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我,让人感到窒息。就连轻微的呼吸声都能引起人们的警觉。
神经的高度紧绷,以至于将手抽出来的时候都颤颤巍巍。
替补的人员很快就来到了场地的中间。
一张一张的牌被抽取,乌鸦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个人的表情,愣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恭喜,三发子弹。”乌鸦笑意渐浓,“从左往右数第一位玩家开始。”
三发子弹上膛,轮盘滚动,枪支的咔嚓声整齐而协调,好似动听的旋律,奏响了死亡的诗篇。
第一位玩家接过了枪,手指颤抖,连带着枪支都跟着颤抖。
kivi的手便扶了上来,冰凉的触感让脊背都止不住的发麻。
乌鸦轻轻垂下鸟缘,那双豆大的眼睛却一次也没有偏离一个男人的脸上。
“手抖枪可是会射偏的。”
男人握着枪,指尖颤抖。还不等他反应,那双冰凉的如同寒冰的手掌,就帮他扣下了扳机。
气流从枪里流出,在“砰”的一声巨响之后,男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劫后余生的喜悦从肺部缓缓升起,身体这才轻松了下来,手指垂落在腿侧。
如同烫手山芋般,将左轮手枪传递给了下一个人。
那人的目光也是同样的惊慌,扣下扳机的时候眼睛紧紧闭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砰”
男人睁开了眼睛,看来他的运气还算不错。
一共6个空位,三发子弹,已经空了两枪,死亡的余影带着恐惧覆着在那人的瞳孔深处,剧烈震颤。
神经如同一根弹簧被紧紧的绷着,在接过手枪的那一刻,连同脑浆都已经被挤压开了。
眸光涣散。
他强行的撑着精神,抬眸的瞬间就对上了乌鸦那阴恻恻的眼眸,如同站在墓碑之上朝他招手。
那猩红的眼睛来自于深渊地狱。
恐惧的余影,让那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枪在他的手中一转,直直对准了kivi,口里怒吼着:“我不陪你玩儿了!你去死吧!”
“砰——”
左轮式手枪摔在地上,金属的碰撞声,如同榔头在心间垂落。
鲜红的血便此慢慢扩散开来,漫过了左轮式手枪。
鸟人的面具下,kivi的神情难以辨析。只见他微微的摇头,似是在遗憾。
“那么这个游戏就从剩下的两名选手中抉择吧。”乌鸦嘶哑的声音响起。
第一名选手的指尖颤抖,接过了沾满血迹的左轮式手枪,手心被鲜血染红,鼻尖充斥着铁锈的味道。让心都跟着剧烈颤抖,忽上忽下的。
可他没办法犹豫,认命的扣下了这一枪。
“砰——”男人惊喜地睁开了眼睛。
那么也就是说,下一枪必死无疑。
男人愉悦的将手枪递给下一个人。
那人却像疯了一般,如同无头苍蝇般的在场地上乱窜。
就在男人握着手枪,扬起了胜利的笑容的时候。
乌鸦嘶哑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遐想:“朝他射击。如果这一枪他没死,那么,就又轮到你了。”
乌鸦的脑袋45度角的歪下,弯弯的眼眸,带着兴奋的笑容。猩红的眼眸里满是疯狂。
男人的呼吸瞬间被堵住了,视线开始在眼前摇晃起来。
终于,他抬起了枪。
“使用,冰冻卡。”男人的声音颤抖。
乌鸦的眼眸就笑的更弯了,眯成了一条细小的缝。
那逃窜的第二位玩家被冻结在了原地,随着一记枪响,他被永远定格在了这里。
乌鸦的翅膀“噗嗤噗嗤”地扇动着,鼓掌喝彩!
“真是精彩而有趣的一幕!”
乌鸦的声音变得阴森:“那么现在,鬼来了~”
空中的雾气变得很沉,压在人的身上,连四肢都变得僵硬。
脑袋开始发沉,岑泠扶着墙才缓了过来。
直到耳边的一声惨叫,将人的意识抽回。
瞿继安惊恐的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好烫,好烫!”
脚不自觉的开始跳动,整个身体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一般。
“我没事……”许知微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手,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她是人。
瞿继安眼红:“为什么!凭什么!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换了!”
