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里气氛凝重而压抑,圆子的母亲梦菲满脸泪痕、神情憔悴地突然跪倒在了我的面前。
“求求您了!千万别验尸啊!我家圆子最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她那么爱美,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体要被割得七零八落的,怎么能受得了呀......”梦菲泣不成声地哭诉着,那声声悲切让人心碎不已。此时的她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完全变成了一个痛失爱女的可怜母亲。
这一切还得多亏了胖子,他通过不懈努力终于揪出了那个传播圆子尿裤子图片的始作俑者——酒店里的保洁阿姨。原来这位保洁阿姨只是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出于好奇就拍了下来。可谁能想到,她一时无聊的举动竟引发了如此严重的后果。现在,她满心懊悔,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圆子已然离世,这个残酷的事实已无法改变。
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梦菲,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我缓缓伸出手,轻轻抓住她的胳膊说道:“先别着急,我们并没有说一定要对尸体进行解剖。目前最重要的是确定圆子究竟是不是自杀。”听到这话,梦菲稍稍止住了哭声,缓缓站起身来。然而或许是因为过度悲伤和紧张,她的双腿发软,身子摇晃不止,险些再次跌倒在地。见此情形,我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安置好梦菲后,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毅然决然地朝着解剖室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因为我深知接下来等待着我的,可能是揭开真相的关键线索,亦或是更多令人心碎的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文——圆子的继父,不停地来回踱步,背后湿漉漉的,好似出了许多的汗,他的目光一直看向解剖室的门,似乎是期待什么,又像是害怕看见什么。
梦菲虚弱地叫道:“你停下来好不好,你这样走来走去,我的心更烦了。”张文回头看了梦菲一眼,原本风韵犹存的少妇,一下子老了很多,苍白的脸失去光泽,头发乱七八糟的就像鸡窝一般,双眼无助地看着他。
“我也是紧张,圆子……也是我的闺女。”张文坐在了梦菲身边,沮丧地说道。
“真的吗?你真把她当女儿?”梦菲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我最后悔就是嫁给你,不然……不然……”她说不下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别伤心,圆子没了,你还有我,以后我们再生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好不好?”张文低声安慰着梦菲,可这话触动了梦菲的神经,她猛然站起来一巴掌打在张文的脸上,大吼:“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了你,你滚,你感觉给我滚,滚的远远的。”她越说越激动,最后抓住张文,用力往外推。
“吵什么呢!这地方难道是菜市场不成?”只见那胖子满脸怒容地将头伸出,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他这一嗓子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瞬间让正在撕扯的两人停了手,四周也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我缓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眼便瞧见圆子的母亲正低声抽泣着,泪水如决堤之水般不停地流淌而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而她的继父则一脸颓丧地蹲坐在地上,低垂着头,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坍塌。
见到我现身,他俩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起身迎了过来。然而,我对他们视若无睹,甚至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自顾自地朝着门外大步走去。
“妹子啊,求求你告诉俺,俺家圆子到底是咋回事儿......她是不是......是不是自杀啦?”圆子的母亲一把拉住我的衣角,声音颤抖地问道,眼中满是绝望和哀求之色。
我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冷冷地回答道:“没错,她是自杀的。不过现在你们先别着急离开,等我们这边开完会,再好好跟你们说一说关于圆子的具体情况。”说完,我用力甩开她的手,毫不留情地从他们身旁擦肩而过,快步走出了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
会议室里,所有人听完我的陈述都沉默了,连我自己也不愿意说话。
圆子为什么会突然尿急尿了裤子,不是她忍不住,而是她阴道有炎症,引起了尿路感染,这本来是已婚妇女才会有的疾病,她怎么会有?那是因为她被性侵了,可以看出她的阴道有反复创伤,也就是说她被性侵不止一次,肖剑咬牙切齿地嘶吼:“抓住这个人渣,我非把他撕碎了不可。”
“那要尽快抓住这个人渣,我觉得张文,圆子的继父很可疑,这么小的孩子,梦菲也说了她不离孩子左右,能接触孩子的也就是孩子的继父了。”我说道。
“好,我们去会会这位继父。”
张文被带到了审讯室,他似乎很紧张,一直嚷嚷,你们审问我干什么,我又没犯罪?
“张先生,你搞错了,不是审问,是询问,有些事想跟你核实一下。”
肖剑审问张文。
我和丽敏把梦菲带到了另一间审讯室。
这话不好出口,我想了想还是由我开口,我略微停顿了一会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团子这阵子有什么不对劲?”
“这个……没有呀!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比较沉稳,一般不会撒娇耍赖什么的,她也很听话,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她身体上的,会不会跟你说过她那里不舒服,情绪上有反常的时候?”
