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商讨事情罢了,需要笑得这么开心吗?你都多久没给我写信了,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李梅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她苍白的脸颊肆意滑落。
长久以来,她心中积压的委屈与愤怒,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汹涌地爆发开来,将她淹没在痛苦的深渊。
“梅,我错了,是我不好。这段时间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忽略了你的感受。但你一定要相信我,从始至终,我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张凯军心急如焚,眼神中满是深深的愧疚与炽热的深情,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拼命抓住两人之间那岌岌可危的感情纽带。
此刻的李梅已被愤怒和伤心彻底冲昏了头脑,张凯军的解释就像耳边风,她根本听不进去。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你骗我!你说过会回来的,你说过我们的爱情坚如磐石,永远不会改变,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谎言!”
说完,她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远方。只留下张凯军呆立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脸上写满了懊悔与无奈,心中满是苦涩。
张凯军本能地想要追上去,拉住李梅,将所有的误会解释清楚,挽回这段即将破碎的感情。可就在这时,工厂负责人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说是有万分紧急的事情急待商议,容不得半点耽搁。
他无奈之下,只能先处理工作,心中暗自下定决心,等忙完这一阵,一定要立刻去找李梅,把所有的误会都一一化解,重新赢得她的信任和爱。
李梅失魂落魄地回到郭村后,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她的父亲李虎看着女儿日渐憔悴、形销骨立的模样,心疼得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心在滴血。
他几次踱步到女儿房门前,抬起手想要敲门进去安慰,可话到嘴边,却又因不知从何说起而咽下,只能在门口无奈地叹息,满心都是对女儿的担忧和疼惜。
暮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一寸空气,将整个村庄笼罩在一片深沉的寂静之中。李虎家的小院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连空气都被这沉重的氛围凝固了。
“梅啊,你就多少吃点东西吧,你这样折磨自己,爹这心里就像被刀子一下一下割着,疼得厉害啊。”李虎站在女儿李梅的房门外,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与心疼。
他那宽厚粗糙的大手,几次缓缓抬起,似乎想要用力推开这扇紧闭的门,给予女儿温暖的拥抱,却又在即将触碰到门板的瞬间,如同被烫到一般,缓缓地放了下来,最终无奈地无力垂落在身侧,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爹,我真的不想吃,我的心里好难受,感觉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甸甸的,什么都装不下去了。”李梅在房间里哭泣着回应,那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仿佛是一只受伤的小鹿在哀鸣,刺痛着李虎的心,让他的心愈发揪痛。
李虎的媳妇王秀兰,此刻也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忧虑。她轻手轻脚地靠近李虎,微微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李虎的袖口,神色慌张,眼神中满是不安与恐惧,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悄悄说道:“她爹呀,我总觉得梅子有点不太对劲啊,这几天的样子太反常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地朝着紧闭的房门投去担忧的目光,仿佛那扇门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危机,随时可能将这个家拖入无尽的深渊。
李虎不耐烦地狠狠瞥了王秀兰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闷声闷气地说道:“能有什么不对的?咱闺女一直都好好的,你就是一天到晚瞎操心,尽说些没影的事儿。别自己吓自己了。”
说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裹挟着他半生的疲惫与无奈,随后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缓缓离开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充满了无奈和惆怅。
而在遥远的镇政府那边,刚刚结束了一天忙碌工作的张凯军,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办公室。
他缓缓地坐到椅子上,顺手拿起桌上的笔和信纸,准备给日思夜想的李梅写一封信,倾诉这段时间以来的忙碌、疲惫以及对她如潮水般汹涌的思念。
就在他的笔尖即将触碰到信纸的那一刻,桌上的电话突然“滴玲玲”地尖锐响了起来,打破了原本的宁静,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张凯军随手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镇秘书略显急促且不耐烦的声音:“凯军啊,有你的一个调令,你赶紧过来拿一下,别磨蹭,我这儿还忙着呢。没功夫跟你多废话。”
张凯军听后,整个人瞬间一愣,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他赶忙问道:“我的调令?什么调令啊?到底是要把我调到哪儿去啊?你就不能跟我说说吗?”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了起来,额头上浮现出几道深深的沟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焦虑。
电话那头的秘书似乎更加不耐烦了,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烦躁说道:“我怎么知道调你去哪儿?你自己赶紧过来取,拿到手不就知道了嘛,别在这儿问东问西的。我这儿事儿多着呢。”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而又刺耳的“嘟,嘟”忙音,仿佛是在催促着张凯军赶紧行动,别再耽误时间。
“这都什么事儿啊,挂得这么急。”张凯军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脸上满是无奈与困惑,他轻轻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丢下话筒,起身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镇秘书办公室门口,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是我,张凯军。”“进来。”秘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简短而又干脆,没有丝毫的温度。
张凯军推门走了进去,秘书看到是他,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封口的牛皮纸袋,朝着他递了过去,说道:“就这个,你的调令,赶紧看看吧。我可没功夫陪你耗着。”
张凯军双手接过牛皮纸袋,看到上面赫然用醒目的红色大字写着“调令”二字。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不安与紧张迅速涌上心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缓缓拆开纸袋,拿出里面的调令文件,只见上面清晰地写着:张凯军,调江苏安琪县石头村人大队书记,收到调令三日后务必上任。读完调令内容,张凯军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