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在红幕落下时,整个演奏厅就以一种诡异扭曲的方式,恢复到它原本的模样。
站在门外的五人都能清晰地看到,破败不堪的演奏厅内忽然闪起一阵灯光,投射出的阴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被光照到的地方。
然后,黑暗拧成实体,一点点拼凑修复融合。
黑暗散去,演奏厅重新变回原样。
主持人声音便随之响起,介绍一个小提琴手上台演出。
那群透明人观众也跟着出现在五人四周,穿过五人进入演奏厅。
迎着鼓掌欢呼,一位小提琴手便从后台缓步走出。
正是那位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三人中的一位。
几人对视一眼,再一次进入演奏厅内坐下。
不过这次他们长了记性,纷纷坐到靠近大门的位置,这样一来就好方便跑路了。
别问他们为什么不去探索其他地方,主要他们还是蛮好奇这几个人又要作什么死。
不过片刻他们便后悔了。
鼓掌声逐渐停下,台上女人朝观众席微微颔首,将小提琴架在肩上,几次深呼吸下,便拉了起来。
啦——
一阵无规律,刺耳又难听的钝音从台上传来。
台下五人错愕一瞬,就见对方好似毫无察觉般,继续忘我地拉着。
啦啊——
呜哇——
咦啦——
声音如同一把钝刀,逐渐磨尖,也更加难听。
这尼玛……
故意的吧?!
怎么可能这么难听。
台下五人成功劝退三人,段发听着耳边吵闹到令人耳鸣的声音,转头跟高马尾对视一眼。
两人选择拉着同样难受的高叔先行离开。
一半人在这看着,另一半去其他地方寻找线索。
至此五人小队终于是迎来了第一次分开行动。
高马尾本想拉着其余两人一块,但无奈时欢说要再观察观察,路阿姨又担忧那几个可能是玩家的演出者,就跟着时欢一块留在了演奏厅。
三个人离开的同时,台上的小提琴貌似也弹到了高潮部分。
虽然也没好听到哪里去。
但这群耳叼的观众们却无一人吱声。
这是女人摆出一副拉得享受的模样,他们也跟着摆出一副享受样。
丝毫没有察觉这小提琴拉得连诡都得跪的程度。
要么他们被刚才大火烧了一回,不敢轻举妄动。
要么他们对于音乐的评估标准并不是单纯的好听与不好听。
前者大概率不太可能。
时欢看着台上女人若有所思。
这是故意试探,还是真不会拉?
同样的疑惑也在后台中升起。
余闻客难以言喻地看着舞台上的背影,只感觉耳朵受到了摧残。
他思来想去,也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能拉成这样?!
如此简单的乐器,居然能被拉出割喉般的哀嚎。
并且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余闻客眼角周抽抽,转身走向后台大门,顺带掏走了一面镜子。
他现在打算去作个死。
如果那个拿长鞭过来袭击他的透明人是前辈,是他违反不能与外来者交流规则的惩罚。
那么他可就不怕了。
无非就是跟人打一架。
他向来自信,自然不会觉得自己会落下风。
“诶,余先生,你要去哪?”
女高音见他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奇怪道。
余闻客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轻声道:“我去找个事干。”
“啊?”
“没事,你好好表演吧,我出去一趟。”
“哦。”
简短对话过后,余闻客已然离开。
随着门外长长走廊一路走到一间更衣室。
他想也不想就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里面是一排排柜子。
上面都刻着名字。
名字有英文也有中文,但都没有他们五个演出者的名字。
而是……
【时欢】
余闻客站到时欢的柜子前,回想着时欢没有改变的穿着,可以看出对方并不是这个歌剧院的人。
也不太可能是来听曲的人。
在听小提琴手拉琴时,他顺便通过镜子看了眼观众席。
虽然只是一眼,但也能看出他们的穿搭带着年代感。
像是上个世纪的人。
而时欢他们,比起观众,更像是现代冒险队的。
所以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他的柜子呢?
余闻客抚摸着刻着名字的牌子,感受着年代留下的气息。
这不可能是最近留下的。
至少也需要几年才会留下这种陈旧的手感。
疑惑的同时,他打开了柜子。
很普通的长柜,里面摆放着一件件定制西装,而在衣服挡住的那扇柜面则贴满了许许多多被划过痕迹的照片。
他的注意并没有被此吸引。
而是柜门内侧。
那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面具,全面、半面、侧面,无论是什么样的面具,每一个都能盖住他脸上的伤疤。
余闻客抬手取下自己的面具,挂在那唯一空留出的挂钩。
严丝合缝。
完全对口。
看着不留一点缝隙的柜门,他不由挑了挑眉,用脚想也知道,他现在所扮演的角色……
正是一位叫时欢的指挥家。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余闻客没有抓住但也丝毫不影响他翻箱倒柜的速度。
掰开一大片衣服,柜面的照片映入眼帘。
从上到下贴着七张被红笔画叉的照片,在红笔印记之上,还有小刀来回划过的痕迹。
这些无一例外都画在了照片主人公的面庞上。
看来是连被毁后不甘与怨念。
撇去那抹红,可以看到照片四周的环境都与歌剧院有着千丝万缕的痕迹。
在演奏台的挥舞,歌剧院门前大合照,在训练场地排练的模样,坐在观众席笑闹的画面……
各种各样。
即使没了脸,也依旧能看出主人公的欢乐。
除此之外。
每一张照片都能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总是用那副深情的桃花眼专注地看着主人公。
她的身影藏匿于角落之中,偶尔只能在边边角角看到她的身影。
但在那张大合照中,她占据着中心位置,被人簇拥着,手捧鲜花笑容灿烂。
但眼神依旧瞟在身旁那缩在角落的红叉人身上。
而在这张照片旁,正钉着一张信纸,上面写着。
they don't understand your talent, they can't appreciate your beautiful music, they can't understand my heartstrings.
(他们不懂你的才华,无法欣赏你那美妙的乐谱,无法理解我那被拨动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