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码构架，这架构……”
林东指尖在键盘上猛地顿住。
屏幕上，代码瀑布奔流不息。
一个骇人的念头击中了他。
“是锈蚀病毒！”
“什么锈蚀病毒？”陈默声音发颤，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里乱晃，墙壁上的影子扭曲变形，活了过来。
林东咬紧牙关，指节捏得发白，敲击键盘的力道像是要把按键摁进机壳里：“大学时写的……一个模拟‘黑暗侵蚀’的子程序！我以为早就封存了，但现在——”
“你他妈封了个病毒在游戏里？！”王铭嗓门陡然拔高，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声音嘶哑，“操，这玩笑开大了吧！”
屏幕上的红色警告闪烁频率骤然加快，光线刺得人眼睛生疼。
备用电源指示灯跳成了橙色。
屏幕角落显示剩余时间：89秒。
旁边的监护仪，警报声越来越微弱，断断续续，最后几声敲在人心尖上。
“必须断开连接！”陈默急了，伸手就要去合笔记本。
“不行！”林东一把攥住他的手腕，虚弱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勒得陈默手腕剧痛，“断了，徐婉清那边就完了！星域中没了血誓引导，会彻底崩溃！”
王铭一拍大腿，猛地从背包里拽出一个沉甸甸的方形黑盒：“老子有备用电！”
他三两下扯开接口，动作麻利地接上电源线，“这玩意儿，军工级的，顶两个钟头！”
就在这时，监护仪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哀鸣，彻底没了声息。
房间瞬间被纯粹的黑暗吞没。
只有笔记本屏幕散发着幽冷的光，映照着三人惨白的脸。
林东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伤口，疼得钻心。
他强迫自己冷静，手指重新在键盘上舞动，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必须找到锈蚀病毒的主控节点……”
他切换回游戏画面。
东方明珠塔底部，徐婉清的身影被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那是北斗印记的天枢星光，已经稳定下来。
但她周围的空气，肉眼可见地开始扭曲、波动。
“前辈！塔底出现异常能量波动！”徐婉清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混杂着滋滋的电流噪音，“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界限！”
“回高处！立刻上去！”林东吼道。
话音未落，屏幕上猛地跳出一串完全陌生的代码。
它们迅速扭结、变形，最终化作一条条锁链般的符文，缠绕在游戏画面的边缘，不断收紧。
林东瞳孔微缩：“原型码……泄露了……正在锁定执行权限……”
“医院系统全瘫了，”陈默低头看着彻底失去信号的手机，“网络、电力、通讯……全断了！什么情况？”
林东根本没精力回应他，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与那段入侵代码的搏斗中。
每一次敲下指令，他体内那点微弱的星域之力就随之震颤一下，频率竟与屏幕上代码的闪烁隐隐共鸣。
这种感觉很怪异。
不同于在修真界对抗海妖之力时的狂暴。
这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气味的拉扯感，他的意识正被拖入冰冷的数字深渊。
“锈蚀病毒……原本只是个仿真程序，”林东额头布满冷汗，声音断断续续，手指却一刻不停，“用来模拟……方舟核心系统遭遇‘黑暗侵蚀’的状况……我没想到，它真的会‘活’过来，甚至能……反向追踪到这里……”
“你当年到底写了个什么鬼东西出来啊？”王铭的声音里全是惊恐。
就在这时，病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
不是医护人员那种匆忙凌乱的步伐。
是整齐划一，带着明确目的性的行进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陈默脸色一变，立刻蹑手蹑脚地移到门边，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向外张望。
“操……一群穿黑色制服的人，手里拿着……扫描仪一样的东西……”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男声透过薄薄的门板传了进来，异常清晰：“检测到高频能量波动，区域已锁定在三楼西侧病房区。”
顿了顿，那声音继续道：“疑似b-1143终端在持续运行。”
“b……什么玩意儿？”王铭脑子有点懵，脸色更白了。
林东手指依旧在键盘上飞舞，嘴唇却因为失血而发白：“《星域方舟》……内部开发代号……就是b-1143！他们在追踪游戏的启动信号！”
陈默猛地转过身，压低声音，语速极快：“那帮人拿着扫描仪，在挨个房间搜查！”
“藏起来！”王铭当机立断，指向病房角落自带的狭窄卫生间，“快！都进去！把病床推过来堵门！”
三人立刻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
林东虚弱的厉害，几乎是靠王铭和陈默半架半拖着移动。
他一手还得死死护着笔记本电脑，另一只手连着输液架。
胸腔里的疼痛尖锐得难以忍受，每挪动一步，都感觉有冰冷的碎渣在骨头缝里摩擦。
他们刚挤进逼仄的卫生间，还没来得及关门，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沉重的脚步声踏入病房，在房间里四处移动。
一阵阵低沉的电子设备嗡鸣声伴随着脚步声。
“信号源就在这个房间，”先前那个冰冷的男声响起，“但现在……信号强度减弱了。”
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接话：“检查病历，确认这个房间的使用者身份。”
窸窸窣窣的纸张翻动声传来。
外面那冰冷的声音继续念着，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林东，男，三十四岁，肺癌晚期…”
“记录显示，今天下午生命体征出现异常波动。”
“时间点与东方明珠塔区域的能量异常峰值，完全吻合。”
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插了进来：“能确认和‘星域计划’有关？”
第一个声音回答：“高度疑似。”
“目标生物特征，与三十年前存档记录比对，吻合度百分之八十七。”
三十年前？
林东脑子嗡地一下。
那会儿他才几岁？四岁？
跟“星域计划”？
扯什么淡！
狭窄的卫生间里，空气都快凝固了。
陈默和王铭的呼吸声粗重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