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一座城池里寻找一个人,没有方向,无异大海捞针,腾飞漫无目的地乱转,来到列州城东面的落叶大街,见到了承业拍卖堂。
腾飞心想,原来承业拍卖堂在这里,韩大哥不知去向,一时难以找到,不如过去看看吧。
来到承业拍卖堂大门前,时间已过九点,早已开始拍卖。
按照拍卖行的规矩,有东西要上拍的,要先签订拍卖手续并缴纳一些押金,只是参加拍卖,就要交纳一定入场费用,取得参加拍卖的资格,才能进入拍卖场,腾飞来迟了。
拍卖堂的左右两边,都是一些商铺,商铺与拍卖堂的围墙之间有一条小巷,腾飞顺着右边小巷走到拍卖堂背后,看看没人,轻轻跳上琉璃瓦的房顶上,慢慢躺了下来。
神念散发出去,拍卖大厅里,在拍卖台上,一个拍卖师举着一个雕刻精美的墨砚在介绍。
台下参加拍卖的人之中,发现李良三个人坐在右边第四排的席位上。
腾飞想起昨晚李兴说过,不管多高的价钱,都要拍下,他倒是想看看,这回元丹能拍出多少钱,李良他们是不是能拍下三枚。
拍卖师轻轻将木头雕像放回桌子上,大声说道:“好,这块墨砚介绍完了,一百两银子起拍,每次加价十两,有喜欢的,请出价。”
经过几轮出价,最后以三百两成交。
接下来的几轮拍卖,都是珠宝玉石之类的,腾飞心想,听说越贵重的东西就放在最后拍卖,难道回元丹真的很珍贵?
再拍了两轮,回元丹总算上场了。
拍卖师向站在一旁端着托盘的锦衣女子招招手,两名锦衣女子走到拍卖台边,小上心把托盘里的两个玉白盒子拼排摆放在台上,然后退步离开。
拍卖师打开一个玉白盒子,用拇指与食指拈起一枚金黄色龙眼大小的珠子,向大家展示了一下,小心放回盒子里,说道:“这就是回元丹,回元丹有疗伤、固元、提升境界的功效,修武之人自然知道回元丹的珍贵,我就不用多说了,按照规矩,每个人只能拍一枚,每一枚的起拍价是一千两,每次加价一百两,先拍第一枚,请出价吧。”
腾飞心想,要是有这样的功效,一千两不算贵吧?复元丹没有提升境界的功效,要是拿出来拍卖,岂不是只值几百两?复安丹就不同了,几乎有起死回生之功,是无价之物,不能相比,不知道三太爷爷又炼制出了几枚?
三太爷爷,就是安家的老三,安振楼。一辈子沉迷丹道,用来救活腾飞的复安丹,就是安家老三炼制出来的,这是安家的秘密,世人只知复安堂有复元丹而不知复安丹。
这时候已经有人出价到了五千两,却不见李良兄弟举牌,腾飞估计他们是在等最佳的出价机会。
果然,有人出到五千二百两时,暂时没有人出价了。
拍卖师喊道:“五千二百两第一次。”
“五千二百两第二次。”
“五千二百两第三次。”
拍卖师高高举起拍卖锤,准备一锤定音,李南出价了:五千三百两。
“好,五千三百两。”拍卖师高声叫道。
“五千五百两。”又有人出价了。
声音是从一号包厢里发出的,能坐在包厢里的人,身份非同一般,李南看了一眼李良,李良只是阴着脸盯着台上,他咬咬牙,叫道:“五千七百两。”
包厢里再传出:“六千两。”
“六千一百两。”
六千三百两。”
“.…..”
