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伯尔尼机场时,胡逸的西装口袋里还揣着首站粉丝塞的糖果,糖果的包装纸在口袋里摩挲,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触感带着一丝柔软。
艾丽拖着两个登机箱跟在他身后,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口:“胡老师,接机口好像有情况。”
胡逸隔着墨镜望向出口处的落地窗,瞳孔猛地收缩。那透明的玻璃窗外,三十多个举着标语牌的人堵在通道尽头,最前方的男人举着扩音器,白底黑字的牌子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上面写着“外来文化侵略者滚出去”,牌子上的字迹如同利刃,刺痛着胡逸的双眼。
他认出领头人照片里那张留着络腮胡的脸——大卫·霍夫曼,当地文化保护协会会长。
“请走贵宾通道。”地勤人员擦着冷汗跑来,胸牌在奔跑中歪到锁骨位置,他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胡逸扯下墨镜时,听到抗议人群爆发出尖锐的口哨声,那声音如同一把把尖锐的针,刺向他的耳膜。大卫的扩音器里传来变调的德语,玻璃幕墙将刺耳声浪折射成扭曲的波纹,仿佛能看到那声浪在空气中翻滚。
演出场地外的梧桐树在夜风里沙沙作响,树叶相互摩擦的声音,如同低低的叹息。胡逸攥着保温杯,杯身的温度透过手掌传递过来,带着一丝温暖。他站在消防通道口,看见工人正在拆除刚搭好的舞台桁架,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响亮。
“他们说许可证有问题。”场务组长把扳手摔在工具箱里,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树梢的夜枭,夜枭扑腾翅膀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
第二天上午十点十七分,胡逸推开文化保护协会掉漆的木门,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那是古老乐器和木质展柜混合的味道。
大卫正在往展柜里摆放陶土制成的传统乐器,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你们中国人有句老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的编曲里用了瑞士长号。”胡逸掏出手机,播放改编版的《雪线》。混音器里确实飘出阿尔卑斯号角的苍凉音色,但很快被电子鼓点覆盖,那音色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悠远和神秘。
大卫突然抓起展柜里的牛铃重重砸在玻璃台面上,清脆的铃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惊得窗外鸽群扑棱棱飞起,鸽群振翅的声音如同狂风呼啸。
“这叫文化杂交!”大卫的络腮胡随着怒吼颤动,“你们这些流行歌手,就像往葡萄酒里掺可乐的野蛮人。”他身后的会员们发出哄笑,有人用德语说了句俚语,胡逸听出是脏话,那难听的话语如同恶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当晚的本地新闻用了极具冲击力的标题。镜头里胡逸被泼了半杯咖啡的衬衫格外刺目,咖啡的颜色如同墨汁般浓稠,散发着苦涩的味道。大卫对着麦克风痛心疾首:“我们不能让商业演出玷污百年音乐厅。”艾丽关掉电视时,遥控器在茶几上打滑摔落,电池盖弹飞进床底,塑料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胡逸站在酒店22层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举着火把游行的队伍。火光在防弹玻璃上投出扭曲的倒影,让他想起首站庆功宴上摇晃的香槟。那火光如同跳跃的精灵,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烤得玻璃微微发烫。手机在掌心震动,第37通未接来电显示着赞助商的名字,手机震动的触感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拉扯着他的心。
胡逸望着那游行的队伍,心中满是沮丧和焦虑。他觉得自己的努力仿佛都白费了,未来一片迷茫。他缓缓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那些抗议的场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随着时间的推移,窗外的喧嚣渐渐平息,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凌晨三点,清洁工推着吸尘器经过走廊,吸尘器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胡逸突然从床上坐起,床头柜摆着的矿泉水瓶被碰倒,水流浸湿了那张写着演出地址的便签,水的凉意透过手指传来,那湿漉漉的纸张触感黏腻。
