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村子的路口,有一家用竹子搭成的小杂货店,门前的一张竹躺椅上,一个白发老人躺着闭目养神。
腾飞走近来,叫道:“老伯,打扰了。”
白发老人缓缓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了腾飞一眼,说道:“没有什么打不打扰的,你想买什么东西,就进去选好,出来付钱就是。”
腾飞苦笑了一下,他并不是想要买东西,而是有事询问,看老人这个态度,如果不买点东西,估计他是不愿意回答的,只好走了进去,随手挑了一把小刀,出来付了钱后,问道:“老伯,请问一下,附近一带有没有姓庄的人?”
白发老人想了想,摆摆头,说道:“没有,这里没有姓庄的人。”
腾飞道谢后,有些失望走了。
进入罗丹国好几天了,腾飞才明白自己犯下了最低级的错误,而这个最低级的错误,现在对他来说,却似乎是变成了一个难题,这个难题就是现在找不到庄平。
当初庄平说自己是罗丹国人,并没有说是罗丹国那个地方的人,腾飞当时也没有问,进入罗丹国后,他才想到这个问题,直骂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大笨蛋,居然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本来是一句话的事,现在是百句千句也解决不了。
离开小村子之后,腾飞觉得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到一些大的城池转转,或者偶然踢到金,凑巧捡到了。
这天,腾飞来到罗丹国东部的州城,望山城。
出门望山不见山,这是当地百姓对望山城发出的慨叹,因为望山城是建立在一片平原地上,周围没有大山,想看山也看不了。
腾飞进城之后,已是午后时分,有点饿了,就在街道上乱转,发现有一家酒楼名叫庄院酒楼,心想,庄家?不会是姓庄的人开的吧?
不管是不是,就进去问问吧,顺便在这里吃饭了。
腾飞走进酒楼大厅,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一个二十五六岁,身穿店小二服饰的青年人马上走过来招呼了。
店小二躬身说道:“客官,欢迎光临,请吩咐。”
腾飞问道:“伙计,有什么好介绍?”
店小二笑道:“客官,每个人喜欢的口味不同,正所谓众味难调,要是由我来选,我选爆炒五花肉,麻辣豆腐,一碗米饭,要一例免费赠送的莲藕骨头汤,一个人慢慢品尝,应该够了。”
腾飞心想,这个店小二有些与众不同啊,这是要为顾客省钱吗?他介绍的这两道菜挺好的,还免费赠送汤,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店小二说道:“好的,马上去办,请稍等。”
腾飞问道:“这家酒楼的东家是姓庄吗?”
店小二笑道:“不是,东家姓梁,这家酒楼传了好多代人,也许是后人不留意为什么要取名庄院酒楼,现在难以说得出来历了。”
世间有些事情的确是难以解释得清楚,并不奇怪,腾飞笑着点点头,问道:“这里附近一带有没有庄姓的人?”
店小二想了想,摆头说道:“好像没有。”
又是没有,腾飞向店小二摆摆手,店小二去了。
过了一会,店小二把饭菜端出来在桌子上摆放好,说道“客官,请慢用。”
有几个青年人走了进来,店小二见了,马上走过去打招呼,并给他们安排了一张大桌子,有一个青年人笑道:“梁大掌柜,今天亲自出场啊?”
店小二笑道:“什么亲自出场,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事嘛。”
另外一个青年人说道:“自从梁大掌柜接管了酒楼,生意火爆,梁老爷子是开心了,只可惜梁大掌柜失去自由啦。”
“是不大自由,这样不也挺好嘛,”梁掌柜笑着说道:“今天你们想怎么吃?”
几个青年人点了菜,梁掌柜进去安排了。
这个年轻的梁掌柜推荐的两道菜味道的确不错,腾飞慢慢吃完,去付了账,刚刚走出酒楼门口,发现有三个人从门口路过,心想,他们也来这里了,看来,很多人为了寻找那只鸟儿,像我一样到处乱飞啊。
这三个人,就是腾飞在耀州城同来客栈二楼遇到的人,一个八境两个七境,如果不是因为卢廷风的事,腾飞有可能也跟他们去了冷香寺。
他们去冷香寺有什么收获吗?腾飞沉吟片刻,决定暗中跟踪他们,希望从他们那里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有关飞鸟的消息。
八境老者名叫郑世林,七境老者叫朱清源,中年七境叫姜学志,他们并不知道从这个时候起,就被一个人盯上了。
腾飞原本以为,他们是刚刚来到望山城,但跟着他们在城里转了几条街街道,最后见到他们进了一家带有小院子的宅子里。
原来他们是早就来望山城了,估计是租住在这里,腾飞不由得笑了,正合我意,这样更方便了。
这个小宅子的周围也有人居住,腾飞在十几丈外停下,四处看了看,穿过一条小巷子,发现有一户人家院门紧闭,大门上挂着一块小木板,扭扭歪歪的写着房屋出租四个字。
腾飞乐了,你们明租,我就暗住,纵身从院墙跳了进去。
这户人家的院门朝南,东西北三面都是瓦房接拢在一起,各有几个房间,也就是一般普通百姓的常见房子,可能这家房主有条件在其他地方建了新房子,就搬了出去,老房子就用来出租了。
郑世林他们租住的那户人家,就在东面不到二十丈的地方,腾飞跳上东面的房顶上,刚刚在瓦面躺下,神念散发出去,只见他们就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石桌旁说话。
姜学志叹道:“到底是什么人的偷盗手法如此厉害,居然可以从我身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银票全部偷走了,郑大哥,朱大哥,你们先借给我一点吧,回去后再还给你们。”
郑世林笑道:“借可以,要收点利息。”
朱清源也笑道:“应该的嘛。”
姜学志满脸可怜,说道:“两位大哥,这就免了吧?”
