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抚了姥姥,让她回去继续睡觉,我坐在窗口处,冷冷地说:“还不出来吗?”
一个黑影从黑暗中走出来,灯光下他的脸色微红,气息努力调整着,但还有些气喘吁吁。
“抱歉!我睡着了……”听他十分诚恳又内疚的声音,我依旧非常不悦冷笑着说:“抱歉!哼!你再晚来一会,我成死人了,到时候你跟死人还能说抱歉吗?”
他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我一眼。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很想再凶凶他,但看他这个样子,我心想算了:“你回去吧!我也要睡觉了。”
他这才抬起头看向我说:“能让我睡你屋里吗?我害怕那人再回来。”
我一扬眉:“你住我屋里。”我怪怪地看向他,他的脸更红了,点点头说:“没错,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要找把椅子坐在角落里就行。”
“你的意思让我和个陌生男人呆在一个屋里,我怎么觉得这比那歹人闯进了更可怕?”他的脸更红了,想要说什么,但是看见我冷笑的脸,他不敢再说了,我也没跟他废话,关上窗户回到了床上,躺在床上我没敢再睡,总觉得窗外有人影晃动,我起身推开窗户去看,肖剑站在外面冻得直跺脚。
“你怎么站在外面?”
“我怕那人再回来。”
“你这样会感冒的,回去吧!”
“不行,刚才差点让遇险,我可再不敢大意了。”
“行了,你进来吧!轻点,别让我姥姥听见,那可了不得了。”我说着让他小心进来,然后悄声走过去锁上了卧室的门,这样姥姥就不能推门直入了。
“谢谢!”他轻声说,说完环视了我的卧室,不大的地方,一把方凳根本没办法睡人。他笑了笑说:“就它吧!我这里就行,你睡你的。”
我没听他说,从床下拽出了一张钢丝床,轻手轻脚地展开,然后把我的被褥分给他一半,也不说话,自己躺回了床上,一夜竟然酣睡。
听见姥姥叫我,我一咕噜爬了起来,用脚踢了踢他说:“你先走,别让人看见。”
他迷迷糊糊地点点头,跳出窗户走了。
我快速收起了钢丝床走了出去,吃了早餐,出门时,看见他拿了根油条站在外面。
“你怎么还在?”我皱着眉问。
“跟你一起上学。”
“不用,你走你的。”我本能拒绝他的靠近,一个人背着书包向前走,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倒也没在坚持跟我一起。
路过一条狭小胡同时,阴暗中的人影,吓了我一跳,当我仔细分辨出那是美妇人和她的儿子后,我倒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肖剑一眼,他在还跟在我身后,可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几步走到美妇人母子面前说道:“你们……你们没走?”
“我们没走吗?”美妇人神色恍惚地反问我。
这一来,我不禁大是骇然,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我只知道站在这里要等一个人,等谁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你吧!应该是你吧?”美妇人求助般看向我。
“是的,你是在等我,你……你已经死了。”我不得不说出事实,鬼魂如果处在混沌的状态是极其危险的,很容易迷失方向,闯入不为人知的空间,如果被困在这样的空间里,那就永远出不去了。
“我……我死了吗?”美妇人大叫,她的眼前忽现光景——她看到了一幅画面,画面里,她送走了一个女孩,跟着儿子收拾东西时,门被人推开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心脏,她吓得连忙把儿子护在了身后:“你们是谁?”
“别废话,把你老公藏起来的东西交给我。”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低声吼道。
“我不知道我老公藏了什么,真不知道。”她瑟瑟发抖地说道。
“撒谎,你明明知道,快说。”黑衣人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真的,我撒谎。”美妇人连连摇头,一脸惊恐地看着那枪口。
“不说实话是吧!……”黑衣人伸手拽住美妇人的儿子,枪口对准了孩子的太阳穴:“你要不想你儿子脑袋开花,就赶紧告诉我。”
“别伤害我儿子,我说,我……我把它交给一个女孩了。”美妇人哭着说道。
“什么女孩?”
