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萧弥猛地瞪大双眸,惊诧之色一闪而过,旋即紧紧盯着林姨娘,急促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快细细说来!”
林姨娘见萧弥神情紧张且透着威严,心中一惊,心跳加快,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双手恭敬地捧着大将军家书递给萧弥,缓缓开口:“二小姐,先看看这信,此事说来话长。”
萧弥赶忙接过家书,一边快速浏览内容,一边专注听林姨娘讲述。
“二小姐,你清楚,我虽无显赫身世背景,但身家清白。多年来陪在大将军身边,承蒙他信任,在府里也算有了依靠。” 林姨娘脸上浮现追忆之色,稍作停顿后接着说,“后来你姨娘进府,生下你们兄妹二人后离奇失踪,即便如此,大将军对我的信任也从未改变。”
“此次出征前,大将军预感此趟不太平,特意带上与我通信的飞鹰。两日前,飞鹰带回了大将军的亲笔书信。” 林姨娘说到此处,眉头微蹙,满脸忧色。
“我收到信便赶紧看内容,心急如焚。信中说大将军遇刺后,体内察觉出一种毒素,虽一时半会儿不致命,却让他身子骨迅速垮下去。” 林姨娘眼中满是心疼与焦急,眼眶微微泛红。
萧弥听闻,心中一颤,她记得临行前给过父亲解毒丹药,不知为何仍如此。
这时,林姨娘继续说道:“没过几日,大公子见大将军身体越来越差,已无法下榻时,竟拿出圣上密旨,当着几位重要将领面宣读内容,表面是关心大将军身体,实则是夺权。” 林姨娘气得双手微颤,胸脯起伏。
“父亲……” 萧弥轻声呢喃,眼中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满心担忧父亲安危。
林姨娘稳了稳心绪,接着说:“按大将军信中所述,幸有你给的丹药,能勉强让他保重自身,可密旨一下,他军中权限锐减。无奈,只好按大少爷意思,让几个军医会诊诊治。” 林姨娘轻叹,满脸无奈,“谁能想到,大将军没等抵达边南战场,伤病在军医诊治下仍不见好转。”
“眼见身体每况愈下,大将军找来心腹,吩咐其暗探军中各处情况。一天晚上,心腹发现军医帐中有争执声,走近一看,是伴随大将军半生的老军医,正在气愤地质问另外几人。” 林姨娘说得义愤填膺,仿佛亲见。
“心腹听了会儿,明白是军医们故意在大将军药物里掺入软骨散,服下后身子会越来越衰弱。老军医质问后得知,军医们说不清软骨散出处,只拿出盖玉玺大印的密旨,称奉命行事,他们也无奈。” 林姨娘边说边无奈摇头,脸上满是愤恨与不甘。
“大将军明白,大公子与外祖丞相一家联系密切,薛家支持太子。此次讨伐贼寇,说是让大公子军中历练,可大将军如今身体虚弱无法征战,战功很可能落到大公子头上。”
说到这儿,林姨娘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大将军最担心太子对府上小姐们的心思。老夫人寿宴后,太子提出与府上联姻,遭大将军拒绝后仍不死心,不仅想让三小姐做太子妃,还惦记让你做侧室。大将军知晓自身情况后,放心不下京城情况,连夜送信给我,详细说明此事,让二公子带你去乾元山找乐源真人求助。二小姐,你可知二公子去哪游历了,能否联系上?我看信后,担心府中庶女被太子祸害,所以趁夜前来,希望你带大小姐和四小姐去乾元山避一避。若二公子游历回来,我定告知他,让他与你们会合,你看如何?”
萧弥听完,脸色格外凝重,她知道萧玉靖是借游历之名探查父亲遇袭之事,如今未见其归,自己贸然带家中庶女去乾元山避难变数太多,不能如此行事。
萧弥略作思索,上前轻轻握住林姨娘的手,安抚道:“姨娘,此事重大,容我好好想想。今日天色已晚,您先带大姐姐和四妹妹回去歇息,待我思量出对策,再与您细细商议,如何?”
萧弥得知这些消息后震惊不已,当下确实不宜做决断,一来事发突然,需仔细思考;二来屋内还有旁人,不宜再深入探讨。
送走林姨娘后,萧弥带着弥婆等人回了房间。
萧弥问:“婆婆,你可认得父亲字迹?” 说着,将林姨娘送来的信递给弥婆。
弥婆接过,小声问道:“小姐的意思是,这信有假?” 随后仔细辨认信上字迹。
萧弥眯起眼睛,沉默不语,待弥婆辨认完,问道:“如何?”
弥婆看罢,深吸一口气,用口型示意:“很像!”
萧弥微微一笑,接着将食指竖于唇前,故意稍大声说道:“弥婆,你快说说,这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字迹?”
弥婆当即会意,回答道:“回禀小姐,老奴看此信,确为老爷亲笔所书。”
“嗯,那便好,此事容我想想,你们先下去吧!” 萧弥随后让弥婆等人出去了。
此时,屋内静谧,只剩她与岳鸣承二人,烛火在角落轻轻摇曳,光影在墙壁晃荡,为这压抑氛围添了几分不安。
萧弥轻轻关上房门,背靠着门站了会儿,似要借此支撑才不至于瘫倒。她微微抬头望向岳鸣承,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满是疲惫与迷茫,在触碰到岳鸣承关切目光时,又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委屈。
岳鸣承见她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快步上前想再次拥她入怀。萧弥却轻轻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真实状态。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些,开口道:“哥哥,你说这一切该如何是好啊,我父亲如今身处险境,家中姐妹安危也悬于一线,我真的好怕,怕我做了错误决定,让大家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岳鸣承看着萧弥那满是疲惫与担忧的模样,心疼地轻轻将她拉到一旁的椅子边,扶着她坐下,自己则在她身前蹲了下来,双手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弥儿,你先莫要太过忧心了,这事儿虽棘手,可咱们静下心来,总能想出应对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