瞿继安愤懑地捶着地板。
在极端紧张的环境下,身体的难受和异样,都急速地催促着恐惧的滋生。
林静春和林慧云都没事。
岑泠站了起来。
林静春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是人。”岑泠摊开手臂,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变化。
岑泠的目光看向了兰纳斯。
兰纳斯抱着【断罪】靠在墙边,懒洋洋地打着哈切,似乎是困了,揉了揉眼睛。
“看起来好像也没事儿……”林静春挑了挑眉。
简沐雪苦笑着,很是诚实:“我好像是鬼。”
声音轻飘飘的,林静春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了。
四目相对间,有什么东西变得坚硬了。
“你……”林静春嘴巴微张,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简沐雪的笑意温和,握着自己的手心:“其实我还好,也不是不能忍受。”
寒风在她身体里肆虐,简沐雪也并不觉得难挨。
她扬起笑容,手轻轻搭在了林静春肩头:“阿春,别担心。我一定会履行我的承诺。我从未食言过,你要信我。”
岑泠总感觉这一场面似曾相识。
同样的问题,却是不同的结果。
林静春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只是脸上没什么笑意。
兰纳斯抱着胸站在岑泠身边,时不时地瞥向岑泠,如同一种控诉。
林静春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扭头问岑泠:“那我们下面做什么?这10分钟,难道坐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找卡牌。”岑泠的声音冰冷,让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许知微点头,眼眸弯弯的,生机蓬勃。
兰纳斯鄙夷地一切。
几人扭头离开了这里。
“等等!等等我!”瞿继安涨红着眼睛,连跑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朝外跑去。
——
一路上遇到的人动荡不安,人群之中人奔跑的,在寻找最后生的可能。
“哎呦。”一个孕妇被推搡倒在了地上,扶住了肚子。
林慧云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孕妇吗?”
岑泠的声音沉沉:“进来这里的人多了。自愿进来的,被迫进来的,比比皆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有时候你也会在这里看到十岁左右的孩子。”
“他们有些是跟着父母进来的。有些是追随自己的欲望进来的。”岑泠的声音发冷,比寒风还要让人难捱。
“这么小的孩子就会有欲望了吗?”简沐雪皱着眉。
兰纳斯轻哼一声:“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本性。你们还真的以为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呢?”
“刚出生的孩子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是由他自己成长选择决定的。十几岁的孩子就已经有了自主意识能力,受【欲望】驱使来到这里,这很正常。”兰纳斯冷冷抬眸。
语气冰冷:“罪恶一直都流淌在你们的血液之中,源源不断,永之不竭。”
“可人类里总会有好人吧?”简沐雪看着那倒地的孕妇,拳头微微攥紧。
“也许吧……善恶互存,才是这个世界的【平衡】。”兰纳斯漫不经心,“不过这不归我管,我只知道没有一个人类是不会犯罪的。你们的罪孽是把身体里鲜血流尽了都洗不清的。”
简沐雪抿唇,走上前去。
林静春下意识抬手拉她,又落了回来。
眼眸冰冷,没了下文。
简沐雪很快就回来了,犹犹豫豫地张口道:“我想帮帮她。有一张冻结卡,是我找到的。我能不能送给她……”
林静春的目光平静。
岑泠抬眸:“随你。”
林静春把卡抽了出来,简沐雪接过卡,道了谢又转身离去。
瞿继安皱着眉头:“她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们自己用可能都不够,她还拿去给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林静春冷冷一瞥:“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自己找的卡牌,她想怎么用怎么用。总比某些连一张卡牌都没找到的人,要来的好。”
“我怎么就没找到了!这些牌都是你一个人用眼睛看到的!见者有份!懂不懂啊……”瞿继安跳脚。
林静春根本不理他。
林慧云看着眼前的狼藉,叹了口气:“现在就乱成这样了,之后该如何是好?可千万不要有意外发生了。”
不出意外的,意外就要发生了。
红月之下,新一轮的游戏悄然展开了帷幕。
轮盘被扣响,一枪又一枪,枪口从三人的脑门上划过。
当这把枪又回到第一个人的时候,其余的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枪里有三枚子弹,一人开一枪,那么第四枪就必死无疑。
只见那人接过枪,在指尖轻轻甩动,一个炫酷华丽的动作后,将枪顶在自己脑门上。
“你们是不是都想要我死啊?”舌钉在唇间若隐若现,他的眼眸深邃,态度慵懒而傲慢,顶着自己的脑门。
“就因为我是鬼吗?”男人的笑容猖獗,伸出舌头,压在唇角上,比了一个国际手势后,扣下了扳机。
“砰——”
“哈哈哈哈哈!”在其余两人震惊的目光中,男人笑容扭曲,子弹停留在了他脑门前几厘米的位置,最后冲击力被消耗殆尽。
“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其余两人将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了kivi,但乌鸦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说。如同无声的默许。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男人将枪抛给了下一个人。
再次伸出了舌头,银色的舌钉在他的舌尖恣意地展露着光芒。
男人将手比成手枪的姿势,对着那笑容已经僵硬在脸上的两人:“boom~”
随后便笑着离开了游戏的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