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外机的嗡鸣混着冯宝宝啃苹果的清脆声响，在津门哪都通分部的办公室里织成一张令人昏昏欲睡的网。
徐四后仰在转椅上，皮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张楚岚趴着的那块地砖。
“你小子祖坟冒青烟了知道吗？“烟灰随着他晃动的脚尖簌簌落下，“当年武当山收徒考《周易》，三百多人里就挑了七个......”
“可你们这不是道观啊！”
“小子，你考虑清楚没有？大爷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磨蹭！”
徐四蹲在张楚岚面前，死死盯着张楚岚的眼睛，“给你三分钟考虑，再磨蹭就让你体验下全自动签合同服务。”
“哥！徐四哥！我真的就是个普通人，能不能放我回去啊！”
“我还是学生，不想参加社团啊！”
“呵呵，还不老实是吧？”
徐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他的目光转向冯宝宝，“宝宝，交给你了~”
“来喽...娃儿你想咋子弄？”
冯宝宝原地翻身半空中翻身转体，直接跃到张楚岚身体上空，狠狠坐下。
“观音坐莲~”
“啪叽......”
“啊啊啊、我的腰、腰、腰要断了....”
“大姐饶命、饶命啊！！！”
“要叫主人~”
“啪叽，”
冯宝宝抬起右手对着下方的张楚岚就是一手刀。
“呃呃呃...”
“主人、主人我不敢了~~~”
“徐四、他同意了。”
“呵呵、这就同意了，还是宝宝厉害。”
徐四从桌上拿起几份入职申请和相关文件，蹲到张楚岚面前，将文件拍在了他的面前。
“签吧，签完你就是我们哪都通的人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小伙子我看好你，好好干，未来是光明的！”
“呃呃..徐四哥，能让宝儿姐先下来吗，我、我的腰真的受不了了......”
“宝宝让他先签字。”
“呱唧....”
冯宝宝抓起手中的苹果继续咬一口，没有任何准备挪位置的打算。
“呵呵，你就这么签吧，签完带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哪都通....”
张楚岚无奈的趴在地上，艰难抬起上半身，颤抖着手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见他已经签完字，冯宝宝随手将苹果核抛向墙角的垃圾桶。
“噗嗤”，金属桶身发出被洞穿的声音。
徐三的键盘声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缓缓渗出褐色汁液的垃圾桶。
坐在张楚岚背上的冯宝宝歪头观察三秒，转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徐四，你上个月买的垃圾桶是纸壳做的嗦？”
“这叫环保降解材料！”
尴尬的沉默被突然弹出的电脑提示音打破。
徐三盯着屏幕上弹出的猩红弹窗，“东北大区临时工发来的绝密文件。“
“那疯婆子又黑进内网了？”
徐四骂骂咧咧地凑过来，手机突然在裤兜里疯狂震动。
掏出来的瞬间，钢化膜映出张楚岚憋笑的脸——屏幕上是颜文字组成的消息：
[(’?’)シ┳━┳大区临时工互帮互助][(’?’)シ┳━┳大区临时工互帮互助]
[这次是真的啦~o(╥﹏╥)o]
“先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消息这么紧急......”
徐三干脆利落的打开邮件下载其中的视频点开播放。
一旁的冯宝宝也好奇的跳了过来靠在椅子上准备看视频。
“龙虎山演武场？”
徐四的烟蒂烫到手背才惊觉，“老天师舍得让灵玉真人当教学案例？”
“牛哇！”
“这特效得烧多少钱......”
签完字的张楚岚狗腿般的贴到冯宝宝身边，一起观看视频。
“这特效比科幻大片带劲多了！这位道长客串收了多少演出费？”
“操！这是三天前的实拍！“
看着视频右上角的时间标记，徐四惊的烟都掉在裤裆上，赶紧手忙脚乱的掐灭丢到远处。
画面还在播放，张灵玉倒滑出十余米好不容易站稳，对面的机甲又开始发起了猛烈攻击。
“卧槽！这么猛！？”
“现代都研发出这么强的机甲了？”
“这速度、这力量感，徐三你能控制的住吗？”
徐四看着画面中急促穿插身法灵活的机甲牙花子都在疼。
“这速度已经不是我能不能控制的问题，而是我看见他的时候可能已经被击杀了。”
“如果他还没启动，也许我还有些机会.......”
