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那一刻,天空完全被黑暗笼罩,时欢疑惑地扭头看了眼门上时钟,只见秒针以每秒三格地运行着。
这明显是在宣示着时间正被某种诡异的能量加速进行。
要问他是怎么看出来不对劲的,那可别忘了他是从医科大出来的,虽然学的是心理但蹭课又不犯法。
“诶呀,你们可算回来了!我刚还在想你们能不能在夜晚降临前赶回来呢!”
正躺在床上满脸愁容的邳九渡立马坐起身来,看着刚进屋几位。
“嗯,回来了。”郑祈礼貌性的回答道。
一听有人接话,那邳九渡可就来劲了,各种问题脱口而出,从去干嘛了、发生啥了、没出啥事吧,逐渐变为发现啥了、有啥线索、知道啥规律等等。
郑祈也从最开始的客套变为了敷衍。
即使他再怎么正气,那也不会把人辛苦得到的线索就这么轻易说出去,即使时欢他们得到线索并不费劲。
其余人趁郑祈被邳九渡纠缠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床上躺下了。
时欢在上到床的那一瞬间,突然想到了洗漱问题,这里没有阳台,也就意味着没有洗漱台与厕所。
作为在南方长大的他,忽然就闪过了不祥的后果。
刚坐在床上没一会的他,就将头伸向下边,挂在床沿边往下铺上的郁荀看去。
“我们之后的洗漱是要在哪进行啊?”
“自己心里没数吗?回来的路上不就路过一个公共厕所和四个澡堂吗?”
郁荀嘴角抽抽,无语地看着上面倒挂着的人头。
“啊?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时欢满脸抗拒。
“嗯。”郁荀不容置疑地点头着。
得到准确答复的他可是高兴不起来,整个人生无可恋地倒回床上,还没躺上几分钟,一阵尖锐而又震耳欲聋的播音响起。
“睡觉!睡觉!睡觉!”
“睡觉!睡觉!睡觉!”
“睡觉!睡觉!睡觉!”
足足重复了三遍九声睡觉,音箱终于是消停下来了,但在上铺的几人可都好不到哪去。
那声音难听就算了,还犀利得能刺破耳膜,在停止播报的那一刻,他们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聋了。
对此,时欢表示……
“马德破音箱!本来以为学校的就够封神了,你特么的比它还烂!”
高周胜骂骂咧咧。
听到这暴躁的吐槽,时欢在心里狠狠的赞同了。
也就在高周胜话音落下的同时,全宿舍突然黑了灯,不止是他们宿舍,而是整个宿舍楼都熄了灯。
这无疑是逼他们入睡。
而就在这时,一道前不久才出现的声音骤然响彻在所有玩家的脑中,是那种从深处传来的声音。
没错,就是那刚熟悉一点的梦魇系统。
【叮——】
【本场梦魇于梦魇进行中9个小时迎来了首杀。】
【人类张三判定死亡,死亡原因:未能安全抵达宿舍】
【人类李四判定死亡,死亡原因:未能安全抵达宿舍】
【人类……】
一大串死亡名单被系统一一播报着,大部分玩家在此时此刻才终于意识到这个所谓的“梦魇”,这迟来的恐惧涌上心头。
部分能力不行的玩家,几乎是在听到死亡的那一刻,如坠冰窟。
【此次死亡人数共计为13人,存活人数为87人】
【存活率超越同级副本66.66%】
【请各位人类继续保持!努力存活!】
【祝您本场梦魇之旅愉快进行!】
话落,系统播报再次消失,玩家该沉默的沉默,该害怕的害怕,该思考的思考,该沉思的沉思。
时欢都能想到之后的每一日会是怎样的场景,大概八个字。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他们……死了?”
邳九渡难以置信,沙哑着声音开口道。
“这不废话吗?系统都播报了。”舍楚鄙夷地回怼道:“规则上第一条就说明了晚上的工厂不安全,一个二个的不信邪,现在挨了吧。”
但其实宿舍也不算安全,只算是相对安全。
时欢在心里默默补充着。
在舍楚话音落下后,宿舍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在这视线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只有耳边嘈杂的呼吸声能让人感到心安。
就在这细小的呼吸声里,本想安然入睡的时欢却听到了别样的动静。
类似于沉重的脚步声,带着一滴滴水落在地面的滴答声,从远到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从那脚步声中,他还听出几丝不稳,走路时应该是摇摇晃晃的。
除了这两种声音外,他又听到了新的动静。
是带着沙哑低吼的急促呼吸。
隔着一道墙,却好似萦绕四周。
这让时欢不禁皱了皱眉,正准备瞄一眼门外那逼动静是个什么情况时,突然发觉到他貌似听不到其他的呼吸声。
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想油然而生,他…该不会是进入了某种只有他的空间。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意味着他将孤立无援,得靠自己找出回去的方法。
“啧。”
时欢不悦地坐起身来,他是朝门枕头睡的,一起身正对上窗外两只猩红的眼珠子。
他一哽,看着两只眼睛间距不远,体型较小,应该是飞禽类动物的眼珠,外面还是有丝丝月光的存在,而在有月光的地方还与阴影那一片黑融为一体没有反光,除了乌鸦他暂时想不出其他飞禽。
外边乌鸦见他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就不乐意了,开口就是难听的叫唤。
“啊!啊!啊!”
这个声音没有对时欢造成任何影响,倒是引来了门外怪物,只听那脚步声不断靠近门边站立着。
“我靠,怎么还找外援的啊!”
时欢扭头就见门外一片漆黑中,小窗口正中央的那双金黄色竖瞳。
看着就不是人。
外面的家伙貌似也察觉到了时欢的存在,竖瞳眼珠子一转就找到了黑暗中的时欢。
“桀桀桀桀桀桀桀……”
外边的家伙看着时欢的方向,露出它那一口森森白牙,这一张嘴就是个血盆大口,整个窗口三分之二只照到它的嘴,笑声无限回荡。
“啊——啊——啊——”
门外笑得变态,窗外乌鸦也不甘示弱,不断拉长着自己的叫声,仿佛在嘲笑时欢待会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