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羞心中暗自思忖着,实在不愿再去纠缠于玉皇上帝竟然能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了解得如此透彻这一事实了。
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接下来究竟该如何行事,以及做事时所应遵循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毕竟,那玉皇上帝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是她不折不扣的顶头上司啊!面对这样强大而又神秘莫测的领导,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斟酌每一步行动,并时刻准备向其请示汇报。
纵使玉皇上帝已经知道了自己干了什么,但她还是得和对方说。
“陛下,臣此次去昆仑山拜访西王母,王母娘娘送了好些东西给我。”百花羞想知道玉帝对王母行为的看法是什么,她如今在人家眼里,和赤裸没什么区别。
“圣母慈爱,汝当敬之。”玉帝心里想那是你母,给你多少东西对方都是舍得的。原本应该给她更多的,可以光明正大的给,如今给自家女儿点东西,都得想尽托词,连原本与生俱来的荣耀,都得拐弯抹角的到处找补。
自家这孩儿,上一世倨傲叛逆,后来吃尽了苦头,这一世却纯粹似痴儿。得亏是让她从小看尽了痴男怨女的人间惨案,亲临了尸山血海的凡灵恶战。这一回她果然道心坚定,再也不会对所谓情爱迷惑。
还是太痴,惯会被表象欺心。
百花羞要是知道玉皇上帝心里觉得她是痴儿,估计又得跳脚了。人生那么长,总要有些爱好在身上,她只不过喜欢好看的皮囊,又有什么错呢?
百花羞看着玉皇上帝似是对她收王母礼物这件事没放在心上,就转了话题:“我今日收到了好些请帖,不知该如何自处。还请大天尊点拨。”
“孤方才不是说了,尔为神君,当广交仙友,认遍满天神佛。那些递上请帖的,圣君自去便是。想是以圣君如今这般模样,也不会有那等浅薄之人敢来冲撞。”有眼力的都知道百花羞背景深厚,哪个敢来找她不痛快?谁敢找她不痛快,他们就让对方生生世世不痛快。
百花羞这个时候有些疑惑了,她怎么感觉玉皇上帝像是要养大她的野心。结党隐私不是上位者最忌讳的吗?当年猴王无事,天天在天上喝酒交友,玉皇上帝钓鱼执法,直接给对方送进了监狱。怎的突然就放任自己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是玉皇上帝的人,自己实力大了,约等于对方实力大了?
不得不说,百花羞歪打正着想对了。这又何止是自己人那么简单,权力这种东西传承的渠道不外乎就那几种,哪里来的无缘无故的铺路呢?越是核心位置,越是实权部门,越是要用自己人啊。‘举贤不避亲’这种道理胜过‘唯才是举’万千,可千万不能被那些冠冕堂皇的谎言给骗了。这世间的事,都得反着来看,真是越想越恶心,又不得不去想。
“臣记下了。”百花羞乖的像个不知事的孩子,上司器重自己,确实值得高兴。
百花羞离了凌霄宝殿,回到了斗牛宫,让宫中侍从向各方递邀请函处回话,就说自己必定如约而至。
诸般事了,百花羞终于可以完全放松下来了。她挥退了侍奉的仙娥,一个人来到了斗牛宫后殿,沿着抄手游廊,过了小桥流水,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了花海里的秋千上。
上班真个劳神啊!到哪里都不自由,好不容易下凡偷偷摸会鱼,都要被监视。也不知那奎木狼是不是玉帝专门放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前脚她刚回来,后脚奎木狼就来堵她,她刚刚斥责了奎木狼,接下来就被玉帝敲打了。
人家还说三界诸般事,他尽知之。好烦,好烦,真个好烦啊!
百花羞坐在秋千上,任由秋千来回游荡,抬着头看着天空中飘荡的云朵,享受着这片刻的自由。
不由得就入了定,各方精气从四面八方缓缓进入了百花羞的身体。若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斗牛宫前后,各处摆放都透露着道家阵法,配合着百花羞修行的功法,事半功倍。
百花羞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全都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凭借自己的厚脸皮各处搜刮的修行圣品,辛苦修行得来的。
不日,兜率宫宫门大开,到了道祖广邀三界仙友举办盛会的日子。
只见道祖高坐主位,燃灯古佛和南海观音各座左右主宾位,李长庚和太阴星君坐于下首,旃檀功德佛并 金身罗汉坐在左末位,百花羞和惠岸行者坐在右末位。
百花羞看着席上的众人,不禁沉思起来。燃灯古佛是释迦牟尼佛的上一任,西天佛家的上届首领;南海观音是五方五老之一,本是道家底子,和西方佛老皆为同级,不知为何却甘愿入了佛派,成了佛老手下菩萨之首,本是七佛之师却偏偏做不了佛;李长庚是九曜星君之首,太白金星,和道祖关系匪浅;旃檀功德佛和金身罗汉就不用说了;惠岸行者原本是李天王第二子木叉,不知怎的被观音收做了弟子。
这次来的人看似平淡无奇,却又关系错综复杂。
旁人似乎都不是一个人单独来的,都带着弟子护法,唯有百花羞独身前来,略显形单影只。还好这座上的诸多宾客,她大都认识。
待所有宾客都入了座,作为主人的太上老君为盛会定调,说什么佛道交流大会。
百花羞被道祖玄妙的道法讲的昏昏欲睡,强撑着听讲,终于道祖讲完了,燃灯古佛又开始讲佛法,果然听课在哪里都催眠。也不知这种公开课有多少含金量,反正百花羞看着座中众人都仿佛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
终于佛道两位祖师相继发完言之后,让大家互相交流。
交流什么呢?
只见燃灯古佛对着旃檀功德佛笑的一脸慈悲:“旃檀佛老,本座昔年曾解化乌巢之名,下界苦修。 听闻尔曾修行心经,因此得缘。”
只见那旃檀佛神色一下子冷凝住了,他如今是谁呢?凌云渡下流尸,是那金蝉的,还是那江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