“我不知道,一个陌生的女孩,我让她帮忙寄出去。”
“撒谎,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能给了一个陌生女孩?”黑衣人的枪口再次对准了孩子,美妇人绝望般搂着儿子的身体哭着说:“我没骗你们,真的,我把文件交给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她现在去了那我也不知道,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你们要打就打死我吧!他什么也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
砰的一声枪响,孩子毫无声息地倒下了,美妇人尖叫一声,扑在儿子的尸体上,随即她发疯般扑向黑衣人,想要撕碎这个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可惜她的手还没碰到黑衣人的衣服上,她就被打倒在地,倒在了儿子身边。
“我……我真的死了,我死了。”美妇人流着泪看向我。
“杀你们的人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征你还能记起来吗?你们放心,我会为你们报仇的。”我激动地说道。
“你在跟谁说话?”肖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等我没理他继续看向那对母子时,他们已经消失了。
“就是你,你跟着我干什么?真烦人。”我恼怒般冲他大吼。
他一脸无辜地看向我,眼神很委屈。
“可你很奇怪,你在跟一堵墙说话。”
“那又怎么样,以后如果看见我在跟墙说话,或是跟任何奇怪的东西说话,你都远远的躲开,记住了没有。”我严肃地说道,也不管他怪异的目光,独自向前走去。
“你确定你的精神是正常的?”他追着我问。
“我是疯子,哼!你怕了吧?”
“不是怕,只是看你跟墙说话,就像墙下站着人一样,那样子说不出的诡异,大白天就像鬼片里的场景,你不会是看见鬼魂了吧?”
“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这么讨厌,我现在考虑要不要让市长叔叔再给我换一个人保护。”
“别!别呀!这可是我毕业后接的第一项任务,我一定要圆满把这件案子解决,不然我会失去做警察的信心的。”
“那你就不管不问,而且离我一百米的距离。”
“好吧!怕了你了。”他说着向后退去。
学习里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倒是他成了全班女生的焦点,很多女生竟然给他送礼物,吃得用得什么都有,用的他拒绝,吃的他留下,还要跟我分享,我一想到,我要吃了那些女生的礼物,她们还不吃了我?
我摇头拒绝,下课时问老师可不可以跟他串座,老师斜眼看我了一眼说:“不可以,回去。”弄得我整整郁闷了一天。
晚上回去,大块头和肖剑俩人远远的跟着我,俩人你瞪我,我瞪你,好像仇敌一般。
“你怎么老跟着黎香?”大块头不悦地说。
“我就爱跟着她,怎么的?”
“她是我的女朋友。”大块头瞪眼,这声喊的挺大,我都听见了,我回头怒道:“谁是你女朋友?”
肖剑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一笑把大块头给笑闹了,他怒道:“你笑什么,她早晚是我女朋友,你就等着吧!”
“我等什么,我又不是你女朋友。”肖剑夸张地大笑,弄得大块头急了,伸手去抓肖剑的衣领,可他哪里知道肖剑是个练家子,他的手都没搭上人家衣领,就被人反扭了手腕摔了个狗啃泥。
“肖剑,住手。”我见肖剑伸手去抓他的后领,以为肖剑还要揍他,忍不住出声阻止,肖剑却把他拉起来后,拍去他身上的灰尘说:“小屁孩赶紧回家去,别在这里碍眼。”
大块头怒视了他一眼,揉着被弄疼的手臂,气呼呼地走了。
“你下手太重了,万一伤了他怎么办?”我不悦地对肖剑说。
“他不会真是你男朋友吧?你喜欢那种小屁孩?”
“别扯开话题,他是不是我男朋友跟你没关系。”我不悦地说道,他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没说什么。
我扭头继续走,他几步赶上我说:“今晚别关窗户,我晚上还在你屋里睡。”
“睡上瘾了那?不用了,你还是在你该在发地方吧!我没事。”
“不行,我有个预感,今晚偷袭的人还会来,我们不能大意。”
“随你吧!”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晚上,我真没关窗户,提前帮他支好了折叠床,他来时,姥姥已经睡了,我都困的不行了,他跳进来后关上了窗户,看见支好的床,他笑着说:“谢谢哈!”
“那那么多话。”我翻了个身侧身去睡,只听他轻声说:“你知道吗?”
“什么?”
“税务局局长的遗孀和儿子被枪杀了,据说死法很惨,可惜我没能参加现场。”肖剑惋惜地说道。
“你说税务局局长的遗孀?”我差点坐起来,想到美妇人,想到她幼小的孩子,内心一阵悲伤。
“是呀!”肖剑许久回了一句,而我一宿都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