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榆不知道陈砚心里的纠结,他早知道陈砚是江家的外孙,被江家找上来是预料中的事情。可他不知道陈砚心里的纠结,卫榆之前从来没有跟陈砚说过这件事,让陈砚先前以为自己不知道。
心里的阴霾一下就散去了,陈砚想到什么,张了张唇,在陈砚看过来的时候又闭上了。之前卫榆的表现让他以为对方是不知道自己姐姐是被收养的,是他想岔了。
舅舅应该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陈砚心里放松了,那口气吐了出来,被压在肩上的重担一下就被卸了下去。
他几乎得救一般接受了这件事。
魏松辉进来的时候,陈砚已经调整好了心态,看到他也没什么反应。
“小砚,给魏助理倒水。”陈砚乖乖去了。
魏松辉还有点惊奇,陈砚看着就心高气傲、不服管教,看他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找上来的时候,这个在外长大的江家外孙还能向他提出质疑,并在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后跟他谈判提条件。
总之看着就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主儿,这会儿这么听话他看着还有些新奇,
“魏先生,小砚已经跟我说了。”卫榆先开口,主动提出了这件事。
跟卫榆沟通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对方通情达理,一点就透,魏松辉近乎很顺利的完成了此行的任务,把陈砚带回江家。
卫榆以为这样就行了,内心欢呼。
“系统!任务结算!”
007呼啦啦转圈放烟花,“宿主,我已经申请任务结算了,等过段时间陈砚回到江家,我们慢慢淡出剧情线。”
在这之间宿主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卫榆都在想在这段时间去哪里玩了。
“舅舅,我们什么时候走?”
啊?
主角的意思是,他也要跟着去吗?
卫榆跟007面面相觑,眼睛里的疑惑很明显。
魏松辉不是蠢货,看见卫榆的表现挑了下眉,瞥了一眼站在卫榆旁边的陈砚。
怎么,对方没跟温榆说过吗?
陈砚愿意回到江家提出了几个条件,除了不放过陈泽贵外,就是必须要带着温榆一起。
想到温家父母收养了小姐,魏松辉请示了江老爷子,最后同意了。
他没见到人之前还在想陈砚太过重视亲情,一个没相处几年的舅舅都这么放在心上,这么明显的软肋怕是很容易被人拿捏。
只是他没想到,陈砚做这么大的事没跟温榆说过吗?
还是笃定温榆不会拒绝他。
“舅舅,怎么了?”陈砚见他看过来,抿了下唇,眼睫毛垂下,看着有些可怜。
他是有把握舅舅不会拒绝他,只是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依旧让他心里有些恐慌。
“我都可以,看魏先生安排吧。”卫榆纠结了一会儿也就接受了,去哪里待着不是待。
这几天卫榆都在病房待着,魏助理找人开得高级病房,出入都有门卫守着,没有人带着进不来。
陈砚回家处理事情,上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这几天成绩出分了,张果和魏有余看见自己的分数时还有些不敢置信,他们考完心里都有点谱,却也没想到自己能考这么好。
尤其是魏有余,居然超出本科线好几十分,他之前可是各科成绩加起来都没有陈砚一门分数高的人,他爸高兴惨了,早早地就要等录取通知书一下来就去办升学宴。
他知道自己能得到这个成绩是因为什么,跟张果一合计就要请温叔叔吃饭。
张果没什么意见,他爸对温榆的重视程度比他还高,要不是年龄不对,他都要怀疑他爸做了什么对不起他妈的事情。
听到温叔叔在医院,他们一追问才知道他受伤的事情。
陈砚没说得很明白,他们也只知道陈哥有亲人找来了。
“哎。”卫榆跟两人交谈,听到这话目光移向陈砚。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多,居然到了出分的日子了吗?
陈砚报了个数字,他心里对此多少有所预料,倒是魏有余再次听到这分数倒吸了一口气。
他表情夸张极了,“我去,这是人能考出来的吗?学校紧急赶了横幅出来。”
全省第一,简直就是一块活招牌!
张果再次感慨陈砚的天赋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小砚,辛苦了。”卫榆笑眯眯的,他知道陈砚能考得好,却不知道具体有多好,现在知道了,陈砚有天赋,结果也配得上他的付出。
他们赶在记者赶来之前去了京市,卫榆之前手机被摔了,还没来得及换新的,没人能联系得上他,补了手机卡,他跟钟老师打了电话,对方关切的与他寒暄了几句,等挂了电话,陈砚表情有些不好。
卫榆有些好笑,“怎么了?”
陈砚按着他受伤的手,洁白的纱布层层揭开,最里层的棉布能看见沁出来的血迹。
手掌中心的伤口深可见骨,边缘有点红肿,里层还泛着紫意。
陈砚低着头,拿过白瓶子,细细的药粉均匀细致地洒下来,落在伤口处泛起痒意,卫榆倒是不痛,手指克制不住的往里缩,却被温柔又不容反抗的压住。
身体的反应控制不了,卫榆的手腕都在细微的发颤。
陈砚抿着嘴,不说话,卫榆知道他在恼自己也不开口劝什么。
多说无益,这件事只能等对方想通了。
手上动作很轻,卫榆又感受不到多少疼痛,只觉得像是羽毛轻触,手心有些发痒,他靠着商务座位,陈砚给舅舅换好绷带,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卫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地方。
江家派人把他们接到了老宅,魏松辉把卫榆安置在客房。
老宅很大,这是一座独立的小楼栋,有些偏,没什么人过来。
他从后门进来的,一路上没撞上什么人,江家知道他身份的可能就那么几个人。
陈砚一过来就被叫走了,卫榆没事就在小花园里转转,日子倒也过得清闲。
受伤的那只手伤到了筋脉,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有时候都感受不到手掌的存在,没注意到的时候还好,注意到的时候会觉得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某种习以为常甚至忽略了的东西此时张牙舞爪的彰显自己的违和感。
身上那种疲乏无力感觉像浪潮一般打来,卫榆抵抗久了,觉得自己还能忍受。
只是有时候松懈一点,那种什么都不想动的感觉就会更加猛烈的涌上来,卫榆当时正弯腰捡不小心掉落的纸巾盒,就那么放空了一瞬,身体里空洞麻木的情绪席卷而来,他花了一会儿时间压制下去,右手抖了一下,另一只手里的纸巾盒掉了下去,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就像是因为手掌突然的疼痛没有拿稳。
陈砚进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他走过去把东西捡起来,压下心里淡淡的戾气。
“舅舅手疼吗?”他说着就要打电话叫医生,卫榆赶紧阻拦他,再三保证自己只是没有拿稳,又问他怎么突然过来了。
陈砚渐渐接手江家的事务,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都见不到个人影。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像在打量卫榆有没有说谎,没在舅舅脸上看到不舒服的表情,陈砚语气乖巧平静,“舅舅,外公想要见你。”
卫榆有些惊讶,他一过来就在这里养伤,江家看在陈砚的面子上给他请了医生。
不过想想也是,他不过一个外人,对陈砚的影响恐怕太大了。
卫榆以为江老爷子会敲打他一番,最好自己认清现实,等伤好了就乖乖离开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