“她这孩子就是特别黏我,一步不肯离我左右,当然除了我老公,我也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毕竟她是个小童星,我可不愿意让狗仔队拍到她什么负面新闻,你们不知道这些狗仔队无孔不入,又一次藏在我们以前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突然出现,差点吓坏了圆子。因为这个,我们才搬来这里,这里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
“圆子除了你老公,还接触过别的男性吗?”我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能把闺女交到别的男人手上,再说我也没什么事,几乎每天和她形影不离,从不让她单身出去或是上谁家玩,你问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能跟我说清楚吗?”她越说眉头皱得越紧,仿佛有什么套住了她的脖子让她越来越喘不上气来,仿佛要窒息一般。看样子不用我说清楚,她已经想到了。见我不说话,她猛然站起来说道:“你说圆子……圆子被人……”
“是的,圆子被人性侵过。”说完我盯着她的面部表情,她的面部表情并没有吃惊的表现,那表示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能做到让她忍气吞声的人,我不用想也知道了,肯定是张文了。梦菲一直没在说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宛如一尊雕塑一般。我知道再多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能等,等她自己说出来。
许久她才像是回过神来,茫然地抬起头,泪水从她眼眶里坠落,她的嘴唇颤抖了几下说道:“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圆子跟我受了许多罪,她要上学,我却让她去拍广告赚钱,她不反对,我可知道她不快乐,团子的亲爸跟个小三跑了。要不我也不能找张文,他就是个绣花枕头,啥也不行,就是脸蛋好看,我也是为了争口气,让前夫看看,他走了,我找更好的,跟他结婚不久我就发现张文对团子可好了,简直能把团子宠上天。开始我还挺开心的,后来我发现圆子不愿意和张文在一起,又一次还跟我发脾气,我挺生气的,总不能一天带着她那都去吧?我也得有点自己的时间,做做美容,逛逛街啥的。我就跟圆子说,你在家听你张叔叔话,回来我给你买好吃的,圆子还想说什么,我也没注意,出去发现手机落家了,急急忙忙回去取,就发现张文抱着圆子亲,圆子不乐意的挣扎着,那天我和张文大吵一架,他说,他也没干嘛,就是自己的孩子稀罕稀罕,他一个当爸爸的能干嘛?我也是傻,听他这么说我就信了,可有几次我洗圆子内裤时发现孩子内裤有血我慌了,问圆子,圆子就使劲哭,我这才发现自己嫁给了一只狼,我想把他赶走,可他说了,要敢离婚,就把这件事告诉给媒体。他坐牢有啥关系,几年就出来了,反正他一无所有啥也不怕,但是圆子这辈子就毁了,谁还找她拍广告,谁还找她演电视?我受了威胁,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我让他答应我,从此不许再碰圆子,他答应了,而我也警惕了许多,基本不让圆子和他接触,没想到……”她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然而,她那悲切的哭声却如同被风吹散的落叶一般,丝毫未能引起我心中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与同情。在我眼中,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道德沦丧的典型代表——一个竟然可以为了金钱而出卖自己亲生女儿的人!一想到这里,一股强烈的厌恶感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我感到阵阵作呕。
与此同时,肖剑负责的审讯工作已经陷入了僵局。那个名叫张文的嫌疑人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所犯下的性侵罪行。他还大言不惭地叫嚷着:“别想随便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要定我的罪,那就拿出真凭实据来!”的确,目前仅仅依靠梦菲的单方面指控,并不能确凿无疑地给他定罪。毕竟,梦菲本人并没有亲眼目睹张文性侵她女儿的整个过程,一切都不过是基于推测和猜想罢了。面对如此狡猾且拒不认罪的张文,我们一时间确实有些束手无策。
心情沉重的我缓缓回到了解剖室,凝视着圆子那具早已失去生命气息、变得冰冷僵硬的遗体,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之感瞬间将我彻底淹没。究竟是什么样的巨大痛苦,才会迫使这样一个年幼无辜的孩子走上绝路呢?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那张苍白而毫无血色的小脸,感受着那份刺骨的凉意从指尖传来。实在不忍心再对她的尸体有更多的举动,但理智告诉我,如果想要替她讨回公道,将那些伤害过她的恶人绳之以法,就必须找到关键的证据才行。
正当我鼓足勇气准备掀开遮住圆子下体的那块白色布料时,突然间,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流扑面而来,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我猛地回过头去,赫然发现圆子正静静地蹲坐在我身后的阴暗角落里。那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嘴唇微微颤抖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圆子……”
她抬起头悲伤地看向我。
“团子……”我只叫了一声就哽咽了,我无法问出是谁伤害了你,怎么伤害你了,你可有什么能证明他伤害过你?
她摇晃着站了起来,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我,她说:“阿姨!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要帮我报仇,可……我害怕抓住了凶手,媒体知道后,会大肆报道,我害怕,那些新闻,那些看我的眼神,阿姨……我该怎么办?”
“傻孩子,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会保密的,不会让媒体知道,他伤害了你,如果不受到惩罚,还会去伤害别人,你希望看见这样的事吗?”
圆子摇摇头,她沉默了一会说道:“他……张文,第一次对我做坏事时,我怕带血的内裤吓到妈妈,就把内裤藏在了床垫下,我想,那内裤能帮助你们。”
“你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我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忍不住悲伤,泪水涌了出来,一晃间,她消失了,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肖剑亲自去了圆子的家,内裤上残留的精液足以治张文的罪,这件案子结束了,我们却都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