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唇干裂得像地里的田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那柄铁锤在手里越来越沉,抡起来慢得跟推磨似的。
刘老三也好不到哪去,他那把短刀早就被磕出了豁口,胳膊也抬不动了,每一次挥砍都像是要了他半条命。
两人打着打着,动作越来越迟缓,像对着干苦力的老牛,又笨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