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凝成的雨帘笼罩天柱第七日,林墨在打坐中嗅到了铁锈味。他睁开眼的瞬间,三百道血线自天柱裂缝迸射,将整座药王谷染成赤色。裴雪衣的接生剪突然脱手飞向半空,刃口流淌的星髓竟与血线共鸣,在天穹织就逆鳞图腾。
\"血脉试炼......\"
裴雪衣话音未落,林墨胸腔突然爆出龙吟。他新生的道胎不受控制地离体,星髓凝成的身躯爬满血色纹路——那些纹路正与天柱裂缝完美契合,仿佛他本就是修补天柱的活钉。
药王谷长老们结成的封天阵骤然亮起,七十二盏青铜命灯悬浮八方。为首的白须老者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三道镇魂符:\"启护山大阵!此子道胎已成魔种!\"
地面突然裂开九道深渊,每道裂缝中都浮起一尊青铜鼎炉。鼎口喷涌的幽冥火凝成锁链缠向林墨,却在触及血色纹路的刹那突然倒卷。三名结阵长老猝不及防被火链反噬,道袍瞬间燃成灰烬,裸露的皮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产道纹路。
\"快断灵脉!\"裴雪衣的龙鳞纹突然离体,凝成星砂屏障挡住暴走的幽冥火。她指尖掐碎腰间玉珏,药王谷地脉应声震颤。那些流淌着金莲灵泉的沟渠突然倒灌,泉水触及天柱血线时竟凝成青铜胎盘,将林墨的道胎层层包裹。
青铜胎盘突然剧烈收缩。林墨的道胎在窒息中暴起,星髓手掌贯穿三名长老胸膛,沾血的指尖在空中书写血契符文。当最后一个符纹成型时,整座天柱突然收缩,裂缝中伸出十二万条青铜锁链,将谷中修士尽数倒吊半空——他们的天灵盖正渗出纯净的星龙髓液!
\"这才是真正的血契......\"裴雪衣的接生剪突然软化,凝成星砂脐带缠住林墨手腕,\"你继承的不是道胎,是星龙母体的产道!\"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天柱深处传来胎动般的轰鸣。倒吊的修士们突然集体分娩,腹部裂开的星隙中爬出血色龙婴。这些婴孩没有瞳孔的眼眶里旋转着玄天鉴残纹,他们脐带连接的竟是林墨道胎的逆鳞!
药王谷上空雷云翻涌,三十六道紫色劫雷突然劈落。白须长老祭出本命法器九窍玲珑塔,塔身却在触及劫雷的刹那崩解成青铜碎屑。他凄厉嘶吼着掐动法诀,浑身精血凝成血剑刺向林墨眉心:\"孽障!你竟敢窃取天......\"
剑锋未至,林墨道胎突然睁眼。血色纹路自他眉心蔓延,瞬间爬满白须长老全身。老者保持着刺杀的姿势僵立当场,皮肤下凸起无数游走的龙形血筋,七窍中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星砂凝成的《髓海经》禁章。
\"破!\"
林墨突然咬破舌尖。本命精血凝成三寸小剑刺入道胎眉心,星髓身躯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触及血色龙婴时,整片天穹突然浮现星龙冢虚影——那些倒悬的龙尸正在风化,骸骨间升起的星砂凝成完整的母体残魂。
残魂睁眼的刹那,时空凝滞。裴雪衣看见林墨的凡躯正在异变——他的脊椎节节隆起,皮肤浮现产道纹路,右耳缺失处伸出青铜脐带。当脐带触及母体残魂时,三十三重天外降下紫色雷瀑,雷光中浮现道祖法相。
\"逆鳞血契,岂容蝼蚁染指!\"
道祖拂尘轻挥,十万道因果线突然绷直。每根线都连接着血色龙婴与林墨的命门,线头处垂落的青铜秤砣正疯狂吞噬他的寿元。裴雪衣的接生剪突然暴长,刃口流淌的《接生典》文字化作星砂屏障,却在触及因果线时突然腐朽——那些文字正在退化成《髓海经》禁章!
林墨突然发出非人嘶吼。他的瞳孔分裂成十二重竖瞳,每重瞳仁都映着不同世代的星龙记忆。当最后一重瞳孔睁开时,整片药王谷突然收缩成子宫形状,宫腔内壁刻满初代药王遗留的血契禁制。
裴雪衣的逆鳞剑突然震颤不止。她划破掌心将精血抹过剑身,剑锋燃起苍青色魂火:\"以我三百世轮回为祭,请龙冢开眼!\"剑锋插入宫腔地面的刹那,七十二尊青铜鼎炉突然移位,炉中幽冥火凝成三百条锁链缠住道祖法相。
\"剖宫取胎......\"裴雪衣突然明悟,逆鳞剑刺向自己丹田。本命精血泼洒在宫腔禁制上,竟将血契纹路冲刷成《诞圣经》真迹。林墨的竖瞳突然淌出血泪,他异化的手掌贯穿宫腔穹顶,生生扯出道祖种在血契中的一缕分魂!
道祖分魂挣扎的刹那,星龙母体残魂突然凝实。她破碎的逆鳞重组成玄天鉴虚影,镜面映出的不是当下,而是当年道祖剖取龙胎的场景——老者手中的产婆剪,刃口滴落的竟是裴雪衣前世的精血!
林墨的嘶吼带着龙吟震荡四野。他的身躯突然透明,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枚刻满血契的星砂龙蛋。当蛋壳触及玄天鉴虚影时,整座天柱突然崩塌,碎石凝成十二万枚逆鳞嵌入他的经脉,每一片龙鳞都流淌着《诞圣经》的鎏金文字。
裴雪衣突然被拽入血契记忆。她看见七岁的自己跪在道祖莲台前,手中接生剪剪断的竟是星龙母体的命线。那些飞溅的龙血没有坠落,反而凝成血色谶语刻在玄天鉴背面——正是此刻悬浮在天柱废墟上的逆鳞血契!
海底突然升起十万盏往生灯。初代药王遗留的玉像自深渊浮出水面,每一尊都怀抱赤子元婴。当这些元婴齐声啼哭时,道祖分魂突然被星砂锁链拽入青铜鼎炉,炉中燃起的不是幽冥火,而是纯净的星龙髓焰。
\"该醒了......\"
星龙母体的叹息声中,林墨额间逆鳞纹迸射金光。那些被血契束缚的修士突然风化,金丹化作星砂修补天柱裂缝。裴雪衣的接生剪寸寸碎裂,刃口残片凝成星砂脐带,将新生天柱与玄天鉴虚影紧紧缠绕。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血雾时,林墨踏着星砂走向裴雪衣。他掌心的血色龙纹突然离体,凝成枚刻着《诞圣经》的青铜耳坠:\"师姐可还记得,三百世前你为我接生时,说的第一句话?\"
裴雪衣抚过耳坠裂痕,海底突然传来初代药王的龙吟。那些跪拜的青铜产婆像活化重生,怀抱的赤子元婴睁开竖瞳,瞳孔里旋转着修复后的《诞圣经》。三十六重天外降下星砂暴雨,每一粒砂子都映着被血契篡改的往世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