墨迹晕染开的瞬间,他瞥见背面若隐若现的烫金徽章——市政厅文化事务处的标志,那金色的光芒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如同希望的曙光。
窗外传来晨祷的钟声时,胡逸正蹲在浴室地砖上拼凑被撕碎的宣传册。拼到第三块碎片时,他的手指突然顿住。某张老照片角落里,褪色的石雕图案与歌词系统昨天刚奖励的乐谱水印惊人相似,那石雕图案的纹理粗糙,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晨光穿透酒店纱帘时,胡逸已经坐在市立图书馆的微缩胶片机前。泛黄的《阿尔卑斯民俗考》第217页,石雕图腾旁潦草的注释让他呼吸急促——\"丰收节吟唱调,已失传\"。那纸张的触感陈旧而干燥,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手机屏幕亮起,歌词系统的金色进度条停在87%。昨夜拼凑出的残缺乐谱在系统解析下,正缓慢生成五线谱上跳动的音符,那音符仿佛在空气中跳跃,发出悦耳的声音。
\"胡老师,市政厅送来的加急文件。\"艾丽抱着牛皮纸袋冲进来,发丝间沾着未化的雪粒,雪粒的凉意透过发丝传递过来,带着一丝清新。
胡逸抽出文件时,一枚青铜书签滑落在地,正面刻着市政厅文化事务处的鹰隼徽章,那青铜的质感冰冷而沉重。
大卫再次见到胡逸是在次日下午的排练厅。空荡荡的观众席上,胡逸正在调试镶着牛铃的电子合成器。\"听说你租用了圣加仑修道院的古钟?\"大卫抱着手臂站在阴影里,络腮胡上还沾着啤酒沫,啤酒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带着一丝苦涩。
\"不是租用。\"胡逸按下播放键,十六世纪铜钟的嗡鸣从音响里倾泻而出,与电子音轨碰撞出奇异的和谐,那声音如同洪钟,震撼着人的心灵。\"是修复。\"
大卫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座位扶手上的雕花,那雕花的纹理细腻,触感光滑。
投影幕布亮起时,失传百年的丰收节吟唱调水印,正与胡逸新谱的旋律严丝合缝地重叠,那光影的交错,如同梦幻般美丽。
场务抬进来的十二面传统手鼓,鼓皮上印着当地儿童画的太阳图腾,那鲜艳的颜色在灯光下格外耀眼,鼓皮的触感紧绷而富有弹性。
深夜的改装卡车里,胡逸嚼着能量棒看工人安装全息投影设备,能量棒的味道香甜而浓郁,在口中散开。
艾丽举着平板冲上车:\"大卫的助理刚来电,他们同意观摩彩排。\"
彩排安排在次日下午三点。
当大卫推开剧院侧门时,穹顶的激光束正扫过悬浮在空中的阿尔卑斯山脉全息图,那激光束的光芒耀眼而夺目,如同流星划过夜空。
传统约德尔唱腔突然从四面八方的音响涌出,与胡逸的歌声在最高音处迸裂成漫天星斗,那声音如同天籁,让人陶醉其中。
胡逸在第四小节加入即兴变调时,看见大卫的手杖从膝盖滑落到地毯上,手杖与地毯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剧院里显得格外清晰。
舞台边缘的雾气发生器喷出雪松香气,那香气清新而宜人,弥漫在整个剧院。机械装置带动十二面手鼓自动敲响,鼓点竟与后排乐手演奏的雷蒂亚方言民谣完全同步,那整齐的鼓点声如同战鼓,振奋人心。
次日《伯尔尼日报》头版,胡逸与大卫握手照片占据了三分之二版面。
大卫在采访中说:\"真正的文化守护者不该是博物馆的守门人。\"照片背景里,市政厅提供的十五世纪羊皮卷静静躺在玻璃展柜中,那羊皮卷的质感柔软而光滑,散发着一股古老的气息。
演出当晚,胡逸在返场时加唱了德语版的《雪线》。当阿尔卑斯号角的声音从舞台两侧升起时,前排观众里站起十几个白发老人,他们用颤抖的声音加入合唱,褶皱的掌心里攥着泛黄的乐谱复印件,那号角声如同号角,唤起人们心中的激情。
庆功宴进行到凌晨时,胡逸躲进了消防通道。手机推送的《欧洲文化观察》头条标题在黑暗中闪烁:\"东方歌手的文化伪装?\"配图是他与大卫握手的照片,但裁掉了背景里的羊皮卷,那闪烁的屏幕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
艾丽找到他时,他正盯着消防栓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远处传来道具车装货的声响,工人们正在拆卸印着太阳图腾的手鼓箱,那嘈杂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耳。
某个搬运工后腰露出半截纹身,图案与市政厅文件上的鹰隼徽章惊人相似。
凌晨四点的酒店走廊,清洁车碾过地毯的闷响与系统提示音同时响起。歌词系统的金色进度条终于涨到100%,但解锁的新曲谱水印位置,赫然显示着下个巡演城市的坐标。原来,歌词系统似乎与巡演有着紧密的联系,它会根据胡逸在不同城市演出时对当地文化的挖掘和融合程度来推进进度,解锁对应城市的新曲谱,就像是在引导他不断探索各地的文化宝藏。
胡逸将冰镇矿泉水贴在发烫的额头上,那清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窗外,运输车尾灯在雨幕中拖出长长的红痕,像极了首尔站庆功宴散场时,粉丝们挥舞的荧光棒汇成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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