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梨知道雪清辞是什么样的人,若是他脑子一抽,怀疑她是敌人派过来的人,会毫不犹豫出手打她。
她现在距离雪清辞很近,突然的一掌,能将她拍死。
那她只能将关系焊死。
就算她不是雪清辞女儿,也是雪镜空的女儿,雪镜空是雪清辞同父异母的兄长,血脉石一定会亮起。
果真如云梨所料,血脉石光芒大绽。
云梨丝毫不意外,眼底平静无波,她身上流着雪清辞的血那又如何,她仍旧会坚定最初的想法。
或者说,她的灵魂是玉涟漪和雪镜空之女,身体是木婉和雪清辞之女。
云梨歪了歪头,这算不算她夺舍了人家女儿身体?
那为什么玉涟漪肯定这具身体是她的?
说是用她自己精血培养出来的,其中隐情木婉知道吗?
书里没写木婉拥有灵族血脉,若木婉真有灵族血脉,深渊一族难道不会抽木婉的血?
她能有灵族血脉绝对遗传了玉涟漪。
云梨目光往后看去,寒冰床后是一堵墙,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有三人,两大一小。
她知道木婉在里面。
她今天想将木婉带走。
救醒木婉,恢复她记忆,问清缘由。
木婉既然知道深渊一族害死她女儿,或者真的知道她的一些事。
问问她认不认识玉涟漪。
雪清辞看到光芒大绽的血脉石,神情激动,似乎忘记刚刚云梨手握双寒剑刺穿他心脏之事。
云梨将一切看在眼里,她不否认雪清辞知道空桑梨是他女儿后,会好好爱她,会将她捧在手心宠。
雪清辞不是好人,世上又有几人是好人,好人不过是一个定义,她也不觉得自己是。
可云梨无法反驳,雪清辞对木婉是真爱。
明知凤月不是她女儿,只和木婉有关系时,也能对她视如己出。
若是他自己和木婉女儿,他势必会很喜欢!
可那又如何?世界上没有如果,因为雪清辞,空桑梨过的太惨,这是无法解开无法回首的结。
前世的记忆还历历在目,云梨又怎么会忘记,她忘不了,也不想去回望,她只想往前走。
空桑梨若是在,会不会和雪清辞和解,她不知道。
但是她不会,永远都不会!
她连木婉都不想面对,不想喊她母亲。
即使木婉没有伤害过空桑梨,空桑梨的悲惨遭遇,她却是间接的起因。
云梨在想,她身上流了木婉的血,以后木婉也爱她,她可能也会喊木婉娘,但她永远不会对木婉付出真心。
“女儿,对不起!爹爹一开始不知道你的寻找,你恨爹爹是应该的,知道后,爹爹一直在找你。”雪清辞眼中的欢喜和脉脉亲情仿佛一张温暖的大网包裹住云梨。
云梨刺穿他心脏,他并未怪罪于云梨。
云梨勾唇冷笑,大抵这就是女儿和棋子的区别待遇。
可她现在已经不想要了!只觉得可笑。
雪清辞默默往嘴里塞了枚丹药。
他不想刚找到女儿,还没看几眼,说几句话,就一命呜呼。
云梨并未阻止,捏碎手中血脉石,对着双寒剑招了招手。
双寒剑屁颠屁颠飞到云梨身边,云梨握住剑柄,缓缓起身,剑指雪清辞。
雪清辞神情悲恸,“你还想杀爹爹?”
云梨眼神冰冷。
“能不能告诉爹爹,为什么?”雪清辞眼底泛红,心中的痛比身体上的痛更加剧烈。
好不容易和女儿相认,女儿却想杀他。
云梨面上带笑,俯身,凑到雪清辞耳边,朱唇轻启,“雪清辞,刚刚的一剑爽吗?后面还有更爽的!若是你刚刚杀了瞳瞳,我会用你的命去祭奠瞳瞳的亡灵。”
“不!”雪清辞想要解释,他未曾想过要杀归瞳,就算他们不来,他也有办法将归瞳从血渊手中救出来。
“你听爹爹解释。”
“不!我不想听!”少女语气淡漠。
看着少女眼中的淡漠、嘲讽和恨意,雪清辞心脏一抽,脸色煞白,窒息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雪清辞痛声问,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他。
双寒剑挣脱云梨的手,挡在云梨面前。
云梨理解它的意思,想劝她不要杀雪清辞,一如那天雪清辞杀她时,双寒剑挡在雪清辞面前,阻止雪清辞。
那天,她能活下来,双寒剑功不可没。
“我不会杀他。”杀了多没意思,她还要背上弑父的罪名。
雪清辞一听,心中一喜,顿时觉得事情还有转机,总得先让他搞明白,为什么女儿刚见到他就如此恨他。
“我要带走木婉!”云梨开门见山道。
雪清辞一怔,女儿怎么知道婉婉的存在,他的目光落在池九身上。
女儿跟天狐是什么关系?
池九目光冰冷,“你想死?”
没想到浪浪的猜测竟然是对的,他早该出手阻止。
池九心疼云梨,她最亲的人,却伤她最深,明明云梨那么好。
“是不是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云梨:“……”她就知道雪清辞思维和常人大相径庭。
她寻思着自己今天的状态和跳崖那天如出一辙,雪清辞当真猜不出来,还是不敢承认。
先将木婉要到手再说,万一雪清辞知道她是空桑梨,不把木婉给她,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星回殿是神器,她不知道池九能不能将木婉完好无损从里面带出来。
就算能,消耗必定很大。
云梨挡在池九和归瞳面前,“我要带走木婉,你觉得你能救她?”
雪清辞似乎是反应过来,满眼愧疚,声音颤抖中带着一丝沙哑,“爹爹知道你恨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保护好你娘亲,可你娘亲如今情况不好,若是出了任何差池,爹爹前面做的一切都将会功亏一篑。”
“你脑子里装了屎吗?”云梨气笑了,雪清辞该竟然以为她杀他,是因为她恨他没保护好她。
这是什么逻辑,还是说他自己是这种人,将所有人都会想成这种人?
“知道我为什么不听你解释吗?”云梨问。
雪清辞眼中划过一抹希冀,云梨愿意和他说,他和女儿的关系就能有缓和的余地。
少女眼中带着讽刺的笑,冰仪伞尖指着他胸口,“雪清辞,你知道吗?我最恨的人不是凤月,不是君亦寒,是你!”
“解释,你曾经可听过我一句解释?”云梨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