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所愿,王志明心情很好,陪着江雪玩了一天,天都快黑了才回去。
柳桥还以为他人间蒸发了,等了一天愣是没影。
“王厂长心情这么好,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昨天柳厂长有事找你,愣是找不到你人。”
一早上班就看到这么久以来难得有笑模样的王志明,花满枝好奇这多云转晴的根源。
“秘密哪能见谁都说。
我装完货去找她。”人逢喜事精神爽,王志明生龙活虎,精神振奋。
“花嫂子说你有事找我,什么事?”
这是僵了这么久以来,王志明跟柳桥说的第一句话。
“哦,下礼拜一我带江河去芦市看眼睛,现在我手里有点钱了,赶紧去,回头又花在其他地方了。
厂里和经销部你就多上心,多操心,需要多长时间还不清楚,去检查了才能知道。”
“行,放心去吧,厂子现在稳步发展,产销平衡,没啥大事。
我一个人应付的来。”
“就这事吧,那我和安平去送货了。”看着柳桥想问他昨天的行踪,王志明心虚的赶紧找借口开溜。
“哎。”柳桥见这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也不想刨根问底,不想说就不说呗,只要能化干戈为玉帛,一起把厂子经营好,她就知足了。
临近腊月,天气越来越冷,这天晚饭在田婶家的堂屋吃,生了火,堂屋里地方也大,放三四张桌子都不是问题,这样吃着饭烤着火暖烘烘,很惬意。
转眼间互相一起工作五个多月了,也彼此了解,相互熟悉,偶尔会聚在一起吃饭,图个热闹,今天晚上王志明就把桌子也搬到堂屋这边。
“听说没?王老二他爸病死了,年龄大了还久病缠身,冬天就是难捱。
他爸这一死倒是解脱了,可家里没了主心骨,他妈伤心的也大病一场,现在干不了重活,他哥王老大不管他们,王老二上门去闹,还被亲哥打断了腿。
真是的,亲弟弟啊,怎么下得去手。
王老二以前欺行霸市,现在听说连饭都吃不上,再过两年就三十岁的人了,地不会种,钱挣不来,这娘俩指定没活路了。”
万事通花满枝忍不住又开始分享这劲爆的消息。
王志明瞪了她一眼,早知道就不在一块吃了,这人这张嘴记吃不记打!
花满枝看到了,赶紧低头吃饭,人家都警告过她,别说什么死呀活的,害怕吓到柳厂长,她这不争气的嘴,一顿秃噜。
咋办,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戳到王厂长的心尖,她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能被原谅吗?
“可不是嘛,哎,还挺可怜,以前坏是坏了点,但是现在落到这副田地,属实惨。
父母把他惯得太厉害,有手有脚,舍不得让干活,活了这么大岁数,啥都不会。就现在这社会,还能被饿死?也就他王老二了。”
田婶心软,多说了几句。
“多久了?那他现在咋弄,有钱治腿吗?”柳桥问道。
“大概一个多月了吧,之前腿动不了窝在家里没人知道,最近估计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没得吃,就沿街乞讨。
他爸生病看病要钱,他又那么败家,家里早折腾光了,他爸都是一个破草席子一裹,村里人看不下去帮着埋了,也算入土为安,哪来的钱治腿。
你是没见,瘦的皮包骨,腿上自己用破布绑着板子,拄着棍,穿的破破烂烂,冻得哆哆嗦嗦,带着他老娘,看的人心里怪不是滋味,挺难受的。
前两天要到咱这,我还给了两热乎馒头,再没了往日那嚣张样,一个劲给我作揖,说谢谢。
腿成那了,要不我觉得他都会给我跪下磕头。
要饭哪那么容易,大家刚能吃饱饭,谁家有多余的给他们,一次两次觉着可怜会给,天天要谁受得了。
他那腿远的地方也去不了,就算能去,晚上回不来,没地方住,也得冻死。”
花满枝见柳桥没怎么害怕,打开了话匣子。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以前那么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如今这么落魄,尝遍了人情冷暖,你那两馒头能让他们娘俩活命,自然感激不尽。
人只有经历了,心痛了,才能大彻大悟。
只可惜王老二醒悟的晚了,啥都不会,腿还断了,这辈子算是完了。
若要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任谁也不会走这老路。”
田婶见惯了世态炎凉,人间冷暖,看问题自是清楚明白。
梁秋萍听着田婶的话,低垂着脑袋,两大颗泪珠掉落碗里,她是多么幸运,能碰上柳桥,有这改头换面,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要争气,带好两个女儿,活出个人样!
柳桥微微攥紧手里的筷子,她很赞同这席话,正因为上一世痛苦的死去,重活一世才不再隐忍,才能绝处逢生,换来这一生一世的安稳。
也许只有付出了惨痛代价才能告别过去,强大内心,重获新生!
王老二的事只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像崔师傅对柳桥有那么大的杀伤力,对于他以后的路也没有多关心,多在意,唯一最大的触动就是想到自己,能幸运的重活一回,逆天改命!
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活出精彩绝伦的自己,这是这一世柳桥前进的动力!
晚饭之后大家各自散去,柳桥也早早躺下,有细心的田婶给她准备的暖瓶,被窝里暖暖的,那一世的阴霾似乎被驱散。
这些友善的人在一起抱团取暖,日子似流水,过得有滋有味。明天她就去接江河,后天一早去芦市的眼科医院。
这不仅是江河期待已久的光明,也是照亮她人生的光束,所有的努力,辛苦付出,都会因为即将到来的高光时刻而变得值得。
这一晚柳桥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生活有了依仗,有了底气,一切都变得明媚了,犹如冬日里燃起的太阳,寒冷的冬天依然光芒万丈,融化了山川,融化了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