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科考站的破冰船在浮冰间缓缓航行,雷达屏幕上跳动的异常信号像道狰狞的伤口。林深盯着手机里的加密邮件,阿宁的头像在联系人列表里闪烁——那个本该在秦岭地宫消失的号码,此刻发来的附件是张泛着蓝光的照片:冰层下三百米处,青铜巨城的穹顶折射着极地极光,城墙上的楚式云雷纹与古滇星图交叠,中央祭坛上矗立的冰雕,分明是他与尸王融合时的轮心图案,双蚕交缠的光痕在冰雕表面流动,像活着的时空血脉。
“深子,南极站的王教授说,冰层里的放射性碳十四检测显示,这座城建于战国时期。”林海的声音从视频通话里传来,他正在整理父亲遗留的考古笔记,泛黄的纸页上,1987年的勘测草图竟与阿宁照片里的青铜城轮廓完全吻合,“但最奇怪的是,城中央的祭坛上摆着十二具冰棺,每具棺盖都刻着与你腕间相同的蚕纹——”
话未说完,视频信号突然被极光干扰。林深的感知网不受控地扩张,穿透千米冰层,“看”见青铜城中央的冰雕突然裂开,露出内部封存的“极寒冰蚕”——通体透明如水晶,蚕蜕上的星图纹路竟在吸收地磁极的偏转能量,而冰蚕环绕的祭坛中央,悬浮着与冰蚕玉同源的核心,表面刻着古滇文:“双蚕分野,极寒为引,时空之茧,始于两极。”
亚马逊雨林的求救信号几乎同时传来。林浅的卫星电话响起时,她正在湘西赶尸客栈指导小粽子培育共生蝶,听筒里传来部落长老的哭号,夹杂着雨林特有的虫鸣:“巫师梦见月亮被虫形巨蟒吞噬!祭师的蛇首银冠在流血,就像……就像当年阿朵祭司复活时的征兆!”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紧接着是类似甲壳摩擦的嘶鸣,最后定格在某个熟悉的咒文吟唱——正是楚巫“尸傀连魂”的起手式。
“蛇首银冠。”林深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胸口的蝶形纹路,想起在精绝古城见过的壁画,阿朵祭司戴着相同的银冠主持祭典,冠上的蛇首宝石,分明与南极冰雕上的极寒冰蚕瞳孔一模一样,“阿宁的邮件附件还有第二张照片。”他点开被加密的压缩包,弹出的画面让他瞳孔骤缩——冰雕底座刻着十二道凹槽,每道凹槽里嵌着的,竟是他们在七地星门立下的平衡碑拓片。
林海的断剑突然发出蜂鸣,剑柄的双蚕纹路与南极冰雕产生共振。他翻出父亲1990年的海外考察记录,某页用红笔圈住:“在亚马逊流域发现楚式青铜器残片,纹饰与古滇国‘双蚕噬月’图腾高度重合,当地部落流传‘冰蚕与火蟒’的传说,称两者是时空的两只眼睛。”记录旁贴着张褪色的照片,年轻的父亲站在雨林深处,身后的祭台上摆着半座蛇首银冠,冠顶宝石泛着与极寒冰蚕相同的蓝光。
“深子,王教授说南极冰层下的青铜城没有出入口。”林海的视频终于恢复,他身后是科考站的监控画面,显示冰雕周围的冰棺正在融化,“但每具冰棺里都躺着穿着现代防寒服的尸体,他们胸口的条形码编号,和阿宁后颈的……”
信号再次中断。林深的感知网顺着虫脉延伸至亚马逊,在部落祭坛的火光中,他“看”见最年长的祭师正在摘下蛇首银冠,冠内刻着的不是楚巫咒文,而是古滇国的星图坐标——指向南极青铜城的中央祭坛。祭师布满疤痕的胸口,赫然纹着与他相同的轮心印记,只不过印记周围爬满火蟒般的红色纹路,与南极的极寒冰蚕形成鲜明对照。
“是‘双生祭坛’。”林深突然想起秦岭地宫的楚巫壁画,十二具金缕衣尸傀环绕的阴阳鱼,正是两极青铜城的微缩版,“古滇国祭司在地球两极设下双生茧房,南极的冰蚕掌控时空冷却,亚马逊的火蟒负责能量释放,而我们立下的平衡碑,其实是激活这对茧房的钥匙。”
手机震动,阿宁的第二封邮件到达,这次没有文字,只有段十秒的视频:镜头掠过南极冰雕的底部,那里刻着比古滇文更古老的文字,每笔都像蠕动的蚕蜕——正是尸王魂核里的生态纹路。当镜头扫过冰棺内的尸体,林深浑身血液仿佛凝固:那具穿着2025年最新款防寒服的尸体,左腕戴着与他相同的轮心罗盘,胸口的蝶形纹路正在渗出蓝光,而尸体的脸,竟与他在云顶天宫看见的“执轮着”倒影一模一样。
“哥,湘西的共生花在枯萎!”小粽子的语音带着哭腔,发来的照片里,赶尸道旁的滇魂草与楚地兰草正在蜷缩,花瓣上浮现出南极冰雕的轮心图案,“它们在害怕什么?就像……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啃食虫脉的平衡!”
林海突然发来科考站的定位,附带父亲笔记的最后一页扫描件,上面画着两极青铜城的连接图,中央标注着:“当双蚕在两极觉醒,时空之茧将吞噬所有妄图打破平衡的存在——包括轮心宿主。”笔记边缘,父亲用红笔写着:“深子,如果你看见这些,立刻去亚马逊雨林,那里的火蟒祭坛,藏着阻止‘茧房吞噬’的最后钥匙。”
南极的极光突然爆发出诡异的绿光,林深的感知网在冰层下“看”见,极寒冰蚕正张开蚕嘴,咬向冰雕上的轮心图案,而千里之外的亚马逊,部落祭师戴上蛇首银冠的瞬间,巨蟒虚影从他体内爬出,蛇瞳映着南极冰层的崩裂。两大地宫的异动,像时空的两只巨手,正在缓缓合拢,而合拢的中心,正是带着七块平衡碑的轮心宿主。
“收拾行李,去亚马逊。”林深握紧手机,屏幕上阿宁的邮件突然消失,只剩下最后一行自动生成的乱码,却在他眼中显形为古滇文:“极地异动,双蚕分野,当冰蚕与火蟒交缠,轮心宿主的影子,将分裂成茧房的钥匙与锁。”
雨林的暴雨冲刷着赶尸客栈的青石板,林浅收起银针,望向夜空——南半球的星图正在扭曲,南极方向的星座连成巨蚕形态,而亚马逊流域的星芒,则聚成火蟒的轮廓。她突然想起在精绝古城捡到的羊皮卷,末页画着戴着双冠的轮心宿主,左手握冰蚕,右手擎火蟒,脚下踩着的,是即将闭合的时空茧房。
月令之轮的齿轮在极地异动中再次转动,双生宿主的下一站,是被虫形巨蟒笼罩的亚马逊雨林,还是即将崩裂的南极青铜城?而阿宁邮件里的“另一个自己”,究竟是来自未来的警告,还是时空茧房里的倒影?当极寒冰蚕与火蟒虚影开始交缠,轮心宿主终于明白,所谓伏笔,从来不是开始,而是时空巨茧早已织就的、属于他们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