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终于回到地面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铃声从口袋里传出。我的手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疯狂地响个不停,仿佛在催促着我赶紧接听。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肖剑气急败坏的吼声。
“黎香!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肖剑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我……我一直在家里啊。”我有些心虚地撒了个谎,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
“少来这套!扯什么淡呢!我刚刚去过你家了,把门都快敲破了,你要是真在家里怎么可能听不到敲门声?”肖剑的怒火丝毫未减,继续怒气冲冲地质问着我。
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你是不是跟那个小子出去约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很显然,他口中的“那小子”指的就是孟浩南。面对他的质问,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选择沉默。过了一会儿,我才开口问道:“这么着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哼,当然是有案子啦!你的助手,那个死胖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们倒好,一个两个全都玩起了失踪!”肖剑没好气地抱怨着。
听到“胖子失踪了”这几个字,我的心猛地一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焦急地追问道:“胖子失踪了?怎么会这样?他能去哪儿呢?”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让我感到十分不安。
“谁知道,你赶紧来吧!就等你验尸了,地址我发你手机上。”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怀揣着满心的狐疑和忐忑,匆匆忙忙地按照他所提供的地址一路疾驰而去。当我终于抵达目的地时,眼前所见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竟然是一座早已被废弃多时的水库!
这座水库看上去阴森而又破败,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雨水。那些雨水呈现出一种令人感到不适的墨绿色调,同时还源源不断地散发着一股股刺鼻难闻的恶臭气味。定睛一看,水库的水面之上居然还漂浮着一些死猫、烂狗等动物的尸体,其惨状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忽然被水库大坝边缘处的一件物品吸引住了。那是一件衣裙,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仿佛是有人特意放置于此一般。我心中充满好奇,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那件衣裙。只觉触手之处传来一阵细腻柔滑的感觉,仔细一瞧,原来这竟是一条由真丝制成的裙子。从它上乘的质感以及精湛的制作工艺不难判断,这条裙子的价格必定相当昂贵。究竟是谁会将如此珍贵的衣物随意丢弃在这里呢?想到此处,我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带着满心的疑惑,我缓缓转身面向水库内部,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墨绿的水面。突然之间,我的视线捕捉到了一个诡异的景象:只见在那深不见底的水中,一团如墨般漆黑的长发若隐若现地漂浮着,与之相伴的还有些许白皙如雪的肌肤。此情此景实在太过骇人,以至于我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具尸体怎么还一直泡在水里啊?”一边说着,我一边快步走到肖剑身旁,焦急地开口询问道。
肖剑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着脸解释道:“没办法呀,这水库的水深得吓人,咱们之前找来了好几个专门负责打捞尸体的人,但他们全都望而生畏,死活不愿意下水去。这些人都说这个水库邪气太重,尤其是死的还是个女人。再瞧瞧这件衣服,估摸着应该就是这名死者生前穿过的吧。那些捞尸人还说了,像这种光着身子的女性死者往往更为邪门儿,所以他们根本就没胆量下去。这不,我正在打电话联系消防队,请他们派人过来支援呢。”
我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水边又迈出一小步。就在这时,一旁的肖剑神色紧张地冲过来,一把紧紧拽住我的胳膊,大声喊道:“你不要命啦!这水库深得很呢,要是不小心掉下去,那绝对是有死无生啊!”
面对他的惊慌失措,我只是一脸淡然地回应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然而,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由得升起一丝警惕。我开始聚精会神地仔细观察起四周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经过一番查看后,我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脚印,只有一串清晰可见的女人高跟鞋印孤零零地留在那里。看到这一幕,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疑问:难道这个女人是自己选择投湖自尽的吗?
正在我思考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消防车急促的警笛声。不一会儿,消防队的同事们便赶到了现场。那位头发花白的老队长看了一眼水库的情况后,转头对着身后的两名新队员说道:“你们俩准备一下,穿上潜水服下去看看。”
听到命令,两位年轻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迅速从车上取下潜水装备,开始穿戴起来。而就在他们忙碌着穿衣服的时候,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我感觉自己全身猛地一颤,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一般。紧接着,我惊恐地瞪大双眼,只见其中一名年轻的消防员刚刚穿好潜水服跳进水中,整个身体瞬间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样直直地沉入了水库深处。
下一秒钟,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已经沉入水底的消防员竟然又如鲤鱼跃龙门般猛然从水下跃起,双手在水面上疯狂地胡乱抓取着什么,仿佛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然而,仅仅几秒钟之后,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厄运,再次重重地沉了下去,只在平静的水面上留下一圈圈不断扩散开来的涟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惊愕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我吓得一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只见那年轻的消防员正要下水,我一把抓住了他说:“你别下去。”
他诧异地看向我,我坚持抓住他的衣服,不让他下水,肖剑走过来问我什么事,我没法说,我能说,我看见他在水里挣扎,最后沉了下去吗?
说了他也不信,在我见坚持,虽然没有理由,他还是让消防队换了一个人下水,两个消防员的战士下到水里,向女尸游了过去,俩人本来一起,可一个消防员突然向下一沉,在冒出头来时,他剧烈挣扎着,眼看着要沉入水底时,那位我阻止没下水的年轻消防员,他正好穿着潜水服,一个猛子他就扎了进去。
我下意识尖叫了一声,只见他张开双臂划水拼命的划水,眼眼看要救到那位挣扎的消防员时,他整个人突然向下一沉,那消防员无事了,他却沉了下去,接着又有两位消防员下水支援,女尸才被打捞上来,那位沉底的消防员也被打捞了上来,打捞上来后人已经死了,我悲伤地望着他年轻的面孔,忽略了很多怪异的目光看向我。
张默凑到我身边低声问:“你咋知道这小子下去有危险?”
