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马家多久了?”警察目光如炬。
“三个多月了。”
“在你印象中,他们夫妻关系怎么样?”
安东神色坦然,脸色如常,“我只是来工作的,别人家的私事,我向来不掺和,也不太了解。”
“行,那你先回去吧。要是想起什么新情况,务必及时联系我们。”警察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安东走出警局时,天色早已变黑,城市的霓虹闪烁,却照不亮他此刻沉重的心,抬手拦了辆出租车,车子缓缓驶向那个熟悉的地方。
当他踏入别墅,屋子里一片死寂,空旷的大厅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静谧!这时,管家从餐厅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碗泡面,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位保姆阿姨都被吓得跑回家去了。”李叔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我明天一早就走。”安东知趣地对他说道。
“安先生,我不是赶您走的意思……”李叔急忙解释。。
“马先生的儿子,这两天应该就会回来奔丧,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继续在这里干下去。”
安东也凑合吃了碗泡面,随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有条不紊地收拾好所有行李,待一切整理完毕,便关灯躺在了床上,黑暗中,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中午惨剧发生时的一幕。
当时,安东刚刚完成《云之故乡》的全部乐谱,他满怀欣喜地将一张张乐谱仔细整理、装订成册,既然决定离开,那就趁早。他透过窗户,看到管家正在花园里忙碌,又瞧见两个保姆有说有笑地从大门出去采购,他清楚,马老头每天午饭后必定会午休,这正是个绝佳的时机。
事不宜迟,安东提起装着乐谱的袋子,准备悄然离开,然而,他刚推开门,一只脚还没迈出去呢,却赫然发现马老头正站在门边,像个幽灵般死死盯着他。
“你拿着乐谱想干什么去?”马天明黑着脸,语气冰冷。
“这是我自己的作品,我当然要带走。”安东毫不畏惧,理直气壮地回应。
“你搞错了吧?但凡在我家创作的东西,所有版权都归我!你个偷东西的贼!”马天明瞬间翻脸,狰狞的面容如同恶鬼。
“姓马的,你还讲不讲理?脸皮怎么这么厚!”安东怒不可遏,怒火在心头燃烧。
“赶紧把乐谱交给我,然后滚出我的家!你要是胆敢反抗,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抓你,让你身败名裂,去蹲大牢!
老婆,快打电话报警!”马天明一边恶狠狠地叫嚷,一边转头冲卧室呼喊。
这时,马太太缓缓从房间走了出来,她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那目光仿佛能将人烧成灰烬。
“你这个畜生!当年就是用这些卑鄙无耻的手段,害得杨帆远走他乡!如今又想故技重施,毁掉小安的前途!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彻底被你给毁了,我早已生无可恋!”伊兰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悲愤与绝望。
“你……你……”马天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惊得双目圆睁,但他毕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很快便意识到,眼下的形势对自己很是不利,转身就想开溜。
“好好好,你们等着!管家?管家!”他一边大声呼喊,一边慌不择路地准备逃下楼梯。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马老头颤巍巍地刚下了三节台阶,伊兰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背影,“呯”的一声巨响,子弹正中马天明后心。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随既,“扑通”一声,像一个麻袋包一样,浑身瘫软的地倒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东呆立当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直直地望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伊兰缓缓走到他面前,从脖子上扯下自己的项链,轻轻地放进了他的手中,目光中满是恳切,“拿着,尽快去找程立,把你的作品交给他!”
此刻,安东躺在黑暗中的床上,枕头上似乎还残留着伊兰身上淡淡的幽香,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将枕套浸湿了一大片。
第二天天还没亮,安东便悄然离开,临出大门前,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笼罩在黑暗中的别墅,轮廓模糊,犹如蛰伏着的恶魔,吞噬了无数的过往与梦想。
在一家弥漫着香气的咖啡馆内,安东一脸忧伤,缓缓将《云之故乡》的乐谱和伊兰的项链放在了男人面前,程立的双手微微颤抖,眼眶瞬间湿润,声音带着哽咽。
“兰兰为了我,这二十年过得太苦了!我怎么也想不到,结局竟是身陷囹圄!她托付给我的事,我定当全力以赴,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说完,他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肆意涌出,一滴滴落在了桌面上。
两个月转瞬即逝,在白灵市交响乐团的排练厅里,安东与乐团成员们日夜磨合,为《云之故乡》的首演做着最后的准备。
终于,演出的日子来临,舞台上灯光璀璨,安东抬头挺胸,端坐在钢琴前,手指轻轻滑过那些黑白健,声音如同灵动的溪流,奔涌而出。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这美妙的旋律之中!演出大获成功,台下观众掌声雷动,欢呼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网络媒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转变风向,铺天盖地的溢美之词汹涌而来:“青年作曲家安东,才华横溢,光芒万丈,堪称乐坛传奇。”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昔日的小助理,如今已成为音乐界冉冉升起的璀璨新星。”
而那个刚刚死去六十天的马天明,早已被人们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这一刻,安东终于荣耀加身,实现了多年以来的梦想!然而,在这成功的背后,在他心底的某个地方,却始终怀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深深落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