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静儿话音刚落,整个大厅仿若瞬间被一层无形的寒霜严严实实地笼罩,陷入了漫长且令人窒息的死寂。
空气似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攥紧,凝固得让人喘不过气
众人的呼吸声也仿佛被这浓稠的沉默吞噬
仅余一片压抑到极致的静谧,压得人胸口发闷。
萧弥身姿笔挺地伫立在原地,神色沉稳淡然
眼眸平静得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不见丝毫波澜。
她微微仰起下颌,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恰似冬日里的一缕薄霜,带着几分清冷与疏离。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所谓震撼人心的故事
不过是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根本掀不起心底的一丝涟漪。
前世,她早已听过太多类似的神话传说,对此早已熟稔于心
如今命运却好似一只无情的巨手,将她强行卷入其中,要她成为这个故事的主角?
念及此,萧弥心中猛地一凛,前世的种种经历宛如警钟在脑海中骤然敲响。
她深知,这般惨烈的故事,主角一旦登场,
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被迫成为牺牲的炮灰!
所以,她心里明镜似的,弥静儿的故事显然还未讲完,那最为关键的目的也尚未吐露。
萧弥缓缓抬眸,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弥静儿
眼神中裹挟着几分玩味与审视,似笑非笑地说道:
“夫人,似乎您只是讲了一个故事而已。
倘若您仅仅是期望我们了解并铭记这段历史,那您的目的,已然达成了~”
她说话间,双手悠然抱于胸前,身子微微向后仰去
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平常,好似这故事与她毫无干系。
弥静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应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般
她僵在原地,双眼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愕。
她原本满心期待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按照常理,对方不应该急切地追问后续发展
再不济,也该询问她讲这个故事的意图。
可萧弥这冷淡又疏离的回应,犹如一记闷棍,打得弥静儿阵脚大乱,尴尬得满脸通红。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语塞,根本不知该如何接话。
弥静儿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试图顺着萧弥的话继续说下去:
“弥儿,听完这个故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身为凤魂的继承者,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她微微向前倾身,眼中满是期待,死死地盯着萧弥,仿佛要从她那平静的面容上挖出一丝在意的神情。
“夫人,我想您对我并不了解,否则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萧弥不紧不慢地开口,神色平静如水,
“其一,我对您所讲的故事深感敬佩,
龙族、凤族与人族的先祖,
能为了各自族群的安危摒弃前嫌、携手抗敌,这份胸怀令人动容。”
她微微颔首,语气诚恳却又透着难以逾越的疏离。
“其二,我自幼便没了母亲,是在父亲和哥哥的悉心呵护下长大成人。
所以,若说我此生为何而活,
那便是竭尽全力保全自己,让父亲和哥哥安心,这便是我的目标。”
说到此处,萧弥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她望向萧玉靖,脑海中浮现出父亲那慈爱的面容,满是眷恋。
“其三,我并非心怀大义之人,行事全凭个人喜好。
若我不愿,谁也无法逼迫我!”
她语气坚定,眼神中透着一股执拗与不羁,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坚守。
“所以,夫人,您究竟期望我说些什么呢?”
“夫人,我再补充一句,您从未养育过我,所以,请您有话直说!”
这几句话,萧弥说得掷地有声
声音在空旷的厅堂内不断回荡,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整个厅堂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一声声 “夫人”,宛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直直地刺向弥静儿的心窝
每一下都扎得她生疼。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开口。
坐在一旁的萧玉靖实在按捺不住,身子猛地向前一倾,急切地轻声唤道:
“弥儿……”
然而,话到嘴边,却被这压抑得近乎崩溃的气氛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再也说不出下文。
其实,细细思量,萧弥所言并非毫无道理。
萧玉靖这些年虽说同样没有母亲在身边照料,但他心智成熟,早早便能跟随父亲潜心修炼。
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他明辨是非,对世间诸事有着清晰的认知。
可弥儿呢,这些年来,若不是机缘巧合,恐怕至今还在浑浑噩噩中虚度光阴。
要说她对母亲毫无芥蒂,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母亲一出现,便不由分说地将如此沉重的责任压在她的肩头,这实在有些过分。
弥静儿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努力想要调整气息,以便能与萧弥继续交谈。
可碧雀见状,实在忍无可忍!
她 “嗖” 的一下,像离弦之箭般站起身来,
手指如戟,直直地指向萧弥,杏目圆睁,怒声呵斥道:
“小姐,你怎能这般对待主子!简直毫无孝道可言,实在是无礼至极!”
声音尖锐刺耳,饱含着满满的愤怒,仿佛要将这压抑的气氛冲破。
“那你要我如何对待她?像对待母亲那样吗?我做不到!”
萧弥语气平静地回应碧雀,平淡的话语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眼神坚定得没有一丝动摇。
“主子就是你的母亲,这是铁一般无法改变的事实!”
碧雀急得直跺脚,满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哪有母亲会抛下自己的子女,长达十余年不闻不问?”
萧弥反问道,声音虽不高,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间,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主子有难言之隐!” 碧雀仍在竭力辩解,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这所谓的苦衷,还是说给那些愿意相信的人听吧!
我的信仰唯有父亲、哥哥,还有我的爱人岳鸣承!”
萧弥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坚定,
仿佛在守护着心中最珍贵的宝物,不容任何人侵犯。
“你…… 简直无可救药!” 碧雀气得浑身剧烈颤抖,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碧雀,退下!不得无礼!” 弥静儿怒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威严与凌厉。
此刻,她只觉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调匀气息。
看着眼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她又强行将一口涌上喉头的心血咽了回去。
“是啊,若想让我懂礼,您得先教会我才行!”
萧弥再次开口,斜眼看向弥静儿,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与倔强。
弥静儿此时实在不想再让这气氛继续恶化下去,几息之后,她语气疲惫且无奈地说道: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肯回归羽族王者之位?” 声音中满是无力与妥协。
萧弥闻言,终于开口说出了进屋之后的第一个条件!
“告诉我,你当初为何要嫁给父亲?”
她目光如电,紧紧地锁住弥静儿,仿佛要从她的回答中挖掘出一个隐藏多年、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