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安脑子里直接炸出一朵蘑菇云。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那为什么你和你妈妈没事啊?男人全成灰了,你们怎么就活得好好的?”
“因为我们是女的呗。”林晓答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女的?”姜安安一脸懵逼,感觉自己听不懂人话了……
“对啊。附在陈亦星身上的诅咒,似乎只对男人有杀伤力。只要被激怒,男人一沾上就变灰,女人再怎么靠近都没事,顶多吓得魂飞魄散……”林晓顿了顿,眼神暗了下去,“不过我奶奶除外。她那天就躺在床上没了,心脏病突发。医生说是自然死亡,王鹤也说跟怪异没关系,但我总觉得是那东西的诅咒太强,她老胳膊老腿扛不住。”
姜安安顺着林晓的眼神瞟过去,看到墙上挂着张遗像——一个和蔼的老太太笑得跟超市门口发传单的大妈似的。她心里一咯噔:“不对啊,上次来的时候,这墙上不是挂了一堆遗像吗?怎么现在就剩一个了?”
她正想开口问,林晓像是开了读心术:“我把其他的都摘了。以前我妈在的时候还全挂着,她觉得我爸想看全家福。可我到现在都原谅不了我爸,就只留了奶奶的。等四十九天过后,我打算把我妈的挂上去。她可能想跟我爸并排在一起,但我……还没准备好。”说完,她苦笑了一下,像个悲伤逆流成河的文艺女青年。
姜安安还没缓过来,林晓又扔了个重磅炸弹:“其实那天死的只有我奶奶,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
姜安安瞪大了眼,感觉自己像被拉进了一个无限套娃的恐怖片。
“事情基本平息后,王鹤他们寺里的人给我们全村做了大扫除——哦不,是大祛邪。可惜那怪异的诅咒太硬核,压根没清干净。后来村里的女人一个个没了——顾太太吊死在家里,沈太太开车撞了护栏,吴阿姨跑出去找她双胞胎女儿,结果晕倒在半路上。半年不到,全没了。”林晓的语气平淡,可姜安安已经吓得魂儿都飞了一半。
“不会吧,这也太……”姜安安结结巴巴,脑子里全是“姐妹你是不是在搞我”的弹幕。
“据我所知沈太太和吴阿姨都是窒息死的。沈太太撞车前就咽气了,吴阿姨在火车上突然晕倒,她们全都死在想逃出村的时候。王鹤早就警告过她们不要逃跑,可惜她们偏偏不信邪。”林晓叹了口气。“我认为顾太太的死是唯一一件与怪异无关的事情。顾太太肯定无法忍受现实,她决定独自留在顾家老宅这个监狱里,在那里继续受苦。她还留下了一张遗书,上面只写着’我要去顾昊……‘她可能不愿独活……”
姜安安彻底傻眼了。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村子不会是中了什么‘逃出去就得死’的debuff吧?”
“那……这怪异的诅咒,对女人不是没什么威胁吗?”她试探着问。
“呃……怎么说呢,无论怎么作都没关系,命是保住了,但有个前提——得待在它的‘污染区’里。”林晓冷不丁抛出这句话,姜安安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污染区什么意思?”
“那天陈亦星放出的恐怖怪异,以整个三泉村为核心,诅咒跟沙尘暴似的向四周扩散开。虽然无法测量确切的范围,但是离村子越近,诅咒越强,我的身体出了村到市区还能勉强喘口气,可再远点我就活不下去了。”林晓拽了拽自己的衣领“我试过好多次想跑出去,王鹤他们也帮我搞了各种实验,可每次一过界就喘不上气,跟条离开水的鱼一样。最远只能到市区,除了距离,时间似乎也是一个因素,我只能离开这个村子半天左右就得赶紧滚回来,不然就得窒息嗝屁。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姜安安结结巴巴地问:“那你和你妈妈为什么不搬走啊?”
“搬不了啊。但无论我们做什么,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被怪异污染的肺只能接受被怪异污染土地的空气。这就是为什么沈太太和吴阿姨都窒息而死的原因。她们逃离三泉村就无法呼吸,这是一个腐败的地界…....”林晓苦笑,
“所以,我和我妈只好留在村子里。她后来整天发呆,丢了魂儿似的。估计是看着我爸烧成灰太刺激,又加上村里人一个个死光,整个人就昏昏沉沉。我也差不多,整天跟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干,我才醒悟过来,得自己扛起来。后来她才稍微有了点人样儿。可惜啊,她老念叨那首老家山歌,估计是想回到以前——我爸还在,村里人还在,哪怕日子过得跟奴隶一样,至少表面上还算太平。”
“不好意思,讲太多了。”林晓突然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姜安安,“安安,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吓唬你,是想让你明白——我走不了,也没法跟你回城里。所以……对不起。”
姜安安脑子里全是问号:“啥?这就拒绝我了?可我咋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呢?”
“那……王鹤为什么没事啊?他不是男的吗?”姜安安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他说他是特例,具体原因没细讲,就提了句‘体质特殊’。即使如此,他也遭了不少罪,腿就是那时候被打瘸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姜安安摆摆手,她虽然好奇八卦,这也不是她想要问的问题。
“那焚化炉里的骨头呢?”她又抛出一个问题。
“陈家热人的骨头被王鹤带回城里埋了。”林晓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