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侧身躲开,玻璃摆件掉在地上,发出震耳的响声。
无视一地的玻璃碎渣,他快步走进去,从被子里拉出黎湛滔。
“阿黎,有没有哪里受伤?”
黎湛滔抗拒的动作一顿,像只应激的小兔子,悄咪咪地探出一双眼睛观察四周。
对上君越温柔似水的眸子,他的身体缓缓放松。
他的心告诉他,眼前的人不会伤害他。
“饿了吗?吃一点东西填填肚子。”
君越舀起一勺燕窝吹了吹,递到他的面前。
黎湛滔呆呆盯着燕窝,没有张嘴,犹疑不定,似是在观望。
君越叹了口气,知道他不可能一日敞开心扉,便把燕窝放在床头,自己慢慢退出房间。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黎湛滔缓缓掀开被子,拿起床头的碗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他真的饿狠了。
上一次顾菲琳靠近他,他捅了她一刀,她就三天没给他饭吃。
思及此,黎湛滔突然发现身上空无一物。
那把刀被他捅进了那人的身体里......
他吞咽的动作慢下来,愧疚的情绪占据他的心头。
当时房间太黑,他以为那人是顾菲琳就捅了上去,没想到误伤了别人。
眼神逐渐放空,黎湛滔进入宕机模式。
那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当主人无法承载过多的情绪时,大脑就会选择放逐。
君越在拐角处看着他,没有现身。
他没有离开,只是关上房门,做出离开的假象。
“787,把黎湛滔的囚禁过程给我看看。”
小仓鼠扭扭捏捏,“宿主,还是不看了吧。”
“快点!”君越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小仓鼠从未见过如此满含怒气的宿主,当即哆哆嗦嗦地照办。
囚禁的第一天,黎湛滔的四肢被铁链紧紧锁着。
他试图跟顾菲琳谈判,让她放了自己。
第二天、第三天......第十天,顾菲琳始终一言不发,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到点就给送饭,送完就走。
逼仄的空间每时每刻都在折磨黎湛滔的心智,他逐渐变得暴躁,砸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
顾菲琳干脆地清理掉狼藉,没再给准备东西,房间里空旷的像个样板房。
见砸东西没用,黎湛滔闹起绝食。
顾菲琳丝毫不惯着他,他不吃就灌进去,一天两顿,吃不饱又饿不死。
第二十天,黎湛滔学会乖巧,做从顺从的姿态,每天按时吃饭,并找顾菲琳要一些书籍,打发时间。
第三十天,黎湛滔呆愣愣地望着紧闭的窗户,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渴望自由。
窗户的外面挂着一个窗帘,隔绝了光线,只剩一室黑暗。
那时的他神情恍惚,有时甚至还会忘记吃饭。
第五十天,顾菲琳疯子一样冲进黎湛滔的房间,一句句质问他。
“你为什么不爱我!”
“你要是爱我,我就能完成这个该死的任务了!”
黎湛滔不理不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发泄够了,顾菲琳又奇异地冷静下来,温柔地安慰他。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我爱你,我爱你的......”
从那之后,顾菲琳像是人格分裂一般,时而辱骂他,时而想接近他。
黎湛滔厌恶她,从温柔的顾菲琳那里骗取一把水果刀后,他以最恶劣的态度对她。
顾菲琳一开门,他就会丢东西砸过去;顾菲琳一接近,他就拿刀捅上去。
顾菲琳敢抢刀,他就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用自杀威胁她。
直到第二年,丁锦乐带人闯进来,把他带走。
久违得见到阳光,黎湛滔忍不住落下泪来。
可惜没有两天,他又被送了回去,连带着丁锦乐也遭了殃。
丁锦乐报过警,但在尹家的威胁下,丁家人作伪证,说他有臆想症,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幻想的。
丁家人坚持撤案,加之尹家势大,警方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君越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火气充盈他的胸腔,他后悔没把顾菲琳弄死了。
“787,查的怎么样了?”
小仓鼠小心翼翼地瞄他,“对不起宿主,没查出问题。”
气氛沉寂片刻,静得小仓鼠心惊胆战。
它哇地一下哭出来,“对不起宿主,我是没用的系统!”
君越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没事,不怪你。”
查不出来才符合他的猜想。
小仓鼠感动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腿,“宿主,你是最最最好的宿主!”
“鼠要誓死追随宿主!”
“吵。”
小仓鼠立即噤声,用爪子在嘴上做出拉拉链的动作。
它的活宝无疑极大程度上取悦了君越。
君越压下翻涌的情绪,再次挂上习惯性的微笑。
他敲了敲房门,告诉黎湛滔他要进去了。
给了他缓冲的时间,君越才出现在他面前。
但他高估了黎湛滔的反应速度,他依旧捧着碗缩在那,没有动弹。
床垫往下塌了一点,黎湛滔感受到旁边有活人的气息,本能地打过去。
君越攥住他的拳头,调笑道:“你还想再伤我一次?”
黎湛滔懵懵地眨眼,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他讨厌顾菲琳突如其来的靠近,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即便顾菲琳从未伤过他。
君越拿走他手中凉掉的燕窝,笑着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黎湛滔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黎湛滔摇头。
“我叫丁锦乐。”
君越打开他的拳头,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下名字。
适当的肢体接触能增加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感。
一股痒意散开,黎湛滔蜷了蜷手指,却没有挣脱。
君越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记住了吗?”
丹凤眼深邃明亮,好似暗夜里的一盏灯,吸引着他靠近。
黎湛滔的手搭上他的眼睛,温热的触感传来,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抿了抿唇,他收回手,下一秒,更温暖的触感包围他的整只手。
君越笑眯眯地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我好看吗?”
黎湛滔低头思考,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他。
“不好看吗?”君越失落地叹气,“从小到大都没人夸我。”
黎湛滔心口一揪,细密的心疼从心脏处弥漫,如针扎一般。
他略显焦急地握住君越的手,学着他的样子在他的手心写字。
‘好看’。
这是他的回答。
君越握起拳头,似是要把他的字珍藏起来,“那我就收下阿黎的夸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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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虐吧?写得时候心惊胆战,生怕你们骂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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