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赶紧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走路。再没敢戳柳菊花那马蜂窝,害怕再把自己搭进去。
现在想想他每次挨骂都活该,干嘛嘴贱,多嘴。
说多错多,挨骂多,还记吃不记打,夸了两句柳建业就乐不思蜀,忘乎所以了。
敢提自己的想法,请人吃饭,真是活该挨骂,柳菊花啥样的人,请别人吃饭,除非脑子烧坏了,从来只有她吃别人的份。
张富忍不住拍打了两下自己的嘴。真是老大个人了,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以后就是捅马蜂窝也别惹柳菊花,和柳菊花比,马蜂那也得甘拜下风,柳菊花的手下败将!
哎呀,他想啥呢,没事捅啥马蜂窝,看来他张富不仅嘴有毛病,这脑子还不如嘴。
哎,以后下地干活还是把嘴和脑子都落家里好了,就带个干活的躯壳,省的每次都惹恼柳菊花!
张富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奈何怎么执行呢!
终于下山了,家也近在咫尺,张富饥肠辘辘,就盼着到家就有饭吃。
“爸妈,你们回来了,饭我做好了,就等你们了。我去倒水,你们放下东西洗手吃饭吧。”柳桥抱着孩子在院里转悠,看到扛着锄头回来的两人。
柳菊花和张富脑子一时有点懵。
没等两人反应,柳桥就把孩子给江河,去厨房拿脸盆倒水。
柳菊花去猪圈给猪喂了些猪草,来到厨房香味浓郁。看到案板上泛着油光的白菜眼睛都瞪圆了,揭开锅盖更是惊掉下巴。
赶紧把自己装鸡蛋的筐拿下来,只一眼,柳菊花就想把柳桥撕碎,筐里的鸡蛋少了一半!
“你个天杀的野种,谁让你回来的,谁稀罕你回来,这么糟践我的粮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柳菊花骂着走出厨房刚好碰到柳桥端着水。
柳菊花一脚飞出去,柳桥顺手把盆往前一倾,松了手,自己赶紧退后,这一脚刚好提到盆底,一盆水全浇在柳菊花身上,盆也成了两半!
柳桥退到老远,滴水未沾。柳菊花一身湿漉漉,再看地上的盆,一阵肉疼。
看她今天不打死这贱种,眼睛四处找着,看到地上一根棍,才伸手去拿,柳桥抢先一步拿了去。
“想打我,来呀,我这光脚的还怕穿鞋的,还以为我像以前一样,挨打不还手啊。
做梦呢,我婆婆这还在炕上躺着起不来呢。
我算弄清楚了,也打出经验来了,只要不打死不打残,就算正当防卫,最多算互殴,谁也不能把我咋样,被打不还手的才是傻子。
对了我现在不但会打,还会砸,打不过的时候就砸,见啥砸啥,反正我又没钱赔。
您看咱两是先打还是先砸?
刚才那个盆不算啊,那是你自己踢烂的,可不能赖上我。
要是先打,那今天就两种结果,要么你躺几天,要么我躺几天,反正谁也不能花那钱治疼治痒去,横竖躺几天,一毛钱不用花,还是大活人一个。
所以站着的得占多大便宜,气也出了,啥损失没有。那谁愿意躺着,这疼那疼的受那罪。
不过提前说好了,把你打躺下了,放心,您只管躺着,饭我给您端,给您喂都没毛病。
要是我躺下了,您女婿江河眼睛看不见了,就劳烦您别下地干活了。
管不管我都没事,老江家这孙女你得管,这江雪不单是我的闺女您的外孙女,还是江家的独苗。
我可提前跟您说清楚了,别到时候有个啥事,老江家来讹上你,那我婆婆李秀云多厉害您比我清楚。”面对柳菊花,柳桥面不改色心不跳。
李秀云那套死缠烂打要死要活的杀手锏,对付柳菊花绰绰有余。
柳菊花不怕真刀真枪的干架,就怕这软刀子。
当初江河那三百块钱的彩礼柳菊花都妥妥的装口袋了。
后来李秀云知道彩礼三百块,那起个大早走了一天的路,赶到柳桥娘家,硬是闹得柳菊花退了一百。
柳菊花多么爱钱多么抠的人啊,能让李秀云要回去一百,可见这老婆子功力不浅。
提起这事柳菊花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那死老太太不打不骂,但是哭爹喊娘,撒泼打滚的本事令她终身难忘。
张富柳建功和秦采莲都听傻了,再看柳桥那手里紧握的棍子,这是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了。
“我还怕你个贱人,我把你生出来的,今天我就把你打回娘胎里。”柳菊花卯足了劲要打柳桥。
啪啪,还没到跟前,就挨了柳桥两棍。
“嘶,疼吗?我可没使多大劲,我也没想打你,是你先要打我,吓得我闭着眼睛胡乱甩的,完全不是故意的。”柳桥心里幸灾乐祸,话里全是委屈。
“你个野种,现在连我都敢打。给我滚回去,我们家不欢迎你。”柳菊花捂着疼痛的胳膊骂道。
“从小到大您都这么骂,是不是野种那不得问您嘛。
要不您当着我爸的面,说说我亲爹是谁。
总之我柳桥不能是石头缝蹦出来的吧。
或者把全村人都叫来,让他们也听听,我觉得他们指定比我还想知道。”被这么骂了一辈子,别人骂也就算了,自己的亲妈也骂这样恶毒难听的话。
柳桥只怪以前的自己太无能。
“既然都不想要脸,那就把脸皮装口袋,我为什么要无端背上这样的骂名。
说不定大哥大嫂也很好奇呢,对了,还有你两孙子也在呢,您也给解释解释我这野种的来路呗。”柳桥眼神清冷,凶光毕露。
这些话把柳菊花噎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是把她的脸皮按地上摩擦啊,以前只管这么骂,谁会大张旗鼓的问出来,还刨根问底。
柳建功和秦采莲听得头埋的低低的,两个孩子一脸懵的看着爸妈,他们经常听村里人骂这话,但是确实还不知道啥意思,骂爹骂娘他们懂,这野种还确实不明白了。
看爹妈没反应,又一头雾水齐刷刷的看向奶奶。
柳菊花这个老脸实在没地搁了,脸颊烫的能摊鸡蛋,以前这么没皮没脸的骂,现在当着男人儿子儿媳甚至孙子的面刨开了,她再厚颜无耻,这会也难堪至极。
“你,你个贱......”
“哎,打住,可别骂我贱,我是您生的,我都贱了,您还能高贵的了,合着不自己骂自己嘛,骂人还是有讲究的,最好过一下脑子,你看我这不拦着,您都连自己一块骂了,还不自知呢。”
柳菊花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还被柳桥打断了。
秦采莲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迎来柳菊花一记眼刀子,吓得一哆嗦,赶紧捂住嘴。
她这小姑子怎么了,以前除了被打,连求饶都不敢,更别说还嘴了,现在这都把她婆婆逼到死胡同了。
整个人都散发着霸气,好像谁敢惹她,她就敢撕谁。
秦采莲很羡慕,但是她不敢,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