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的话沉默的不止千宁他们，连江枫余火都整沉默。
“姐姐，你们说呢？”顾盼回头看向两人。
江枫还想说什么被余火眼神瞪回去，她看向顾盼笑笑，随后视线扫过洞穴内生灵，落在千宁身上。
“你们听过一个叫瑶姬的妖吗？”余火询问道。
千宁思索会，又转身看向洞内，众人皆沉默。
“不好意思，没有。”
闻言余火有些失望，叹了口气。
“那说说虚妄海吧，还有那羽族是什么情况？”
千宁摸了摸身下断口处，神色有些悲伤，好一会才开始缓缓讲述。
“那时……”
那时，统治虚妄海的是人族。
人族大能陈珂在海中开辟出一处秘境，称为虚妄。
海中妖的数量很多，纷纷向往而来，陈珂有教无类，一一收下。
后来也来了些人。
再后来，此处秘境对外称虚妄海。
直到某一天，有一伙羽族逃至虚妄海，陈珂见其可怜，收之。
这些海中妖血脉其实都不太好，有些甚至没有传承，仅仅只是产生了灵智。
但羽族首领羽寒血脉相对来说很好，他在陈珂的指点下，很快便可化作人形。
也因为此事，羽寒拜陈珂为师。
陈珂曾问过羽寒逃亡的缘由，羽寒闪烁其词，并未明说，陈珂见状不再多问。
后来，羽族有人与羽寒说明，族长新生儿经常失踪，拜托他帮帮忙。
羽寒当时并未在意，只是说或许是贪玩，再仔细寻寻。
直到后来，羽寒偶然瞥见虚妄海外围有人在捕猎食物，他看向那盆中血淋淋之物，顿时大怒。
那些新鲜的肉食里混着的，是他的族中的新生儿。
“你们干什么！”羽寒愤怒的质问。
几人看见羽寒不以为意，其中一人邀请甚至邀请道：“新鲜的，烤出来贼香，要不要一起尝尝？”
羽寒大怒，打翻了那一盆食物。
几人见状，将羽寒打的濒死，一人要下杀手时，被同伴拦住。
“干什么，这家伙简直是不识好歹！”
“算了，他和陈珂的关系不错，别惹麻烦。”
“……”那人沉默会，朝地面的羽寒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道：
“妖就是妖，狗改不了吃屎，即便化作人，依旧如此野蛮。”
羽寒默默擦拭身上口水，目眦欲裂。
“你们吃的是我的族人！”
“噗嗤……”
这话把一群人逗笑了，其中一人踢了踢那堆肉食，嗤笑道：
“没有灵智，也不会说话，你管这玩意叫族人？”
“脑子有病吧，你平日吃的那些肉食算什么？”
羽寒：“……”
当夜，羽寒潜入几人房间，趁几人熟睡时，以利爪碎尸。
令他想不到的是，那些人明明被开膛破腹，却很快又恢复正常，几人起身盯着羽寒，神色阴冷。
“你想杀我们？”
“就凭你这有些力量的爪子？”
“哈哈，虚妄海有灵气，你如何杀我们？”
一人手中泛出光芒，瞬间至羽寒身前，一下将他击倒在地，顺便用脚踩住他的脑袋，嗤笑道：
“陈珂有心，愿意出手救你们，甚至教导你们，你们就该跪下好好感恩，吃几个族人算什么？”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会，手中蓄势，同时脚下用力踩了踩羽寒笑道：“这世界可没几个陈珂这样的人，下辈子眼睛放亮点！”
羽寒没死，被陈珂救下了。
陈珂亲自给他疗伤，并询问缘由。
羽寒沉默会，冷漠道：“师傅，那几个吃了我的族人，能不能帮我杀了他们？”
陈珂愣住，随后叹道：“人心诡谲，这几人我会驱逐，你的族人你也上些心，别去外海了。”
“师傅。”羽寒喊了声，幽幽道：“不是驱逐，是杀了他们。”
陈珂叹了口气，“我若出手，其他人作何感想？”
“羽寒，我不止是你的师傅，更是这虚妄海的主人。”
羽寒默然，随后点点头，问起了另外一事。
“我为何无法使用灵气？”
陈珂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妖有神通，无须灵气。”
“神通……”
羽寒盯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陈珂将那几人驱逐后，没多久虚妄海又来了一批人。
羽寒又看到了先前的一幕，而这批人给的说法是，听闻羽族味美，特意来虚妄海尝之。
羽寒捏紧拳头，这次他没有与对方发生冲突，而是转身离开。
这几个人，他打不过。
当晚，羽寒召集所有男性族人，将血脉集于一身，那一晚他领悟了神通，也恢复了妖身。
而最巧的是，他的神通没有攻击力，但却能消融灵气，隔绝灵力。
妖族神通，连陈珂也无法避免。
虚妄海顷刻之间，形势逆转，失去灵力的人族，如板上鱼肉。
面对有飞行能力且肉身强横的妖族，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当羽寒再一次见到陈珂时，陈珂坐在地面，如一个普通老人一般，失望的看着他。
羽寒一对竖瞳动了动，冷笑道：“师傅为何要失望？”
“妖有神通你告诉我的，如今我领悟了，你不该为徒儿高兴么？”
陈珂动了动嘴唇，平静道：“我待你如至亲，为何如此？”
听到这话，羽寒嘶吼道：“你待我确实不错，但你待每个人都很好，不论是妖还是人！”
“你不忍同族相残，却漠视他们残害我的族人！”
“那天那几个人说的没错，这世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亲爱的师傅啊，有教无类，却不考验心性，这是虚妄海今日之祸的根源！”
羽寒磨了磨爪子，嘶哑道：“等灭了你们，我便离开虚妄海，我要让那些人明白，没了灵气，他们什么都不是！”
“最可笑的是，我们明明是妖，却都喜欢化作人形。”
“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陈珂艰难的站起来，没有回应，而是唤出自己的元神。
元神出现，却没有灵力波动。
羽寒一愣，“你还有灵力？”
“没有，不过你们没接触过灵力，自然不知凌虚境的概念。”
陈珂笑了声，随后一掌拍在元神上，元神一震颤动，随后缓缓睁开眼。
羽寒忍不住退后一步，眼中皆是惊惧。
谁知那元神并未攻击他，而是径直飞向虚妄海上空，化作星星点点镶嵌在空中，美轮美奂。
“你……”羽寒不理解陈珂的所作所为。
陈珂肉身开始消散，只给他留下一句话。
“羽族神通对人族危害太大，还是留在这虚妄海与我作伴吧。”
羽寒：“……”
陈珂最后的力量没有用来杀他，而是封闭了虚妄海，防止羽族逃出去。
陈珂已然消失，只留下一地衣物，那身衣服正好是两人初见时候陈珂穿的衣服，一身灰袍，破破烂烂的。
陈珂很喜欢这衣服。
羽寒盯着天空，又看看那衣物，眼角有一滴泪水滑落。
陈珂，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