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好家伙,咱们三个这次差一点就因公殉职了!我明天得赶紧去给自己买一份人身意外保险,好歹也能给辛苦养大我的双亲二老一些回报。”华子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可拉倒吧!与其买保险,还不如早点娶个老婆,再生几个孩子,父母啊,更盼着你家庭幸福、开枝散叶呢!”利文在一旁打趣地调侃着!
看着两位同事谈笑风生的模样,大朋的心里却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通过这种病菌杀人的案件,在他以往经办的诸多案子中,实属罕见。
一回到警局,大朋立刻召集同事们召开会议,旨在汇总各方线索与证据,争取早日揭开案件的真相。
“我们在死者随身携带的电子烟里,检测出了大量的炭疽杆菌。而且,其孢子含量竟是普通杆菌的十倍之多。如此高的密度,在自然界中根本不可能存在,这就表明,该菌种必定来自于实验室。
所以,结论很明确,这个男人是被人蓄意谋害的。”物证化验室的小吴率先发言,给出了专业的结论。
“通过解剖以及各项化验,死者胃内残留物中并未检测出其它毒物。另外,死者身上沾染的血液经鉴定是牛血,一般来说,只有在屠宰厂或卖肉的店铺,才有可能沾染上这些痕迹。”小惠给出了法医这边的意见。
就在这时,技术部门匆匆赶到,送来了已经成功恢复数据的死者手机,然而,里面既没有通话记录,也没有短信往来,唯独保留了一段视频,那是一家屠宰厂里肮、乱、差的环境和宰杀车间工人干活时的偷拍视频,目地是想要爆光和揭露屠宰厂的种种黑幕。
大朋带上华子,一路驱车疾驰,很快就寻到了视频中的那家屠宰场,它隐匿在一片破败不堪、亟待拆迁的违章建筑群中,还隔着老远,一股浓烈刺鼻的腥臭味便扑鼻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车子经过门口,只见两扇大铁门紧紧关闭,旁边的门卫室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如恶犬般警惕地盯着他们,眼中闪烁着凶光。
为避免打草惊蛇,大朋没敢贸然停车,亮明身份,而是先开出去几百米后,才迅速联系了市场监督管理部门的人员,并详细说明了当下的状况。
果不其然,有权管治他们的人一露面,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伙瞬间就怂了,听话的打开大门,放众人进去。
目光所及,厂区内部的环境糟糕得超乎想象。地面上污水肆意横流,牲畜的粪便与血水相互混杂,在一个个坑洼之处汇聚成一滩滩浑浊不堪的“泥沼”,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鞋底与秽物的黏连。无数苍蝇在这片“乐土”上嗡嗡乱飞,如同奏鸣曲!
厂区房屋的墙皮大片大片地脱落,上面残留着深浅不一的暗红色污渍,让人不禁心生寒意,实在难以分辨这究竟是岁月侵蚀的痕迹,还是牲畜鲜血长久渗透留下的可怖印记!
走进车间,各种屠宰工具随意丢弃摆放,有的上面鲜血沾染;有的上面还挂着些许碎肉和毛发,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散发着让人后背发凉的寒意!
屠宰场老板维多,是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头顶光秃发亮,脸上油腻腻的,神色中透着几分狡诈,目光游移闪烁不定。
见到穿制服的进来了,他赶忙赔着笑脸,口口声声辩解道:“各位领导,我这可是一家正规的屠宰场,生产执照正在加紧办理过程中,至于网上流传的那一段视频,纯粹就是虚假的,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们的屠宰流程,那可是绝对没有任何违规的。”
然而,在市场监督人员一番粗略的检查统计下,各种恶劣的违法违规行为,可谓多如牛毛,关停处罚自是不可避免,甚至极有可能因为危害公共食品安全,而面临牢狱之灾,怕是要在大牢里“踩上一阵子缝纫机”了。
大朋不动声色地拿出了无名男尸的照片,递到老板面前,历声喝问:“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个男人,你认识吗?说实话!”
维多只瞅了一眼,便认出了照片中的男人,“警官,这个人名叫布朗,上周才应聘到厂子里上班的,专门负责牛肉的粗加工。”
华子追问:“当时你有没有按规定,留存他的身份信息?”
“有有有,就在办公室柜子里第二个抽屉,我这就去给你们拿。”说完,维多扭头就准备往外走。
华子急忙出言制止,“不用你忙乎,我们自己去取。”他心里甚至觉得,老板就是趁此机会想要逃跑。
从维多那里获取的身份证信息来看,无名男尸名叫布朗,大朋和华子根据地址,七扭八拐才找到了他所住的地方。
那是一幢砖石建成的白色二层小楼,外观看上去相当扎眼,可见这家家底还挺厚实,可这种条件的人,为什么还要去那种黑厂子里做卧底呢?两人心中充满了疑惑。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不一会儿,一个金发碧眼、穿着极为讲究的年轻女人打开了门,她面带微笑,客气地问道:“请问你们找哪位?”
大朋礼貌地回应着:“我们找布朗先生的妻子阿珍。”
“哦,我就是。”女人微笑回答道。
大朋深吸一口气,用略带悲伤的口吻缓缓说道:“我们是市刑警队的,很遗憾,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的丈夫去世了。”
女人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闻声从楼梯上快步下来,一脸惊诧,颇为生气地说道:“两位警官,你们再开什么玩笑?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好好的吗?”
大朋和华子对视了一眼,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尴尬无比的感觉……
真正的布朗倒是十分客气,将他们请进了装修时尚、颇具格调的客厅,待两人在沙发上落座之后,阿珍客气地送上两杯袅袅热气的香茶,随后便关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