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述轻笑了声,温柔的告诉池眠:“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没有一个‘云述’不想让除他自己之外的赝品,都永远消失。”
池眠:“……是我不懂了。”
“眠眠不需要懂。”云述笑的温柔又偏执,眼尾的红色小痣带着怪异诡谲的美感,“眠眠只需要等着就好了,等着,我来找你。”
见池眠还有追问的意思,云述主动岔开话题:“好了,我不想再听见你去关心那些赝品,我们,来谈谈你最近和对方走的有些近那个的垃圾吧。”
池眠:“……你是说江许?”
云述虽是在笑着,但这份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温柔道:“我不关心他是什么许还是什么江,我只关心,你为什么要和那个垃圾走的这么近。”
云述凑到池眠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眼眸低垂,幽幽道:“眠眠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你和除我之外的一切活物走的近了……”
面对云述话中若有似无的危险之意,池眠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对方又不会真的杀了他,所以他转而问:“你为什么说他是个垃圾?”
云述见池眠这副模样却有些不高兴了,他报复性的咬了一口池眠的耳廓,试图来缓解自己心中那股既痒又难耐的情绪,直至池眠吃痛,他这才缓缓松口,语气有些不高兴:
“眠眠这么关心他吗?”
虽并不明白云述究竟在不高兴些什么,但池眠还是明智的没有说出什么可能会再刺激到云述的话来。
他解释:“不是关心他,只是他似乎关系到我的任务,所以想问问。”
见池眠难得主动在自己面前提起他的任务,云述则是稍稍收敛了些自己的不悦,但语气还是不满:“一个脏东西,不是垃圾是什么。”
池眠:“哪里脏?”
云述垂眸盯着池眠开开合合的唇瓣,目光幽幽,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嫌弃道:“哪里都脏,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
池眠的关注点有些歪,眼神诧异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云述满头黑线:“住脑。还有,我知道是因为对方身上的色.欲太重,恶心死了,你必须要离他远一点。”
见在自己东拉西扯下,云述的情绪稍微正常了一些,池眠便趁机挣开他的禁锢,在云述准备发作的下一秒,主动拉着他到沙发上坐好,然后道:
“你先等一会儿,我把灯开一下,待会儿有事要问你。”
虽然池眠保证自己只是去开个灯,马上就过来了,但云述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在池眠打开手机的灯摸索着去开灯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云述就沉默的、静静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黏在池眠的身上,没有移开哪怕半分。
云述本就能在黑暗中视物,所以,漆黑一片的室内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他能清楚的看到,池眠那因看不清东西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唇瓣,能看到他有些迟疑的慢吞吞的步子,能看到他轻轻翕动的眼睫,能看到他呼吸时的起伏……
他能看到一切,自然,也能看到池眠对自己有所改变的态度,也能看到,他有些摆烂的心态。
云述不解,为什么?
池眠接下来应该做的不是想尽办法让自己拥有色欲吗?
为什么他自那天一个轻柔到不能算吻的吻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过?
为什么要说那个垃圾可能和他接下来的任务有关?
他所有的目光不是应该只放在自己的身上吗?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垃圾能够夺取他的目光?!
该死该死该死……
死了就好了,只要死了就好了,只要他消失了,池眠的目光和全部的注意力就只会放在自己的身上。
只要他死了,池眠想要完成任务,就只能靠自己了,只要那个垃圾死了……
那个垃圾,必须得死。
对于云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都有了哪些阴暗想法,池眠一概不知,他只知道:
在开灯后,他转过身看到沙发上那个歪着脑袋,浑身是血,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自己,脸上还挂着怪异笑容的昳丽少年时,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哪个恐怖片里跑出来的鬼怪。
默默盯着毫无知觉的云述看了好一会儿,池眠妥协了,他叹了口气:“你先去洗澡吧。”
难怪他在云述靠近时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浓郁到甚至有些呛人的糜烂香味。
这简直就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啊,能不香的呛人吗。
云述直直的盯着池眠:“你在,嫌弃我吗?”
池眠:“……”
“不是,是你身上的气味太浓烈了。”
云述不解,无辜的望着他:“难道不好闻吗?”
池眠微笑:“再怎么好闻,多了就臭了。”
“那好吧……”云述不满的撇了撇嘴,他明明这么香,怎么会臭。
虽然心里很不满,但他还是乖乖的起身去洗澡,不用池眠主动说,他很自觉的去主卧找自己要换的浴袍。
动作熟练又自然,自然的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
在一旁看着的池眠默默反思:
他是不是留云述过夜的次数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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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云述磨磨蹭蹭的洗好后,池眠也已经好了,正坐在沙发上无聊的刷着手机。
见云述过来了,他主动勾了勾手:“来这里。”
对于池眠这种像是唤小动物的动作,云述竟然也没有在意,反而心满意足的过去在池眠的身边坐下。
另一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头发还在滴着水,衣服又不好好穿的家伙,池眠突然觉得整个人有些麻木:“……”
什么癖好?
