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立夏寅时,苏家老宅的泡桐树突然落满丹顶鹤。怀瑾趴在窗台用铅笔记录鸟喙摆向,账本上的生产队旧工分表浮现卦象:\"巳时三刻,百禽朝主。\"念苏的银貂炸成雪球,叼着片缀满鸟粪的《人民日报》——头版照片里天安门广场的鸽群,此刻正在院墙上空盘旋成太极图。
\"娘!凤凰!\"云疏的虎头鞋陷在鸡窝里,小手高举的鸡蛋壳正被群雀托起。蛋壳裂纹中透出金光,映得段嘉衍军装纽扣上的药王鼎纹泛起青芒。苏丹将艾草灰抹在搪瓷盆底,盆中灵泉水倒影里,三百只喜鹊正衔着接骨木枝往梁上垒
日头爬过公社粮仓的镰刀浮雕时,第一声凤鸣撕裂晨雾。蓝羽赤冠的巨鸟掠过晒药场,爪间坠落的不是枯枝,而是整株百年老参。怀瑾翻开记账本,1978年赊药账页自动消弭:\"参须数量正好补平亏空!\"
二姐快看!\"云疏指着被麻雀淹没的铡刀。锈迹斑斑的刀刃上,群鸟正用喙啄出《青囊经》残章,每啄一下都迸溅出药香火星。念苏吹响骨笛,盘旋的燕群突然俯冲,在晒药席上摆出完整的三才阵——正是段嘉衍作战图的防御阵型!
苏丹的银针匣突然震颤,七十二枚金针凌空飞向梁柱。针尾红绳交织成网,兜住鹤群抛下的灵芝孢子。段嘉衍剑眉紧锁:\"蓝婆婆在三十里外养蛊场......\"
话音未落,西南方突然腾起黑云,鸦群如丧幡蔽日而来。
领头的乌鸦翼展逾丈,鸟喙滴落的黏液腐蚀着晾晒的当归。念苏扯下发带蒙住银貂眼睛:\"是尸鹫!吃过蓝婆婆腐肉的!\"怀瑾将雄黄粉装入弹弓,算盘珠弹射轨迹精准命中鸟眼。
\"用这个!\"云疏举起公社时期的喷雾器,苏丹灌入灵泉与金银花露。药雾触及鸦群的刹那,腐羽脱落处竟露出家燕的朱红胸羽——这些本是报春的吉鸟,竟被蛊虫操控成凶禽!
在那弥漫着诡异与肃杀气息的古老密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几近窒息。段嘉衍手持锋利无比的军刺,那军刺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他眼神坚定而锐利,紧紧盯着眼前那只张牙舞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头鹫。这头鹫体型巨大,双翅展开犹如黑色的乌云,尖喙如钩,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段嘉衍猛地大喝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手中军刺带着破风之声狠狠斩向头鹫。头鹫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疯狂地扑腾着翅膀想要躲避,但段嘉衍的攻击又快又准。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军刺准确无误地斩落了头鹫的头颅。头鹫的身体轰然倒地,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头鹫的腹腔突然爆开,数百只蛊虫如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而出,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地面,发出令人作呕的“沙沙”声,那股刺鼻的腥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一旁的苏丹反应极快,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艾绒,毫不犹豫地掷向那汹涌而来的虫群。艾绒刚一接触到虫群,便燃起了熊熊火苗,火苗欢快地跳跃着,仿佛要将这些邪恶的蛊虫吞噬。然而,一股无形的邪风突然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那邪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诡异的力量,瞬间将火苗压灭。