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血蚕吐锋**
苏州织造局的千张织机轰鸣如雷,凌风指尖抚过一匹刚下机的妆花缎,金线暗纹在暮色中泛着诡谲的幽蓝。缎面忽地无风自动,经纬间渗出细密血珠,眨眼间将牡丹纹染成狰狞鬼面。
「少东家当心!」老织娘拽开凌风,手中银剪劈向缎匹。刀刃触及血纹的刹那,金线暴起如针,扎入织娘手背——皮肉瞬间溃烂,露出森森白骨!凌风剑鞘横扫,斩断金线,线头竟似活物般缩回缎中,重织成「丙申祭鼎」四字。
「这匹‘鬼面罗’用了苗疆血蚕丝。」暗处传来苍老女声,盲眼织婆拄着白骨梭踱出阴影,「蚕卵喂的是凌氏罪奴的血,吐丝时听的是《祭商谣》!」她突扬梭尖,百架织机应声倾轧,钢筘如铡刀般斩向凌风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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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天罗织狱**
凌风腾身跃上横梁,见整座工坊已成杀阵。三千匹彩缎无风狂舞,每匹暗纹皆化利刃:
- 四合如意纹迸出铁蒺藜,专破护体真气;
- 缠枝莲纹散作毒藤,遇血疯长;
- 海水江崖纹凝成冰棱,寒气蚀骨。
盲婆骨梭点地,织机底部暗格弹开,飞出淬毒的铜质杼刀。凌风扯下磁石腰带吸附暗器,反手甩向屋梁悬吊的染缸。缸破靛蓝倾泻,毒液浸染缎匹,血蚕丝遇靛骤缩,将盲婆缠成茧蛹!
茧中突传冷笑,盲婆撕开人皮,露出青铜骨架。关节处的齿轮咬合转动,胸腔弹开暗匣——匣内堆满人耳,耳廓内壁刻九鼎祭文,最新一对尚在渗血,耳垂痣印竟与凌风左耳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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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血经纬天**
地窖铁门轰然洞开,腥风裹着腐臭扑面。凌风剑挑长明灯,昏黄光晕照亮百丈织锦——竟是以人发为经、人筋为纬,织就的《凌氏商训》全文!字缝间嵌着碎骨,拼成河图洛书。
「少东家可认得这些头发?」盲婆的青铜指爪扣住织机枢纽,「宣德六年,凌氏剿灭江南布商七十二户,取死者发肤织成这‘人寰锦’,镇于九鼎之下!」她猛拉机杼,锦缎突分九层,每层浮出狰狞人脸,齐声诵读祭文。
凌风劈开锦缎,碎布如蝶纷飞。某片残锦忽燃幽火,显出一行血字:「丙申年冬至,以商脉饲鼎,嫡系血脉为引」。火光映上地窖铜镜,镜阵折射的光斑竟在空中拼出九鼎虚影,鼎耳处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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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工开骸**
盲婆跃上主织机,青铜骨架与钢筘咬合。整座地窖震颤,墙体剥落处露出森白龙骨——这织造局竟是建在巨鲸骸骨之上!肋骨折叠成梯,脊椎化为飞梭,颅骨眼窝喷出毒烟。
「商脉即人脉,九鼎即坟墓!」盲婆嘶吼着扯断自身脊椎,骨节化作九节鞭抽来。凌风剑鞘点中鞭梢,借力翻上鲸颅天灵,见囟门处嵌着青铜軎钥——正是醉仙楼地窖玉玺的缺角!
钥入颅骨的刹那,鲸骨轰然解体。凌风坠入腹腔,见腐肉间裹着半卷血帛,帛上绘着初代家主立于鼎群中,脚下跪拜者竟是当朝首辅!帛角小楷触目惊心:「丙申血祭毕,九鼎食尽江南织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