他转身拿了一张干净的毛巾,直接搭在云述湿漉漉的头发上,道:“擦擦。”
造型摆了个寂寞的云述:“……”
见云述开始慢吞吞的擦头发了,池眠就直接开门见山问:“是不是每个宗教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符号,就像天主教的符号是十字架一般?”
虽不知道池眠问这个是做什么,但他还是点点头:“对,怎么了吗?”
池眠:“那你知道,架在烈火上焚烧的十字架,又是哪个教派的符号吗?”
“架在烈火上焚烧的十字架……”云述默默重复了一遍,片刻后,他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符号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正统教派。”
对于云述所说的,池眠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就江许表现出来那些狂热来看,怎么都不像是什么正统教派。
云述:“那是属于‘永生之门’的符号。”
池眠疑惑:“永生之门?”
云述点头:“对,这是一个……在主流教派看来,是异教的教派。”
“他们信仰的是阿斯莫德。”
“阿斯莫德?”池眠有些不解,“这不是神话传说中恶魔吗?信仰恶魔?”
因为这本书的主线就是七宗罪,所以有关七宗罪的资料他也看了不少。
而阿斯莫德,就是七宗罪中代表“色.欲”的恶魔。
云述耸了耸肩,毫不在意道:“这种信仰恶魔的教派其实也存在不少,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所以他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而信仰,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池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片刻后,他问:“那这个‘永生之门’,它的教义和理念又是什么?”
云述:“‘永生之门’信仰的对象是代表‘色.欲’的恶魔——阿斯莫德。他们非常唾弃‘七宗罪’的说法,尤其是厌恶把‘色.欲’归类为人的原罪。”
“他们认为,‘色.欲’是人最正常也是最普遍的存在,人们不应该将其视为原罪,每个人都要正视自己欲望,不要克制,而是尽情的释放。”说到这,云述忍不住嫌恶道,“信仰这个教派的每个教徒都非常的肮脏,尤其是他们的肉体,比他们散发着黑雾的灵魂还要恶臭。”
池眠疑惑:“可是这样,为什么会叫‘永生之门’呢?阿斯莫德并不掌管生死。”
云述:“很简单啊,因为他们相信,只要生时能够尽情释放自己的欲望,并在熊熊的烈火中自焚而死,就能够得到永生。”
池眠:“……”
池眠:“所以,那样做,是真的会得到永生吗?”
云述:“当然不了,这个世界没有神明。”
“如果眠眠想要得到永生的话……”云述往池眠的方向凑了凑,在到达一个极近的距离后,他用自己的鼻尖轻轻蹭了蹭池眠的,鸦黑睫羽掀起,如同深渊般能将人溺毙的漆黑眼眸直直望进池眠的眸底。
他轻笑了声,声音暧昧又含着若有似无的诱惑:“如果眠眠想要得到永生的话,那就找我吧。”
“只有我,才有让他人获得永生的能力。”
面对云述那堪称是赤裸裸的诱惑,池眠无情拒绝:“不了,我不想要永生。”
云述不解的歪了歪头:“为什么?这明明是所有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为什么你不想要呢?”
池眠平静的看着云述,问:“你有着漫长的生命,这其中你不会觉得很无趣吗?”
“不会啊。”云述诧异,“怎么会无趣呢?人性是一档永远不会无趣的节目。”
“只要人类存在一天,这个世界就不会无聊。”
池眠麻木脸:“。”
是他错了,一个极为擅长找乐子的乐子人怎么会觉得世界无聊呢,他只会觉得这个世界还有大把大把的乐子在等着他。
池眠微笑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见池眠没有讨论再这个话题的意味,云述贴心的没有追问。
没关系的,他们来日方长。
现在不想要永生?他以后会让他想要的。
就算他以后也不想要永生,但,没关系,云述轻轻笑了笑,没关系的……
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有着一个准确答案的,解答题。
话题回到最初,云述笑眯眯的看着池眠,嗓音温柔:“眠眠,问‘永生之门’做什么?是和那个垃圾有关吗?”
在还不确定江许能不能成为“色欲”之前,在江许还没有表现出来对云述有什么特别的、会危及性命的想法之前,池眠并不打算和云述说实话。
毕竟,原罪,是要等待它默默发芽,而后慢慢生长的。
在成熟之前,最好防止它别被外力扼杀。
所以,池眠道:“不是,是另一件事。”
“这样啊。”云述笑了笑,声音温柔,“既然和他没什么关系的话,那我杀了他就好了。”
见云述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毫不怀疑云述能做出这种事的池眠立刻抬眸,拧着眉阻止:“不行。”
“为什么?”云述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郁又带着病态的偏执,“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