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悄然拂过棋馆的雕花窗棂,轻柔地撩动着馆内悬挂的布幔。
苏逸尘与江思年对坐于古朴的棋盘两侧,棋盘上黑白棋子相互交错,宛如千军万马在沙场对峙。苏逸尘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自以为胜券在握,落子间便多了几分随意,全然没了起初的谨慎。江思年目光沉静,如深不见底的幽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棋局。
他敏锐地捕捉到苏逸尘因得意忘形而露出的破绽,指尖轻拈一枚白子,精准落下,恰似一剑封喉。这一子落下,局势瞬间逆转,苏逸尘的优势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几颗关键棋子被江思年巧妙围杀,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大意,脸上的得意瞬间被懊悔所取代。
“唉,是我输了。”苏逸尘长叹一声,眼中满是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江思年棋艺高超。
“江兄,你这一手实在是妙,我心服口服。”
江思年微微一笑,神色谦逊温和:“苏兄过奖了,不过是一时运气罢了。”
嘴上虽这般说,可心中也暗自赞赏苏逸尘的棋艺。从这棋局之中,他仿若能窥探到苏逸尘的行事风格,果敢有余,沉稳不足,倒也符合他直爽的性子。
此后,两人又接连下了好几场棋,你来我往,互有胜负。每一局棋都是一场激烈的智谋交锋,两人沉浸其中,浑然忘却了时光的流逝,只觉畅快淋漓。江思年心中明白,若是一直赢下去,难免会让苏逸尘心生挫败,兴致全无,故而在适当的时候,他也会巧妙地“放水”,让棋局的胜负更加难以捉摸。
下了许久的棋,两人都有些饥肠辘辘。江思年抬手招来店小二,点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壶上好的美酒。不一会儿,饭菜酒水便摆满了一桌。苏逸尘早已按捺不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浸湿了衣襟。
“痛快!好久没喝到这么好的酒了。”他畅快地大笑道。
江思年浅酌一口,酒液入喉,带着丝丝暖意。在神医谷的日子里,他一心钻研医术,鲜少饮酒,酒量也着实有限。不过与之前相比,如今的他倒是有了些长进。
苏逸尘却是个实打实的“两杯倒”,还没喝上两杯,手臂一个不小心碰倒了酒杯,“咣当”一声,酒杯重重地摔落在地。他身子晃了晃,眼神已然迷离,脑袋一歪,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江思年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苏逸尘小心翼翼地搀扶到床上安置好。随后,他找来一条大床单,熟练地系在房间的两根柱子上,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吊床。
这还是他跟迟苏安学来的本事,在野外时,把吊床绑高些,便能避免许多野兽的骚扰。如今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也不太好看,还不如做个吊床睡,江思年有内力,也不怕掉下来。躺在吊床上,江思年望着熟睡的苏逸尘,心中满是宁静,不多时,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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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屋内。江思年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看向床上的苏逸尘,他还在酣睡,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江思年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苏逸尘:“苏兄,醒醒,该上路了。”
“再让我睡会儿,等会儿再起。”
苏逸尘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又要睡过去。
江思年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再次叫醒他:“苏兄,再不起,可就赶不上路程了。”
苏逸尘这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说道:“哎呀,这才天亮多久,再让我睡会儿。”
“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赶路要紧。”江思年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两人简单洗漱后,来到楼下吃了早饭,便收拾行囊,骑上骏马和骡子,踏上了赶路。
他们本想抄近路,尽快抵达目的地,却未曾料到,这看似便捷的小路,实则暗藏凶险。
当他们行至一片山林时,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只有马蹄踏在层层叠叠的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江思年和苏逸尘骑着一个骑着马一个骑着骡子,两人之间说说笑笑的,可江思年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太过诡异了,这片山林太过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突然,一声粗犷的大喝打破了这份宁静:“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这声音就像炸雷一样,在山林里来回回荡。
这一声吼,将江思年和苏逸尘心中一惊,急忙勒住缰绳,抬眼望去,只见前方道路被一群山匪拦住了。
为首的山匪站在路中间,像一座小山似的,身材魁梧得不像话,脸上全是横肉,让人看了就害怕。他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狰狞伤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恐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手里挥舞着一把大刀,那刀刃锋利得很,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好像随便一挥就能把人劈成两半。他身后的一众小弟也都拿着武器,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
山匪头子的目光在江思年和苏逸尘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江思年身上,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和垂涎,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还有马上的那位姑娘,长得这么标致,绑了带回去给老子做压寨夫人!”他一边说,一边搓着手,脸上的横肉都跟着抖动起来,那副猥琐的样子让人作呕。
“呼哈哈哈……呼哈哈哈……姑娘……捉回去,捉回去!”山匪们跟着哄笑起来,笑声又尖又刺耳,在山林间不断回荡,惊飞了一群栖息在枝头的鸟儿。
苏逸尘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你们眼睛是不是长歪了?哪只眼睛看他是姑娘的?哈哈哈,真是要把我笑死了。”
他一边笑,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江思年一脸无语,心里暗自想着,也许是自己长得太清秀了,这些山匪平时在这山林里,很少见到像自己这样好看的人,才会闹出这么离谱的笑话。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地说道:“我看你们是认错人了,速速让开,别耽误我们赶路。”江思年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怎么是个男的。”山匪头子不可置信。
山匪头子却根本不在乎,不仅没有让路的意思,还向前逼近了几步,恶狠狠地说道:“少跟老子废话!今天要么把钱财留下,把人也留下,要么就别想活着离开!兄弟们,给我上!”
