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什么性命了?谁丢命了?……
我赶紧问父母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疲惫地告诉我,那晚乱成了一锅粥……事情实在太多,不想细说。
后来我陆陆续续、零零碎碎地拼凑出了一些答案:
那时父母面对那个戴着白色面具的长者,被剥夺了整个身体的控制权,手脚不能动,连声音也发不出。
不一会儿,妹妹跑了进去。
场面瞬间乱了起来,父母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能动一点儿了(也许是像僧人说的那样,孩子的出现打破了庙里的平衡)。
母亲察觉到情况不妙,拼命用手捂住了妹妹的眼睛。她后来跟我说,这是一种本能反应,她直觉不能让妹妹看到眼前的一切。
之后,是我,冲了进去,然后就晕倒了……
至于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父母死活不肯说。
他们只说那晚发生了极其恐怖的事情,但不肯透露更多。
我隐隐觉得,长者可能出了什么事,甚至丢了性命。
总之,父母抱着晕倒的我,带着哭闹的妹妹,逃回了家,然后立刻开车离开了村子。
他们穿着参加活动时的衣服,一路奔波,绝望地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家家寺庙求去,请求驱邪。
最后,我醒来的那座寺庙接纳了我们。
听到这些的时候,我后背冰凉,心里直犯嘀咕:我晕倒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父母居然第一时间想到去寺庙,而不是酒店或医院,我不明白我到底陷入了怎样的境地?要知道,父母根本不信什么鬼神,平时看灵异节目都嗤之以鼻。更糟糕的是一直被多家寺庙拒之门外……
我满心疑惑地去问僧人,他却说:“……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再去看父母,他们也直摇头,那意思分明是别再问了。
我心里不甘,僧人大概看不下去了,跟我说:“这也难怪。你和那个面具——也就是它附身的人对上了眼。如果是大人,最多就是身体僵硬,可它对小孩的作用特别强,你当时肯定被吓坏了,失去了理智。要是再晚来一天,你可能就没命了。”
我听了这话,不寒而栗,吓得不敢再问。
从那以后,我们一家再也没回S村,暂住在那座寺庙的偏房里,像寄人篱下一样。
每天,我都会去大殿接受简单的驱邪仪式,其实也就是听听僧人念经,听着听着,心里就踏实了。
住在寺庙的那些日子,我满脑子都是各种念头:接下来该怎么办?新搬去的房子会怎么样?村子里的人现在如何?那些和我玩得好的孩子又怎样了?
没过多久,父亲告诉我,我们要搬回原来的城市。
原来在我和妹妹住在寺庙的这段时间,父母已经在悄悄准备搬家的事了(后来才知道,父亲答应好多非常不合理要求,才说服公司同意)。
我问:“回村子拿东西,会不会有危险?”
父亲说:“早就把那房子退了。我跟着僧人回了一趟村子,匆匆忙忙把必需的东西搬了出来,就逃跑了。”
“……那村子里的人呢?你见到他们了吗?”
父亲一脸苦涩:“我没和他们说一句话,也不想再见到他们。我再也不想和那些人有任何瓜葛。”
“那……我们还能回村子吗?”
父亲吓得脸色苍白:“绝对不行!……那个村子已经不是孩子能随便走动的地方了。”
我本想再问些那是什么意思,但被父亲的气势吓住了,不敢再问。
最终,我们再也没回过S村。
在寺庙寄居了大概三周,快到八月底的时候,我们终于可以搬回原来的城市。
临走前,我们全家向僧人道谢。我们正坐在大殿里,父母深深鞠躬,嘴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僧人笑着说:“没事,没事,大家都平安就好。你们也能放心回去了。孩子,以后不用担心了。”
我忍不住问:“那个村子,后来怎么样了?”
僧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个村子,估计没救了。它从庙里出来了,在村里到处乱转,好像在找什么。”
“找什么?”
“找你。和它对过眼的人。”
“啊……?”
“别担心,它出不了村。它最多只能在村里徘徊,到不了这儿。”
我刚松了口气,又忍不住问:“那村里的孩子呢?”
我听说它对大人威胁尚且很大,对孩子更是致命。
僧人叹了口气,说:“那些孩子,估计以后很难再出门了。”
我愣住了,同时想起父亲的话——“那个村子,已经不是孩子能随便走动的地方了”。
难道那个恶灵真的在村里徘徊,孩子们只能被困在家里?
我越想越害怕,僧人却安慰我说:“孩子,不用担心。等夏天过去,它就会回到神社里,孩子们也能出门了。不过……那个村子以后大概会灾祸不断。它在村里乱转,把整个村子的气场都弄脏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村里人总有办法再把它安抚下去。至于他们还会不会继续崇拜它,就不得而知了。”
说完,僧人看着我和妹妹,最后叮嘱道:“记住了,回去以后,要好好生活,多做开心的事。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尽情玩耍,留下美好的回忆。至于在那个村子的经历,还有在这里的日子,全部都忘了吧。别去想那些没用的事,只想着开心的事,和爸妈好好相处,永远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