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殿这么热闹?”
坐在亭中,闲看雨落淡喝茶的太子殿下,发出了一句慵懒声音。
隔壁的手下低着头说:“是的,发生的事情就这些了。”
皇宫内发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开戚今朝的眼。
更何况,奚行雪还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茶杯被重重放在桌面上,溅起一小片水花,红木被沾湿,洇开一圈的深色。
戚今朝半倚着,声色意味不明。
“那我们等雨停了,便去看看热闹吧。”
“是。”
......
接下来好几天,京城都是阴雨连绵的,作为皇帝的心尖宠国师,哦不,皇帝的掌中宝国师,奚行雪根本连上朝都不用。
他每天过着舒坦的好日子,看着那些官员们挺着一张苦瓜脸上班。
他更舒服了。
果然,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国师大人。”
下人一路小跑着穿过雨帘,冲到奚行雪身边来。
奚行雪懒洋洋抬头,泄了一地青丝,垂至地面。
好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地毯。
虽然这个地方是一个亭子,但是奚行雪不喜欢反水,所以,用了隔潮的东西。
“什么事?”
奚行雪抬起星辰般的眼睛看向他。
下人脸一红,把脑袋埋到了胸膛。
“是小隐子,他在后院大闹,说要见你。”
“谢隐在后院大闹?”奚行雪闻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隐那样一个玉竹般清隽文静的少年,怎么会大吵大闹呢?
难道,他准备开始报复自己了?
不管,先看看情况吧。
“把他带过来。”奚行雪冷冷道。
“喏。”
.........
后院某间房子里,不断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
“小隐子,你不过一个未得宠的男奴,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国师大人?”
“真是给你脸了!”
“兄弟们,给我打!把他教训一顿!”
苏儿带着几个少年一拥而上,将谢隐团团围住。
显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战场,特别是在这种“后宫”。
苏儿一朝得势,就开始树威,带着众人欺负起谢隐。
至于他为什么欺负的原因?很简单,他发现谢隐是“后宫”里长得最好看的人。
而且,这个谢隐还好巧不巧,竟然在一身红印子消散后,要求见国师大人!
谢隐站在屋子中央,看着这些要冲过来凑他的人,神色冷郁,表情淡淡,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他饱读诗书,一身气质矜贵还富有书卷气,好似一棵挺拔松竹,清隽无双。
但。
他不是软柿子。
最先冲过来的人,被谢隐眼疾手快的钳住了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的手断了。
其他几个人听见这声咔嚓,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他们的小腹被一脚踹上,顿时化为惊弓之鸟,飞离了地面。
“啊——”
很快,几个准备去揍谢隐的人,都纷纷惨叫着摔在了地上。
还剩下一个当指挥官的苏儿没有上前,嘴巴和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向谢隐的眼神不由得带上了忌惮之色。
“你...你会武功。”
谢隐温润一笑,好似一个白面书生:“略懂些拳脚罢了。”
有一个小将军当自己的玩伴,他的身体素质能差到哪去呢?
“到你了。”谢隐正色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苏儿。
衣摆在空中微微荡漾,好似一朵盛开的花。
苏儿步步后退,脸色越来越惨白,直到自己的脊背抵在了墙上。
“你不要过来!我可是国师最喜欢的人!”
谢隐听见这话,微微顿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奚行雪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他觉得有些疑惑。
这些人,为什么要争宠呢?
难道他们都不是被迫进来的吗?
他......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吗?
就在苏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要被谢隐掰断时。
“啪!”
房门被猛地推开,奚行雪身旁下人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谢隐和苏儿转过头看去,六目相对。
苏儿差点喜极而泣:“是大人来唤我过去吗?”
那人直接无视苏儿,朝着谢隐道:“小隐子,大人同意见你了。”
“什么?”
苏儿的心轻轻的碎了,身体不可置信的晃荡几下,随即怒指谢隐:“大人,要见他?”
下人嗯了一声:“你话怎么这么多,关你何事。”
说着,径直带着谢隐离开了。
只留下苏儿在房间内黯然神伤,而后同伴们从地上爬起来,又纷纷愤怒的举起拳头挥向了他。
......
不知何时,雨,停了。
奚行雪抬步走入石子小路,鞋底踩在湿润的石头上,没发出任何声响。
头顶一株翠绿的枝丫晃动,有一两滴雨水要落不落。
他抬头,折下了这一根枝丫。
谢隐走来时,眼中浮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白衣束发的男子皎皎似天上月,抬起手摘枝丫时,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腕骨分明。
不可否认。
他的脸,真的很好看。
谢隐看得有一瞬间出了神。
他喜欢画画,喜欢画这种美好的人。
直到。
“来了就过来吧。”
奚行雪透着不耐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瞬间打破了谢隐的美好。
不过,他还是很有兴致。
他还从来没画过这种看似有着绝世皮囊实则内心乌黑的人的画像呢。
虽然想杀了奚行雪。
但是也对他有了些别样的兴趣。
心里那样胡思乱想着,谢隐表面上却始终没什么异色,抬步走到奚行雪面前,行了礼。
“国师大人。”
奚行雪修长如玉的手指随意把玩着一截树枝,敛着眼皮也不看他。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休怪我治你一个浪费我时间的罪名。”
谢隐嘴角几不可查的一抽。
人丑事多,他不丑事还挺多。
“有重要事情。”
“哦?你一个小小男宠,哦不,都还没伺候过我的男奴,能有什么事?”
道貌岸然的奚行雪唇角的意味笑得恶劣。
打量他的目光就好像是将人剥掉了看。
谢隐面不改色,即使他知道他想要的事情,奚行雪有多难做到,他赢得这一步的几率有多少。
但他都要一试。
他的路已然布满荆棘,那他不介意再多一些,反正怎么走,都是脚底被扎穿。
“我恳请国师大人,三日后的皇后生辰宴,带上我!”
谢隐的声音不大,却十分铿锵有力,响彻在奚行雪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