几轮下来,对方已经出价到了一万六千两。
“一万七千两。”李南再次出价。
对方出价:“二万两。”
李南全身冒汗,浑身发抖,他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与自己死磕?还加不加价?李南望向李良。
李良看得出,对方是一定要拿下这一枚,苦笑着摆摆头。
第一枚以二万两成交。
接着拍第二枚,李兴负责举牌出价。
还是一样,当有人出价到一万五千两,暂时没有人出价,拍卖师准备下锤时,他出价了:一万五千一百两。
“一万五千三百两。”四号包厢传出报价声。
六号包厢出价:“一万八千两。”
李兴心中暗骂,你娘的,怎么总是有人跟我们兄弟作对呢?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人家不是与他们作对,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回元丹实在难得,必须拿下。
李良想明白了,自己与两个兄弟的想法实在太天真,还想请人帮忙拍下第四枚,实在可笑至极。当然,他们要是有足够的银子,有机会拍下一枚也未定,只可惜,他们只是带了二万两的银票,连一枚也拍不下。
“放手吧,我们走。”李良重重叹息一声,还是太穷了!站起来告诉李兴不要再出价了。
“我就说嘛,价高者得,你们昨晚不是说不管出价多高都要拍下么?吹牛逼了吧?哈哈。”
腾飞笑了起来,要不是躺在琉璃瓦上,早就乐得连翻几个跟斗了。
不要说三枚四枚,连一枚回元丹也没钱拍下,李良兄弟个个心里窝火,从拍卖堂出来,李南骂道:“操他娘的,遇见这个废人,倒霉透了。”
李兴也气愤愤说道:“对,早上起来遇见这个废人,我就预料不是好兆头,等会得好好修理他,出出气。”
废人?不会是说韩大哥吧?他们知道韩大哥在哪里?腾飞听到他们的话,从房顶上跳下来,暗中跟了过去。
他们七拐八弯,来到城东边缘的一片树林里,在一棵茂盛的老树下停步。
腾飞悄悄掩在一棵大树后面,心想,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正想现身走过去,只见李良伸手指了指老树,李南和李兴走到老树下,解开绑在树干上的一根绳子,把吊在树上的韩江放了下来。
韩江手脚被绑,他仰天躺在地上,脸色很平静,只是嘴巴在动,他是有话要说,是想对他们说,赶快把我杀了吧,我真的是不想活了,我不想拖累腾飞兄弟,可惜发不出任何声音,李良三个人也没心情理会他要说什么。
腾飞看见了,顿时怒火冲天!操他娘的,我不愿意帮忙,却要拿韩大哥来顶罪!真是卑鄙无耻的阴毒小人!我操你姥姥的!立马闪身出现,冷冷说道:“你们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吧?”
腾飞突然出现,李良他们并不害怕,只是感到意外,没想到腾飞这么快就找到他们了。
李良冷笑一声,说道:“老子心情不好,本来是想把这个废人带出来玩玩,消消气,还不想杀他,既然你来了,就陪他一起死吧。”
李南和李兴狞笑着围了过来。
“很好。”腾飞身影突然消失。
李良突然不见腾飞人影,心头大骇,刚刚想转身,只觉得眼前一花,右边太阳穴已受到重重一击,接着嘎吱两声,双腿已断,摔倒在地,这时候李良才感觉到一阵剧痛,大声嚎叫起来。
李南和李兴只是见到一道影子闪现,李良就断腿倒在地上,知道对方太强大了,马上想要逃开,腾飞已闪电般飘到李南身前,一招追风拳法中的风雷轰,李南胸骨断裂,惨叫摔在地上。再一招闪云摧,刚逃出两步的李兴后腰中拳,腰骨断裂,痛苦地扑倒在地。
腾飞上前,把他们抓起来丢到李良旁边,走到韩江身边蹲下,解开绑在他手脚上的绳子,把他扶起来,指指李良三人,在他掌心写下一个字:杀?
韩江猛地摇头,双手连摆。
腾飞也不想杀人,但只要韩江同意,他不会再手下留情,见到韩江不想他们死,点点头,走到李良三个人旁边,冷冷说道:“我韩大哥不想你们死,就暂且让你们活着吧。”
“我们回去吧。”腾飞拉着韩江走了。
看着腾飞他们走远,李良强忍住痛坐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过了片刻,觉得好了些,问了李南和李兴的伤势,叹道:“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这个岳阳不是一般的七境,我们伤得不冤。”
李南抚胸皱眉慢慢坐起来,吃力说道:“就这么算了?”
