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异常寒冷,大雪纷飞,整个世界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公社卫生院的铁门被拍得震天响,那声音在寂静的雪夜中显得格外突兀。
苏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她匆匆披上军大衣,趿拉着鞋子,快步走到门前。当她打开门时,一股刺骨的寒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猛地扑向他,裹挟着大片的雪花和浓重的血腥气。
苏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定睛一看,只见门槛外蜷缩着一个独臂男人。男人的左袖空荡荡的,结满了冰碴,仿佛被严寒吞噬了一般。他的右手仅剩三根手指,却紧紧地攥着一个搪瓷缸,那缸里泡着的,竟然是一根断指!
断指在寒风中微微晃动,不时撞击着搪瓷缸的内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仿佛是在诉说着男人的痛苦和绝望。
\"救……救……\"男人的喉咙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般,发出了沙哑而又微弱的嘶鸣。苏丹站在门廊处,借着昏黄的灯光,隐约看到男人脖颈处那溃烂的皮肤上,竟然赫然烙着蓝姨婆的蛇吞鼎图腾!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苏丹心中猛地一紧,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而她身上穿着的军大衣下摆,则像被惊扰的蝴蝶翅膀一样,轻轻地扫过了门框上的铜铃。
铜铃受到触碰,立刻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颤音,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
就在这时,段嘉衍手中的军刺突然\"铮\"的一声出鞘,寒光一闪,如闪电般迅速地挑开了男人身上的棉袄。腐肉间掉出半本泛黄的《赤脚医生手册》,怀瑾的算盘珠\"噼里啪啦\"扫过纸页,突然顿住:\"1978年的疫情记录下,压着张血书!\"
众人听闻后,皆惊愕不已,纷纷快步上前,想要一探究竟。就在众人凑近的瞬间,念苏的银貂突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嘴里还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声。
紧接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银貂如同闪电一般,猛地扑向了站在一旁的男人,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右耳,并开始用力撕扯。男人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随着银貂的猛烈撕扯,男人的右耳竟然被硬生生地扯了下来,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然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就在男人的右耳被扯掉的同时,一枚微型胶卷从他的耳后滚落了出来。
这枚微型胶卷在雪地上迅速显影,众人定睛一看,上面竟然清晰地显示出了苏丹分娩那日的产房平面图!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诡异的一幕。而此时,一直站在一旁的云疏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一般,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凑近那截断指,仔细地嗅了嗅。
片刻后,云疏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她喃喃自语道:“这味道……好熟悉啊,好像是蓝奶奶腌渍砒霜的坛子!”
话音未落,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有想到,这截断指竟然会和蓝奶奶的砒霜坛子有联系。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那个男人却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猛地暴起,用他那残缺的手掌狠狠地拍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男人的脑袋瞬间爆裂开来,鲜血和脑浆四处飞溅。而那些溅落在雪地上的脑浆,竟然在瞬间凝结成了一个箭头的形状,直直地指向了公社冷库的“战备肉”储藏室。段嘉衍的军靴碾碎冰碴冲在最前,铁钳般的手指扣住锈迹斑斑的门把手。当冷库铁门轰然洞开时,三百具冻尸在惨白的月光下齐刷刷睁眼。
\"南无阿弥陀佛...\"怀瑾的算盘珠子在掌心捏得咯咯响。苏丹的银针从袖中滑落,却见男人残存的右手猛然插入自己胸腔,掏出血淋淋的肺叶。金针刺就的《青囊补遗》残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以医者断指为引,可炼还魂丹。\"
\"爹爹看!\"念苏的银铃般的嗓音划破死寂。透明冰棺中,独臂男人的完整躯体正在腐烂,心口插着的半截龙泉剑,正是段嘉衍三年前遗失的佩剑。怀瑾的卦盘突然腾空,算珠在虚空拼出\"尸中有尸,魂外有魂\"的卦象。云疏飞起一脚踢碎冰棺,棺底滚落的军功章在雪地上划出银线,背面刻着的\"段志刚\"三字让段嘉衍瞳孔骤缩。
男人突然掐住苏丹手腕,断指伤口处钻出条双头蛊虫:\"苏大夫...我才是...\"话音未落,蛊虫自爆成血雾,在空中凝成蓝姨婆的鬼脸。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扭曲着,蛇信般的舌头舔过獠牙:\"乖徒儿,断指医痴的魂儿,该物归原主了。\"
段嘉衍的军靴碾碎冰棺残片,靴底粘着的冻肉浮现出指纹。怀瑾翻开新账本,空白页渗出的鲜血渐渐显形:\"丙寅年大雪,收断指医痴遗骸,缴获换胎秘方x1卷。\"苏丹的银针突然颤抖,她看见断指骨节处渗出的冰霜里,竟封着段嘉衍的半缕魂魄。
\"蓝姨婆好算计。\"段嘉衍扯开军装,心口的鼎纹正吞噬冰雾,\"用我的魂炼药,再用你的血养鼎......\"话音未落,怀瑾的算盘突然掷向虚空,铁珠撞碎冰棱组成的药王鼎虚影。念苏的骨笛吹出幽咽曲调,三百具冻尸齐刷刷指向东南方——公社大礼堂的领袖像后,蓝姨婆的炼人炉正冒出青烟。
云疏突然将断指塞进虎头帽:\"蓝奶奶怕热!\"孩子撞翻煤油灯的瞬间,段嘉衍看见蓝姨婆的鬼脸在火焰中扭曲。疯医的残躯在烈焰中痉挛,腹中掉出的铁皮盒里,段嘉衍失踪那日的军装内衬上,血渍绘成的路线直指鹰嘴崖。
冰库突然地动山摇,三百具冻尸齐诵《难经》。幺儿腕间的鼎纹离体而出,与段嘉衍的魂魄融合成完整的药王鼎星图。地底传来蓝姨婆的尖叫:\"断指医痴本是我儿......\"
晨光刺破云层时,疯医的骨灰混着雪粒飘向药庐。怀瑾将搪瓷缸埋在断肠草丛,缸底1953年的生产编号被冰霜覆盖。念苏用银貂毛扎成新招魂幡,云疏把冻硬的麻雀串成风铃。段嘉衍摩挲着失而复得的剑穗,红绳已染成暗褐色。苏丹翻开《赤脚医生手册》,疯医的血方正在褪色,真正的解咒之法浮现纸上:\"至亲断指化灰,佐以三更无根水......\"
山径忽然传来驴车声响,车板上堆着的麻袋渗出黑血。蓝姨婆沙哑的诅咒混着铜铃声飘来:\"双生子心头血,老身收定了......\"段嘉衍握紧龙泉剑,剑身上的血槽映出他冷如坚冰的眼眸。苏丹将幺儿裹紧,襁褓上的鼎纹在朝阳下微微发烫。怀瑾的算盘又开始噼啪作响,念苏的银貂竖起耳朵,云疏的虎头鞋踩碎最后一片冰碴。暴风雪即将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