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前的暴雨砸得训练场泥浆飞溅,段嘉衍的作训服浸透了血水和雨水。他仰躺在担架上,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掌心却死死攥着株连根拔起的接骨木。怀瑾的测温仪发出刺耳鸣叫:\"父亲体温38.9c,开放性骨折伴感染风险!\"
“快!用力按住他的膻中穴!”苏丹焦急地大喊道,手中的银针闪烁着寒光,裹着浓郁的药酒,如闪电般迅速地刺入伤者的肌理之中。刹那间,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接骨木那独特的清香与浓浓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在这狭小的急救帐篷内升腾、翻滚。
就在这时,只听得“啪嗒”一声脆响,念苏脖子上戴着的那串珍珠项链毫无征兆地断裂开来。一颗颗晶莹洁白的珠子仿佛脱缰的野马一般,争先恐后地滚落下来,径直掉进了那狰狞可怖的创口中。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原本纯净无瑕的珠子一接触到从伤口处汹涌而出的鲜血泡沫,竟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瞬间被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而在帐篷外,云疏正紧张地趴在帐篷的缝隙处向外张望。突然间,她脸色大变,惊恐地尖叫起来:“不好啦!那些狼崽子们正在外面像发了疯似的嚎丧呢!”
与此同时,躺在病床上的段嘉衍不知何时恢复了些许意识。只见他那沾满血迹的指尖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扣住了苏丹的腕骨,用虚弱却坚定的声音说道:“别管我……先接通我的通讯器……”
听到这话,苏丹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伸手拿起一旁染满鲜血的作战终端。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道神秘的加密讯号从中传了出来。紧接着,怀瑾精心制作的账本开始飞速运转起来,自动对这道加密讯号进行破译。不一会儿工夫,一个清晰的坐标便呈现在众人眼前——戌时三刻,西南边境医疗站遇袭。
\"不要命了?\"苏丹的剪子绞开黏在伤口的布料,接骨木汁液滴在森森白骨上发出呲响,\"粉碎性骨折还敢淌雷区?\"段嘉衍喉间滚出闷笑:\"接骨木不采新鲜的...药效不够...\"
帐篷外忽然响起引擎轰鸣,三个孩子抱着药篓冲进来。云疏兜头浇下整罐灵泉水:\"爹爹的腿在冒烟!\"怀瑾的炭笔在账本疾书:\"接骨木遇灵泉活性激增200%!\"念苏的珍珠嵌入肿胀的肌理,瞬间将瘀血吸成琥珀色。
\"忍着。\"苏丹咬住发绳束起长发,唇齿间溢出的温热气息拂过他膝窝。接骨木膏体在掌心搓热时,段嘉衍的呼吸陡然粗重:\"当年在西南雷区...你也这样给伤员...\"
\"闭嘴!\"银针封住他痛穴,苏丹的指腹沿着腓骨裂缝游走。三个孩子突然齐声背诵《正骨歌诀》,童音压过帐篷外的暴雨声。念苏的珍珠随吟诵节奏跳动,将碎骨归位的脆响谱成曲调。
剧痛袭来的刹那,段嘉衍的掌心贴上苏丹后颈。她发间的接骨木花香突然浓烈,混着他指间的硝烟味酿成迷药。云疏突然举起透视镜:\"爹爹的骨头在发光!\"x光片上,接骨木纤维正与骨痂交织成奎宿星图。
\"你往药膏里掺了...\"段嘉衍的质问被苏丹用唇堵回。她齿间渡来的接骨木蜜混着血丝,在两人唇齿间拉出金线。怀瑾的账本飘落在地,最新页墨迹未干:\"癸亥年谷雨,骨血相融。\"
暴雨渐歇时,段嘉衍的军靴高悬在支架上。苏丹的银针尾穗缠着缕发丝,随他脉搏在月光下轻颤。三个孩子蜷在药箱旁打盹,云疏的虎头鞋沾着血泥,怀瑾的梦话念着骨密度数值,念苏的珍珠在梦中仍发着暖光。
“当年你祖父曾言……”段嘉衍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眉间的疲惫,“接骨木须取心口之血为引。”他蓦然扯开作训服,心窝处陈旧的伤疤上凝结着接骨木精油,“如今可相信了?”
帐篷外传来狼群的阵阵低吼,苏丹手持银针,针尖闪烁着点点寒星:“若再妄动,此针必刺中你少海穴。”她的余光扫过三个孩子,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偷笑。接骨木的清香中,突然泛起一丝红晕。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帆布时,段嘉衍的作战终端收到了一则新消息——军部特批的中医顾问随行文件,盖章处赫然印着一枚带有牙印的接骨木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