李兴腰骨断了,坐不起来,动了一下,痛得呲牙咧嘴,说道:“让族长出面,把岳阳这小子杀了。”
李良说道:“你们想也别想,我们伤得不重,他不杀我们,已是手下留情,他二十出头就是七境修为,肯定是东方的名门大族弟子,惹不起。”
李南和李兴想想也对,都沉默了。
……
……
腾飞和韩江回到城里,已近中午,他们随便找个地方吃了饭,回到客栈,告诉韩江,明天有到宾州的大车,还要住一天,各自进房休息去了。
到了黄昏,他们出去吃了饭,顺便在街上逛了几圈,路过一户人家门口,房子有点破旧,只见院子里围着一些人,有人在伤心嚎哭。
一股微风吹来,韩江动动鼻子嗅了嗅,突然走进院子里,腾飞以为他是要看热闹,赶忙跟进去想把他拉出来。
地上躺着一个青年男人,双目紧闭,气息全无,应该是死了。
韩江走到这个人身边蹲下,用劲嗅了嗅,站起来望着腾飞,眼中露出惊讶的表情。
旁边的人见到韩江在死者身边蹲下,又马上站起来,只是觉得奇怪,并没说什么,但腾飞怕惹出什么麻烦,赶忙把韩江拉了出来。
韩江拉起腾飞的手,就想写字,腾飞摆摆手,指了指客栈的方向,意思是有事回客栈再说。
两人回到客栈,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韩江迫不及待地点燃油灯,端来一杯水,沾水在桌子上写道:凶手是齐公子。
不会吧?是齐大善人齐公子?不对,韩江怎么知道是齐公子?
腾飞沾水写道:你确定?凭什么?
韩江写道:百分百确定,凭我的嗅觉。
百分百确定?凭嗅觉就可以确定凶手是谁?腾飞有些惊讶地望着韩江。
韩江拿来抹布抹掉桌子上的水渍,写道:我天生对气味十分敏感,对各种气味的辨识不差分毫,只要我闻过的气味就不会忘记,在小吃街时齐公子的味道我闻过了,刚才我从死者身上闻到了齐公子的味道,他离开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真有这么神奇?天生嗅觉灵敏,辨识各种气味不差分毫?腾飞笑着在桌子上写道:有人知道你有这样的天赋吗?
韩江摇摇头,写道:这是我的隐私秘密,在十岁以前,我无忧无虑,没有留意到自己有分辩气味的天赋,十五岁后,尝尽了世间的苦,才知道我天生就有这种本事,但我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否则,必死无疑。
腾飞想想也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秘密,有些隐私秘密是永远不能让人知晓,包括自己最亲近的人,比如自己身上藏着的两个上古神物,如果暴露出去,自己也会性命堪忧。
腾飞写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我透露出去?
韩江写道:我是废人一个,我身上没有任何可以索取的东西,但你仍然收留我,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我就当你是亲兄弟了,就算你透露出去,我也没有任何怨言,但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
腾飞知道韩江说的是真心话,沉默片刻,拍了拍韩江的肩膀,点点头,写道:你知道飞鸟隐身人吧?我父母家人可能是被飞鸟组织杀害,正在寻找他们,以后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韩江看了有点兴奋,以后终于有机会可以为腾飞做点事了,点头写道:知道,我爷爷就是被飞鸟隐身人带走的,我要不是经脉被废,成为一个废人,我早就找他们去了,兄弟,我没别的本事,只要你需要,尽管吩咐。
腾飞点点头,转移了话题,写道:齐公子是一个大善人,他为什么会杀人?
韩江抹干桌面上的水渍,写道:我从死者身上闻到了一种古木雕刻的味道,我猜想,齐公子会不会是为了古木雕刻而把他杀了?
为了一个古木雕刻而杀人?齐公子富得流油,如果他喜欢雕刻,花钱向死者买下就是,何须杀人?
腾飞不相信地摆摆头。
韩江写道:有些人只是表面君子,暗地里却做出一些脏污不堪的事,就像我爷爷一样,有谁会想到有一百多条人命丧在他手里?说不定,他像我爷爷一样,有某种奇特癖好。
某种奇特癖好?腾飞想起段清的爷爷是有那种特殊恶好,他隐约觉得是疏忽了一个什么问题,连忙拿出东西方的《秘真录》,抹干桌面的水渍,放在桌面上,坐下认真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