“卧槽！导弹都用上了！！！”
“老天师也不上前管管，这可是他最小的宝贝徒弟啊？”
“金光咒挡不住了！！！”
“真特么黑！导弹贴脸，谁特么躲的开！”
“也不知道这是谁研发的装备，明显就是针对异人开发的！”
也没听徐三到底说了什么，看着视频中的激烈对战徐四也是骂骂咧咧个不停，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气还是恐惧。
“黑色的炁？雷？龙虎山的雷法！？”
“真没想到张灵玉用的是居然水脏雷啊.....”
“嘿嘿，真没看出来，他这浓眉大眼的居然还是个情场老手。”
但当张灵玉的水脏雷出现，他的表情也有所放松。
“水脏雷，无孔不入、无物不腐，可以说没有相应的阳雷根本就没有手段可以抵御。”
“就凭这层金属外壳、我看够呛，何况金属可是导电的....”
他的话仿佛正在映照现实，视频中的机甲全身被黑色雷龙缠绕，大量的雷霆不断腐蚀渗透似乎下一刻就会被这强大的能量完全淹没。
“吱吱吱....咻....”
视频中的情况陡然变化，水脏雷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同频能量吸引，居然被机甲压缩吸收。
“金属吸收炁！？”
“这可是攻击，又不是温和的炼器，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同样看见这一幕的张楚岚双手紧握，他见过爷爷引动阳五雷时掌心跃动的白金电弧，却从未想象阴雷能稠密如沥青沼泽。
“它在吸收炁，就像饿痨鬼吸面条。”
冯宝宝不知何时贴到了屏幕前，仿佛印证她的话，机甲背部突然喷涌出黑色雷光，下一刻爆炸声响起，黑色雷霆消失视频一片模糊。
“这、这就结束了！？”
“到底谁赢了！？”
张楚岚一脸懵逼的看着没头没尾的视频，转头看向眉头紧锁的徐四。
“这不是很明显吗，张灵玉败了！”
“最后那道金光墙，应该是老天师出手了。”
“能够吸收雷法的机甲.....”
“既然能吸收雷法，是不是也能吸收其他异能？”
死寂的办公室里，中央空调的嗡鸣格外刺耳。
徐三盯着屏幕上的任在反复播放的视频道，“总部刚下发《特殊人才管理条例》，所有异人——包括临时工——都要重新登记。”
徐四眼中闪过寒光：“包括宝宝？“
冯宝宝突然把手伸进徐三的茶杯，蘸水在桌面画起歪扭的圈圈，“徐三，我以前睡过的桥洞要写进去不？”
“临时工档案要追溯到出生证明。”
徐三的指尖在“冯宝宝“三个字上游移，“宝宝，你记得......“
“1950年，我在山上挖竹笋....”
冯宝宝掰着沾满苹果汁的手指，“1951年交了几个朋友，毛茸茸的黑眼眶......”
当视频再次播放到黏稠的黑色雷霆被强行吸收时，张楚岚终于忍不住开口，“四哥，这段我能剪下来当鬼畜素材不？”
“你他妈当看动画片呢！”
“知道这玩意要是量产，咱们这些异人算什么？移动充电宝？”
徐四突然暴怒的一脚踹翻茶几，桌上的水果滚落一地。
“够了！”
“总部要的是能塞进数据库的标准化人生，不是他妈的山海经！”
冯宝宝安静地捡起滚到脚边的橘子，剥开的果皮裂成规整的五瓣。
当她将橘肉递向徐四时，张楚岚注意到她指尖在微微颤动，似乎她也意识到了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