他把手里的大刀在空中用力一挥,发出一声刺耳的呼啸,就像是在给小弟们打气。
众山匪听到命令,挥舞着武器,像一群饿了很久的野狼一样,朝着江思年和苏逸尘扑了过来。有的拿着长刀,有的拿着铁棍,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一些污言秽语,什么难听喊什么,就想从气势上把江思年和苏逸尘压倒。
苏逸尘脸色一沉,二话不说,迅速抽出腰间的佩剑,剑身寒光闪烁,一看就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江兄,看来今天我们得给这些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了。”
他紧了紧手中的剑,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畏惧。
江思年轻轻点头,不慌不忙地从袖间取出一把。这折扇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没什么特别,可实际上暗藏玄机。江思年这次没有拿出剑来抵挡,以免泄露了剑法。
扇骨是用精钢打造的,锋利得能割破人的喉咙。他身形一闪,快得就像鬼魅一样,迎向冲在最前面的山匪。折扇轻轻一挥,恰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那山匪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扇骨割破了喉咙,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他惨叫着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苏逸尘也不甘示弱,手中长剑舞动,剑花闪烁。他剑法娴熟,每一剑刺出都又快又准,瞬间就有几个山匪倒在他的剑下。那些山匪被刺中后,有的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有的惨叫着想要逃跑,现场一片混乱。
山匪们见两人身手这么厉害,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了。可是山匪头子在后面不停地喊着:“都给老子上,谁要是敢退,老子先砍了他!”在山匪头子的逼迫下,山匪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进攻。
山匪头子见状,气得满脸通红,怒吼一声:“妈的,老子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们两个!”
他亲自挥舞着大刀,朝着江思年冲了过来。他的刀法刚猛有力,每一刀劈下都带着呼呼的风声,好像要用这股蛮力直接把江思年劈成两半。
江思年身形灵动,像行云流水一样,巧妙地避开他的攻击。他左躲右闪,脚下的步伐轻盈得就像在跳舞。
手中的折扇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自如,时不时地找机会反击。山匪头子的刀虽然厉害,却连江思年的衣角都碰不到。
“哼,就凭你也想拦住我?”江思年冷笑一声,突然脚下一滑,以一个非常诡异的角度欺身而上,折扇猛地刺向山匪头子的胸口。山匪头子大惊失色,他没想到江思年的动作这么快,这么出乎意料。
他连忙举刀抵挡,可还是慢了一步,被折扇刺中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啊!”山匪头子痛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他用没受伤的手捂着肩膀,脸上满是震惊和恐惧。
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年,竟然有这么厉害的身手,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笨拙的大汉,完全不是对手。
“兄弟们,撤!”山匪头子见势不妙,再也顾不得面子了,转身就想逃跑。他心里想着,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以后再找机会报仇。
可江思年怎会轻易放过他,身形一闪,瞬间挡在他的面前:“想跑?没那么容易!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以后还会出来为非作歹。”
江思年的眼神冰冷,就像寒冬里的冰块,让人不寒而栗。
山匪头子脸色苍白,冷汗不停地从额头冒出来,像下雨一样。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大侠,还请大侠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要是再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其他山匪见头子都已经跪地求饶了,也纷纷扔下武器,“扑通扑通”地跪在地上。有的山匪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不停地说着:“大侠饶命,我们都是被老大逼的,我们再也不敢干坏事了。”
“饶你们可以,但从今往后,不许再为非作歹,否则,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江思年目光冰冷,扫视着跪地的山匪们,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山匪都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直发怵。
“是是是,小的们一定谨遵大侠教诲,再也不敢了。”
山匪头子连忙点头如捣蒜,脸上全是惊恐与懊悔。他现在心里别提多后悔了,早知道这两人这么厉害,说什么也不会来招惹他们。
可那人还是不甘心,临走时趁着江思年转身的时候又开始下手了,可还没举起手中的刀人就倒下了。
还想偷袭,做梦!
江思年这才收起折扇,转身回到苏逸尘身边。苏逸尘满脸敬佩地说道:“江兄,你的身手真是厉害,今日若不是有你,我们还真得费一番周折。说不定今天不仅钱财保不住,连我们自己都得吃大亏。”
江思年微微一笑:“苏兄过奖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要是再耽误下去,天黑之前就走不出这片山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