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后的演兵场蒸腾着铁锈味,怀瑾捏着风速仪的手突然收紧:\"未时三刻,西南靶场血气浓度异常。\"念苏的珍珠项链无端发烫,云疏正往子弹壳里塞的止血草忽然簌簌作响。
段嘉衍的作战靴碾过染血的砂砾时,急救包的绷带已见了底。新兵颤抖的指尖压不住动脉血,喷溅在迷彩服上的痕迹宛如红梅图。苏丹的药箱就是在这时闯进警戒线的,三个孩子拽着军医主任的衣摆,活像串不肯松手的蚂蚱。
\"让开!\"苏丹的银针匣弹开瞬间,三七粉混着冰片的气息漫开。云疏突然爬上担架,将捣碎的茜草根糊在伤员太阳穴:\"王爷爷说这样不晕血!\"
怀瑾的账本在疾风中翻到某页,念苏的珍珠精准滚入穴位。当苏丹的止血散撒在狰狞的创口时,喷涌的血柱竟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段嘉衍的瞳孔映着这诡异一幕——药粉接触血液的刹那,凝结成透明的琥珀状薄膜。
\"胡闹!\"军医主任的镊子当啷坠地,他分明看见监测仪上,士兵的血压从40回升到80。云疏把剩下的药粉塞进他白大褂:\"伯伯的口袋也需要止血啦!\"
暴雨突至,演兵场化作泥潭。念苏的珍珠在积水中铺成浮桥,怀瑾用体温焐着受潮的药粉。段嘉衍的武装带缠住苏丹腰身,在战壕间腾挪时,止血散的瓷瓶贴着她心口发烫。
\"东南角!\"怀瑾的惊呼混着雷鸣。塌方的掩体里压着三个侦察兵,血水已汇成暗红色溪流。苏丹的银针挑起止血散,药粉在雨幕中划出金色弧线,遇血凝结成蜂巢状结构。
云疏突然钻进塌方缝隙,小手里攥着段嘉衍的战术刀:\"要划个通风口!\"念苏的珍珠卡在钢筋间隙,折射的光斑恰好照亮施针角度。当最后一名士兵获救时,止血散的琥珀膜正在他颈动脉处搏动,宛如第二颗心脏。
军医实验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疼。显微镜下,止血散的成分与血液反应生成纳米纤维结构。念苏的珍珠在培养皿里滚过,留下道愈合的痕迹。\"这不可能...\"老教授的白大褂沾着药渍,\"中医怎么可能做到细胞级修复?\"
庆功宴上,段嘉衍的军功章沾着三七粉。云疏正用子弹壳装止血散,念苏把珍珠刻成小药杵,怀瑾在账本记下:\"申时三刻,止血散与o型血反应异常。\"苏丹望着颁奖台后的锦旗,忽然发现\"妙手回春\"的\"春\"字少了一横。
夜半急诊室的警报撕破寂静。卡车侧翻的伤员挤满走廊,止血告急的红灯此起彼伏。苏丹的白大褂掠过血泊时,三个孩子正用玩具车运送药粉。怀瑾突然按住电梯按钮:\"戌时方位,血小板浓度异常!\"
段嘉衍的军刀劈开药柜锁,整箱止血散滚落在地。云疏钻进担架底部敷药,念苏的珍珠在手术灯下指引血管。当最后一个伤员脱离危险时,苏丹的银针匣空了,发间却多了枚刻着军徽的琥珀簪。
授衔仪式在暴雨后举行。段嘉衍肩章新添的将星泛着冷光,掌心却躺着个青瓷药瓶。\"特聘顾问,\"他把聘书压在那日染血的绷带上,\"需要签在配偶栏。\"三个孩子突然从观礼席窜出,怀瑾捧印泥,念苏执笔,云疏的鼻涕泡扎在\"苏丹\"二字上。
庆功宴的茅台香里混着药香。云疏把止血散撒在冰淇淋上,念苏的珍珠项链泡进药酒,怀瑾在账本写:\"止血散遇乙醇析出晶体,状若相思子。\"苏丹望向窗外星空,忽然发现药铺方向升起盏孔明灯——灯罩上赫然描着止血散的配方。
更衣室的门缝塞进封信。泛黄的战地日记里夹着带血的三七花,段嘉衍的字迹力透纸背:\"1943年滇缅战场,有位苏姓大夫用此药救过整排士兵。\"苏丹抚过祖父年轻时的照片,忽然明白他临终念叨的\"琥珀血\"是何意。
晨雾漫过军区药圃时,三个孩子正往子弹壳里播种。怀瑾记录着凝血时间,念苏用珍珠量取露水,云疏对着止血草说悄悄话。段嘉衍的作战服沾满新泥,掌心躺着枚带弹痕的琥珀——正是止血散与鲜血凝成的相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