蛊虫们似乎受到了鼓舞,更加疯狂地朝着众人涌来,形势万分危急,仿佛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头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头顶上方的房梁上,原本安静的喜鹊巢突然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紧接着,整个喜鹊巢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拉扯着。巢中的几只雏鸟惊恐地叽叽喳喳叫着,在巢中慌乱地扑腾着翅膀。突然,喜鹊巢不堪重负,整个倾覆了下来。一只雏鸟在慌乱中嘴里衔着的半夏叶飘落下来,不偏不倚地掉进了还残留着些许火星的火堆里。
刹那间,一道奇异的光芒从火堆中冲天而起,光芒中竟隐隐浮现出一只青鸾的虚影!那青鸾身姿优雅高贵,羽毛五彩斑斓,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它的眼睛犹如璀璨的星辰,散发着柔和而又威严的光芒。
凤鸣声清越动听,如同一根根银针坠落在玉盘之上,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青鸾轻轻振翅,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形成了一股强大的药香飓风。这飓风以青鸾为中心,向四周猛烈地席卷而去,所到之处,蛊虫们纷纷发出凄惨的叫声。在药香飓风的威力之下,蛊虫们的身体迅速消融,化作了齑粉,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仿佛一场黑色的雪。转眼间,原本密密麻麻的蛊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地的粉末。
众人看着这神奇的一幕,都不禁目瞪口呆,心中既充满了惊喜又带着一丝敬畏。青鸾的出现,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将他们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而那飘落的半夏叶,也成了这场危机中的关键转机,仿佛是上天在冥冥之中的指引。 云疏接住凤凰泪凝成的琥珀,内里封着段嘉衍失踪那日的日历——1985年腊月初八被朱砂圈红!
\"爹爹看!\"念苏指向青鸾尾羽,每根翎毛都映着苏丹孕期的脉案。怀瑾突然翻开账本,空白页浮现工整小楷:\"巳时三刻,凤栖东南,鼎开见日。\"
西南黑云中突然传来蓝婆婆的尖啸:\"百鸟朝凤?老身让你们百鬼夜行!\"腐肉般的瘴气里伸出无数鬼手,直取三个萌宝的天灵盖。
云疏突然爬上药碾,将虎头鞋抛向青鸾:\"凤凰阿姨接住!\"神鸟衔住布鞋的刹那,段嘉衍军装内袋的青铜钥匙自行飞向药王鼎。鼎盖开启的轰鸣声中,苏丹腹部的并蒂莲胎记突然绽放,双生子的啼哭与凤鸣响彻云霄。
百禽齐喙啄向瘴气,每啄一口都吐出颗药丸。怀瑾用红领巾兜住丹药:\"是安宫牛黄丸!\"念苏指挥银貂将药丸投入井中,被蛊虫污染的井水瞬间澄澈如镜。
青鸾俯冲掠过蓝婆婆藏身的古槐,神火焚尽树冠时,树心里掉出半本《换胎秘录》。段嘉衍的军刺钉住书页,1986年那页的朱批触目惊心:\"七月初七,双生子祭鼎......\"
硝烟散尽时,药王鼎已化作青烟融入晨曦。苏家庭院满地都是鸟羽编成的药篓,每个篓里都装着失传的古方。云疏蹲在井边清洗虎头鞋,水面倒影里竟有青鸾印记。
\"娘!\"怀瑾举起补全的账本,1986年收支表后新增\"祥瑞\"栏: 百鸟赠参x1株、凤凰泪x3颗、安宫牛黄丸x72粒......
段嘉衍摩挲着军装第二颗纽扣,青芒褪去后显出\"忠\"字——正是十年前军区表彰时,他用苏丹的银针亲手刻的。远处晒药场上,被净化过的乌鸦正帮着翻晒药材,鸟喙啄出的《青囊经》已印上公社印刷厂的抬眉。
暮色四合时,最后一只丹顶鹤抛下尾羽离去。念苏用羽毛给银貂梳毛,梳齿间突然掉出蜡丸。苏丹捏碎蜡丸,里面是段嘉衍的字迹:\"七月初七,借凤火炼蛊。\"
云疏的虎头鞋突然踢翻搪瓷盆,洗脚水在地上汇成八卦阵。阵眼处,青鸾羽毛与蓝婆婆的银镯相互撕扯,映得三个孩子的胎记忽明忽暗。段嘉衍的龙泉剑突然出鞘,斩落的却不是邪物,而是1986年的日历——七月初七那页正被血月缓缓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