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叶若初并未多言，只是站在一旁，安静打量着面前的少年。
这种平静，仅限于面上，内心则是充满震惊。
对于牧天命，她虽有听闻，却仅是初见，并不算了解。
但正如轩辕劫所说，妖族的战阵之道，看似源于万劫古域，实为上界之道。
牧天命的战阵之道，显然不是源于万界古域，而是见到妖族战阵之后，才开始作为对策，修炼战阵之道。
这样的底蕴，不可谓不深。
“妖族入侵至今，不过三个月。”
“以他的资质与修为，不知以他的资质与修为，将战阵之道修炼到了何等程度……”
叶若初仔细端详，并留意着牧天命的波动，似乎想要从面前的身上，看出一丝深浅来。
但注定是徒劳的。
隔行如隔山，战阵之道，变幻莫测，就算是叶安澜的玲珑心情，圣贤眼界，都看不出分毫。
除此之外，牧天命的修为，同样如此。
这位皇极境的天骄少女，生平第一次，在通天修士的身上，生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送轩辕劫来东荒之后，叶安澜原本是要走的。
不只是因为天晟古国的人皇令。
她是玄黄圣地的圣贤，而玄黄圣地负责镇守南域的一处战场。
少一个皇极境，或许影响不大，但少一尊圣贤，便等于缺少一份顶尖战力。
只是，听闻牧天命一番话后，叶安澜改变了决定。
“这个少年，总会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希望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要在东荒多驻留几日，看一看牧天命的战阵。
如若不成，凭她圣贤之力，也能在危难时刻，施以援手。
人皇一脉，舍弃东荒，不管牧天命。
无妨。
她叶安澜管！
……
时光飞快，不知不觉，又过去两个昼夜。
这一日，牧天命的预测，应验了。
庇护人族万年的帝穹结界，在这一刻，轰然破碎。
属于天荒的苦寒荒蛮，与妖族万年聚集的仇恨怒火，凝成无尽的风暴，越过破碎的结界，吞噬肆虐而来。
再也没什么边荒。
南域，北境，西土，东荒……五域四海，同时暴露在妖族的兵锋之下。
只要打破人族的防御，便可长驱直入，重新占据五域四海，成为世间的主人。
虽是同时面对妖族入侵，但相比之下，东荒所面临的攻势，是其它各域，无法相比的。
妖族，对牧天命的忌惮，与恨意，已然达到一种极致。
就连那神秘的妖族至尊，也放出话来，要牧天命在世间消失。
正如那一日，妖庭古殿，九位妖主议事，所达成的共识。
将战阵之道带入妖族，且造诣最强的苍主，以及战力最强的幽主，一同踏入东荒。
他们现身的一瞬，体内蕴含的狂暴力量，直接将周围的虚空，彻底撕碎。
无尽的雷霆，曳生出来，于苍穹之上激荡，肆虐，遮蔽日月之光，形成一种阴暗的夜色，朝着东荒大地笼罩而来。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有一千万妖族大军。
大军踏入东荒，涌现出无穷的妖雾，弥漫天地，爆发出阵阵凶戾嘶吼，更是足以令世间苍生颤栗。
“牧天命何在，滚出来受死！”
夜色苍穹之下，无尽妖雾之巅，苍主一声震喝，惊破东荒一切。
仅仅只是一道声音，乾阳城前，隔绝边荒的阵幕，被直接震破。
这大阵，并无多少防御之威，只是为了阻隔妖族的窥探。
而今，大阵破碎，乾阳城的一切，尽数暴露在外。
同样，东荒人族，八百万大军，也看到了妖族的阵势。
数量胜过他们的同时，那两位妖主的身影，更是恐怖至极。
尽管只是遥遥相望，却似乎近在眼前，即便是太虚境尊者，都不敢直视。
妖主之威，太过于强横。
相比之下，他们生平见过的圣贤，简直不值一提。
苍主凝视乾阳城，同样看到人族八百万大军。
纵然数量只相差八百万，但整体实力，与妖族大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他背后的千万大军，远胜先前的妖族先锋，乃是妖族真正的精锐。
踏出天荒前，几位妖主已然达成共识。
首战即决战，一战定乾坤。
利用战阵之威，碾碎人族一切防御。
最后，在中洲会师，定鼎天下！
“阵起！”
在看到人族大军的一瞬，苍主果断催动战阵。
“杀！”
一千万妖族大军，齐声怒吼，爆发战意，几乎凝成实质，宛如狂澜，惊破苍穹。
无数粘稠的血丝，从虚空渗出，凝成一道道暗血色阵纹，与妖族大军的惊天战意融合。
刹那间，一尊通天彻地的身影，屹立在东荒天地间。
那身影的模样，赫然就是传说中的远古巨凶，饕餮！
一股噬灭世间万物的气息，就此弥漫开来。
整个东荒，都变得岌岌可危。
东荒大军八百万，乃至整个东荒大地，似乎都要被这饕餮凶兽，一口吞下。
元帅府，叶安澜盯着那道身影，面前所未有的凝重。
在如此惊世骇俗的力量之下，圣贤，都显得微不足道，分外渺小。
整个世间，她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力量。
除非玄穹大帝在世，否则，还有怎样的力量，能够与此等力量抗衡？
叶安澜的目光，不由看向牧天命。
到了此刻，他依旧在修炼。
并且，此刻的牧天命，脸上分明带着一种凝重。
战阵之道，实在高深莫测。
三月以来，哪怕他在昼夜不停地修炼，丝毫未曾停歇，到了此刻，依旧不能如愿。
这也是因为他的修为。
哪怕每天吸收四千多滴天露，但他体内数量庞大的法则，依旧未曾圆满。
他的修为，依旧停留在通天境九重。
而战阵之道，与修为息息相关。
没有王侯境的修为，牧天命根本无法统御八百万大军！
面对妖族的千万大军，这八百万大军的数量，已然落于下风了。
倘若再少一些，便毫无胜算，无异于拉着他们去送死，并让整个东荒陪葬。
只是，没有足够的养分，建木无法成长，天露的产量便是固定的。
牧天命再着急，也是徒劳无用。
与此同时，妖族的“饕餮”，已然一步步，朝着乾阳城走来。
这等通天彻地的身影，行进速度极快。
而且，凝聚妖族千万大军战意之重，每一步都蕴含撼动世间的力量，大地不断崩裂，裂缝一直延伸到乾阳城前，也蔓延至人心之中。
整个东荒，就此迎来至暗时刻。
牧天命知道，妖族不会给他任何时间。
但此刻，他绝对不能出战！
“那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