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想到,要用李望的?”
周济有些疑惑,李望此人存在感很低,若非家族谱上有这么个人,几乎很容易被忽视。
“亲我一口。”
周济:……
沈清臣肯定的点头:“亲我一口,我就什么都告诉督公。”
他声音满是蛊惑,眼如钩子紧紧盯着周济。
周济翻个白眼:“不必,本督自己——唔,”
窗笼外,寒梅凋零尘落,
榻椅上,两人追逐较量,
额头相抵,唇齿呼吸紧密,胸口的鼓动声清晰入耳,似在对彼此互诉情意。
沈清臣气息有些不稳,他指腹穿过周济墨发:“可还记得,状元楼?”
周济微闭着眼,靠在他怀里,耳边心跳声吵的要死。
“从冬月开始,状元楼便聚集了各地来的学子,河州也有。”
沈清臣眼粹着寒芒:“小年夜次日,楼里开始不少流言,河州这些学子可是出了大功劳的。”
周济顿时清醒过来:“河州?崔氏同河州有勾结?”
知道周济担忧的是什么,沈清臣抚摸着他鬓边,安慰道:“并无,应是有人推波逐流,想要将你推到众怒之下。”
周济听这话,特意看了眼沈清臣,见他一脸坦然冷笑着说:“若说这人是谁,本督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该罚。”
沈清臣扣着周济手腕,把人侧身翻过去,衣领半褪到肩膀,露出的脖颈下,木芙蓉盛开越发艳丽。
沈清臣心头闪过疑惑,这木芙蓉……与之前似不一样了。
后脑的抽疼一阵阵,周济忍不住弯腰,低头在褥子上寻找合适地方,似乎这样就能减轻疼痛。
“周济。”
沈清臣半抱着人,指腹摸在木芙蓉上,触手温度格外高,一层薄汗沾湿了掌心。
周济意识逐渐远离,他仿佛置身泉水,周身经络和骨骼都被洗涤,木芙蓉的毒性被隔绝在外,有的,只是温暖和安全感。
沈清臣浑身暴汗,他抱着周济坐在汤池深处,临砚重复的煮药,倒药,煮药,倒药。
“督公这是怎么了,中毒?”
沈清臣锐利的视线扫过去,临砚一激灵:“这药,不是解毒的吗?”
沈清臣恍然,当初这药方是大哥送来的,本就是解毒清心养身子的。
上次在清欢楼周济中药,用的也是这个药方,如今……
星满洲天时,沈清臣抱着周济回了房。
清冷的房间,似被这抹艳丽映满辉色。
沈清臣斜靠在床头,望着周济沉睡的侧脸,抬手缓缓撩起他耳边碎发。
“木芙蓉。”
外面窗户轻轻敲响,沈清臣给周济盖好被子,这才披着外衫出去。
“公子,曲夭姑娘她今夜去庄亲王府献艺了,没回去。”
“献艺?”沈清臣心一咯噔,想到白日庄亲王的神色,“庄亲王最不喜这些戏子,如何会让曲夭去献艺。”
二月:“听人说,是曲夭主动去的。”
沈清臣抿了抿唇,屈指抚着眉心:“叫里面的人机灵点,务必保她周全。”
转身回屋,看着毫无戒备满身放松的周济,沈清臣忍不住摇摇头。
“真是欠你的。”
周济发现,小皇帝会照顾人了。
原来十分抵抗李尧的他,如今竟然开始频繁召见李尧进宫,甚至留宿。
但很快,周济就高兴不起来了。
李尧进宫次数增加,跟着是他自己进宫次数也多,这倒还好,毕竟每日都要去司礼监,但重要的是,他竟然还要每日去劝架!
周济揉着眉心,当初养严冬几个时,也没现在这一个难。
吁!
李三勒紧缰绳,看着路中央的黑狗,皱眉扬鞭做厉色:“起开。”
黑狗仰头蹲着,纹丝不动。
“哈哈。”
两旁的人群跟着哄笑起来,满脸幸灾乐祸。
严冬坐在轩辕旁,跟着笑声扫了一圈,声音渐渐低下。
“督公,是状元楼。”
车门推开,大红色朱锦披风拂过石板。
周济缓慢勾起一抹笑:“既相邀——”
哗啦!
一盆水,从门里泼出来。
嘀嘀咕咕的人群,瞬间呆鸡。
严冬的剑压在小二脖颈侧,血痕殷红寒锋,杀气吓得小二直接瑟瑟发抖,一兜黄汤随腿淌下。
“这是作何?”
李塘半个身子伏在围栏上,满身风流作姿。
此时他满脸不解,眼里却满是乐趣味。
“这可是泼水礼,寓意霉运走开,今年大吉。督公进门不看路,怎么还怪起别人来了?!”
少年下巴垫着掌心,看上去无害又真诚。
周济提起半湿的衣摆,抬脚踏过一地水渍,缓慢走进大堂。
他头都不抬,淡声道:“怪不得有狗挡路,原来是有妖魔鬼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上阵父子兵?”
说着满脸疑惑,嗤笑一声:“也难得,毕竟老王爷——年纪不小了嘛。”
个中字,咬音格外重。
李塘到底还小,几句话就脸色变得阴沉难看。
“黑狗,只会拦妖邪。”
“是吗?”周济眼尾轻轻斜扫过去,“本督,专斩妖邪!”
话音落下,严冬提着长剑就出去,一阵狗鸣哀嚎声响起。
周济拾阶而上,所经之处诸多学子纷纷避让,神色无不嫌弃或厌恶,可举止还算懂事。
站到李塘跟前,周济静静垂眸看着他。
李塘片刻恍惚,在视线对视那一息里,他竟觉得自己被人剖开,心肝脾胃都被一一取出观看,这是种赤裸裸的危机和坦白。
在某种情况下,人都不喜欢剖白。
“素问其兄端和实务,亲至相善,你二人一母同胞,怎就差的如此远呢。莫非,这世子之位当真是靠——”
周济话音收了,余意却久久未散。
李塘脸色一僵,反驳的话在看到李望身影时,卡在嗓子里不见。
周济侧眸,李望穿着一身深灰色长衫,满头黑发用木簪挽起,颇有几分清雅风姿。
世人总会拿珍珠和鱼目做对比,是因为天和地相差甚远。
李望虽样貌不及李塘精致出彩,却有一种李塘没有的沉敛,隐忍。
李望深深一礼,谦恭又温和:“小弟年幼,得罪之处,还望督公海涵!”
“大公子客气,你的面子本督还是看的。”周济和善一笑,“只年幼不是借口,世子以后还请约束自己,本督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堂下众人忍不住唏嘘,纷纷交头接耳。
李塘脸颊涨红,愤恨的瞪了眼周济,撞开挡路的李望匆匆离去。
“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