“免不了,这叫趁机打劫,懂吗?”郑世林笑道。
朱清源伸起大拇指:“对,趁机打劫。”
姜学志咬牙说道:“好吧,好吧。”
腾飞听到他们话,心头一动,偷盗手法高明?这不就是神手门的人么?庄平说过,他们是家学传承,神手门是外面的叫法,难道庄平就在望山城?不对,刚才庄院酒楼的年轻梁掌柜说过,望山城一带没有姓庄的人,他是酒楼掌柜,天天接待的客人很多,要是有姓庄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偷盗手法高明的人,应该是从外地过来的,要是找到他,会不会找到庄平?
他娘的,真烦!要不干脆违背当时的承诺,不还给他,做个违背信义的小人算了。
只听到郑世林笑道:“玩笑归玩笑,现在从各种迹象来看,飞鸟发布消息的是一批人,他们发布消息之后就隐藏了起来,他们应该还有另外一批人在世间活动,要不怎么去搜集信息?只是隐瞒了他们的真正身份,冷香寺的老和尚是不是呢?还不能确定,只能暂时放下,现在的目标,转向寻找他们的活动基地,我不相信他们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再说了,也没有另外一个世界啊。”
朱清源点头说道:“对,不会有另外一个世界,我想,他们应该是隐藏在某个山谷小岛上。”
姜学志说道:“现在令人费解的是,他们是怎么把消息同时在东西方发布,又是怎么把消息发布出来却无人知晓。”
郑世林说道:“他们肯定是使用了什么特殊手法,算了,先别想这个了,我们在望山城待上几天,要是没有什么发现,就走吧。”
原来他们并不知道有秘境?腾飞心想,他们的方向是对的,只是现在看来他们掌握有用的信息也不多啊,算了,不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还是找庄平去吧。
腾飞从房子直接跳下外面的小巷子里,拍拍衣服,离开了这个地方。
……
……
望山城不算繁华,人们的生活也过得很平静,只是,这几天,望山城里,人心惶惶,因为有很多人出门之后,凡是身上带有银票的,全都莫名的消失不见,说是被人偷了,却连人影也不见了一个,只是,不是被人偷了,怎么又不见了呢?
再接下来的几天,望山城周边的几个城池,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现在这几个城池的人,几乎都不敢带银票出门,当地的各家钱庄,包括世通钱庄的分号门店几乎被挤爆了,人们纷纷拿银票去兑换成银子,因为就算身上带有再多的银子,仍然是稳稳妥妥的不会消失不见。
这个答案,除了庄平的人,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腾飞。
腾飞是知道答案了,但直到现在,他仍然找不到人,也不知道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同时出手。
……
……
望山城西部,八百多里外,是罗丹国的边境州廉州的州府所在地,廉州城。
在这十几天里,腾飞疯狂地到处乱转,最后在一个小县城里发现有一道身影,他的身法与庄平一样,但比庄平更高明精妙,他是一个中年人,七境修为,腾飞只是见到他人影一闪,就消失不见。
好在腾飞有神念倚持,只要是在两百米范围内,就没有人逃得过他的眼睛,那个中年男人离开小县城,就一路朝西而去,腾飞想要追上他并不难,既然庄平说他们是家学传承,估计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庄平的什么人,不知道他是要回去还是要到什么地方,他决定暗中跟踪。
这个中年男人似乎十分焦急,一路只是埋头朝西疾奔,几乎不停歇,在一天早上,到了廉州城外,他才放慢脚步,但他并没有进城,而是向廉州城的北面走去,走了十几里地,来到一个大庄园的围墙边蹲下,解下背包,四处看了看,侧耳静听片刻,喃喃说道:“也不知道平儿回来了没有?没机会了?”
几丈外的一棵大树上,腾飞听到中年男人的话,已经断定,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庄平的家人,他们家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
中年男人就蹲在墙边,不停朝南边的路望去,满脸焦急。
小半个时辰之后,果然,只见到庄平背着一个背包奔跑了过来,见到中年男人,急声说道:“二叔,你回来啦。”
中年男人问道:“不差了吧?”
庄平说道:“不差了,现在进去吗?”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道:“进去吧。”
庄平说道:“二叔,他们会不会收了银票仍然是要把我们全杀了?”
中年男人脸显悲愤,说道:“我们修为不如人家,我们只能听命于人,至于他们讲不讲信义,听天命吧。”
庄平突然轻轻哭了起来,“二叔,我真没用。”
中年男人拍拍庄平肩膀,说道:“哭也没用,或者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呢,进去吧。”
腾飞从树上跳下来,快步走过来,叫道:“庄大哥,好久不见。”
庄平回头一看,微微愣了一下,马上认出是腾飞,他有点意外,实际上,当初腾飞拿走神验珠,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再要回来,他要求腾飞要说话算数,只不过是随口一句话,没想到腾飞真的会守信用,居然会从遥远的东方跑到西方来,就是为了返还神验珠。
更让他意外的是,腾飞已是七境修为,他还在六境中挣扎。
庄平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心情与腾飞客套,说道:“腾飞兄弟,我现在有紧要事情要办,要不你先到廉城等我,我事情办妥后再进城找你?”
腾飞笑道:“庄大哥,我来都来了,你这样把我赶走,太过分了吧?”
庄平一时不好解释,也怕腾飞受到牵连,咬牙说道:“我就是过分了,你快滚蛋吧。”
腾飞笑道:“我是不会滚蛋的,进去,进去。”说完,他首先就走了进去。
庄平急着不知如何是好,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摆摆头,说道:“既然他要这样,我们也没办法,先解决正事要紧。”
“这就对了嘛,二叔。”腾飞笑着前走了。
庄平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心想,只怕你再也走不出这个大门啊,到时候可别怨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