“我也不知道。”我摇头无法解释。
“噢!我知道了,就像看奇闻怪事里说的,突然的心灵感应?”
此时我心乱如麻,哪里听得进去他胡说八道。一阵冷风不知从处吹来,我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如果不是我阻拦他,他穿好潜水服,带上氧气罩,就算沉下去也没事,可就因为我的阻拦,他为了救同事氧气罩都没带就跳下水,这……是不是我变相的杀了他?我正想着,突然感觉一股冷风吹进我的后脖领,我浑身一颤,扭头看去,只见年轻的消防队员浑身湿漉漉的脚下汪着一汪水,站在我身后,他的鼻子歪了,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损失了大半,嘴巴里全是泥,泥里掺杂着血水,正不住被他吐出来,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如此冰冷地望着我,可怕的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钻进我的耳朵。
“是你杀死我……是你……是你……”那一声声凄厉的呼喊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不断冲击着我的耳膜和心灵防线。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惊恐万分地大声尖叫起来,双手死死地抱住脑袋,只觉得头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好似有无数根钢针在疯狂地搅动。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突然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肩膀,肖剑焦急而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黎香,你到底要干什么?快醒醒!”我如梦初醒,茫然四顾,这才惊觉自己的一条腿不知何时已然迈进水库里,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肖剑及时出手将我拦腰抱住,恐怕此刻我早已跌入深不见底的水库之中。想到这里,我不禁浑身一颤,又冒出一层冷汗来。
我哆哆嗦嗦地把伸进水里的那条腿收回来,双脚着地后仍感到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我用力挣脱肖剑的怀抱,他却依旧不放心地紧紧抓住我的手,急切地问道:“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面对他满含担忧的目光,我强装镇定,咬着嘴唇勉强挤出一句:“我没事,真的。”然而,只有我自己清楚,内心深处的恐惧并未消散,反而如同阴影一般笼罩着我,让我难以喘息。
“还说没事,你的脸比纸都白,刚才那件事,没人怪你,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看你的头上都是汗,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我找邻组的张法医替你一下。”
我本想拒绝,刚要开口就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微微一动满身是汗,我立即点点头说:“好吧!我回去休息一下。”
肖剑让张默送我回去,一路上我迷迷糊糊几次差点睡着了,到了我家门口,张默担心地问:“黎法医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摇摇头,强挤出一抹微笑说:“没事,你回去吧!我休息休息就好了。”打开门进了屋,我直直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把冰凉的水浇在自己的脸上,感觉好了一点,我勉强直起身子,镜子里出现了我满是血的脸,我下意识尖叫,用手起拍打镜子,啪一声镜子碎了,玻璃碎片割破了我的手指,血落在水池里,顿时化散开,变成了年轻消防队员的脸,他仍握一块碎玻璃,用怨恨的目光盯着我,然后他手中的玻璃向我刺来。
砰一声清脆的撞击,我手腕上的手镯发出的红光击碎了玻璃,玻璃碎成了千万块,啪啪打在墙上,击碎了墙面上的瓷砖,那年轻的消防队员才消失,我面色苍白地走出来,手扶着墙不住喘气。想起那位被我害死的消防队员年轻的脸,我痛的浑身抽搐,整个人缓缓滑倒在地板上,闭上眼睛。
这时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啪门声,我受惊般把身体往后缩,不敢去开门。门被捶得更响了,好似我要不去开门,门就会被他们砸破了一般。
我勉强站起来,一步步挪到了门口,打开了门,门一开,一巴掌就结结实实打在我脸上,我一愣,随即看见一个妇人一脸怒气地望着我大吼:“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陪,我要你陪。”
不用猜就知道她是年轻消防队员的母亲,我不知道怎么解释,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任由她摆布。
随后我发现抓住我不断摇晃的手不见了,我睁开眼睛,只见胖子正挡在我面前,冲那妇人说:“你讲不讲道理,你儿子的死是个意外,不关她什么事的。”
“放屁,我听消防队的领导都说了,就怨她,不然我儿子不会死。”
“谁这么说的,你把他叫来对质,胡乱诬陷可是要坐牢的。”
“我不管,我就找她,你谁呀?给我一边去……”说着她用力推胖子想要靠近我,可她怎么用力都推不动胖子,胖子的双腿像是扎根在了我的门前。
“别闹了……”一个中年人跑了来,一把拉住妇人的胳膊说:“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跟我回去,快跟我回去。”
“我不要回去,我要杀了那个贱女人替你弟弟报仇。”
“妈呀!你糊涂了,她什么时候杀死我弟弟了,你别在这里闹了,咱们回去吧!”中年男子好不容易把他母亲劝回去,我这才松了口气对胖子说:“刚才谢谢你了,你怎么会来,怎么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又来我家做什么?这么恰好救了我?”
“是肖队长让我来看看你,他让你好好在家歇着,这几天别去上班了,都是关于你的传言,怕你受刺激。”
“关于我的传言,是什么?”我诧异地问。
“说你能看见鬼,说你……说你总跟尸体在一起阴气太重,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
“那你还来找我,你不怕我呀?”我冷笑道。
“我一个大老爷们我怕什么,再说你就算是鬼我也不怕,因为你就算是鬼也是个善良的鬼。”
“这话倒稀奇,鬼都是阴森恐怖的,就你还分什么善良不善良的?”
“当然了。”他笑呵呵的回答,见我靠在门口一副无力的模样担心的问:“你没事吧!我扶你进去。”
我没跟他客气,点点头,他靠近我,扶着我进了卧室,把我安置在床上之后说:“你真没事吗?我看你太虚弱了,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我说着捂住手臂,伤口还没完全好,不然我也不至于虚弱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