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从容,从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给徐游散了一颗后又自己点上,舒舒服服深吸了一口,随后笑道:“大概是……一零年吧……王胖子把我叫到了他名下的一家ktv,当时在省城他混的不错,因为结识了一些大佬他可以说就是地下皇帝,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逐渐疯狂,也干了很多法律绝对不允许的事情……其中不乏走私人口,哦对了,好像还和一个贩毒的走的亲近,也就是那天他和我说了一件事。”
徐游聚精会神,听到他的卖关子也不好表现得不耐烦,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蒋田呵呵一笑:“他问我……我愿不愿意把明雷做掉,如果我做掉了他,王胖子就让我当二把手。”
“明雷?”徐游有些惊讶。
他一直知道徐游明雷和王胖子不合,但没想到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他不知道我是徐牠安排的棋子,我当时没同意,也没拒绝,反而表现得有些畏惧但也让他安心,如果我不那么做,他就会派其他人去做,所以我只好如此。”
“后来我就和徐牠秘密见了一面,徐牠好像一点不在乎,他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明雷干了件让他弟弟很不开心的事情,他的生死他不在乎。”
听到这,徐游内心忽的一揪!把两件事联系起来忽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四周陷入了死寂,只有两人偶尔的吸烟声。
终于,徐游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的意思是……明雷杀了叶笑?”
他表情严肃,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后面我按照他的要求一直跟在王胖子身边,王胖子见我拖拖拉拉这件事也就那么算了。可能找了别人去杀明雷吧,但我不清楚,从那天以后他也没怎么让我帮他擦屁股,基本都是一个叫强子的人去的。反正明雷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不管找没找,明雷现在活的好好的就说明要么失败了要么就没当回事。毕竟那个时候的明雷势力基本都被他拔了个干净,残余的也跟着徐牠去了省城,他也算半个废人了,就不再管他。”
徐游全程没在意面前这个男人是徐牠的棋子,一心钻进了明雷身上,略带着激动问道:“特大暴雨那天你知道明雷去了哪里么?有没有什么异常。”
“这就是石头找我来和你见面的原因了。”他又续上了一支烟,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浓重的烟雾一瞬间飘在空中,随后又散去,仿佛在宣告些什么。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当时还不知道明雷和徐牠闹翻了,所以那天我本来是要找他一起去和徐牠汇报些事情的,可在他常待的游戏厅没找到他,只有杆子和一些兄弟在。我抽了好几支烟都没等到他就有些不耐烦,所以准备回他家等他。”
“说来也巧,经过码头的时候我正好就发现了他,他当时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着了魔一样!整个人都是不正常的,那么大的暴雨他在码头多危险啊,我就让他和我一起去他家,再重要的东西也比不上人命啊!我刚想说,他人就跑了。”
“我以为他会回来,所以我就先去了他家,当时他家门关了但卷帘门没放下来,我就上了二楼,准备泡杯茶等他。可二楼好像发生了什么打斗一样,桌子都被掀翻了。我感觉有些不妙就先走了。”
“过了几天我找到了他,他还是表现得心不在焉……”徐游拳头握紧,猛的砸在桌子上,心跳加速到一个不正常的节奏,呼吸里都带着丝丝灼热。
他不想继续听蒋田说了些什么!他现在就想当面质问明雷,叶笑的失踪是不是和他有关!如果无关,那他这一系列的反常又是因为什么?
蒋田也被他这个反应吓了一跳,夹着烟的手忽然松开,烟头就那么顺利的掉在了裤子上,急忙拍掉但还是烫了一个洞。
“你……你也别急,这其实也不能说明明雷就和你朋友失踪有关,只是可疑而已……”
徐游猛的抓起桌子上的手机,疯了一样跑下楼去,连杆子和他打招呼都没听到,转瞬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石头一直木讷,坐在椅子上目送着他狂奔离去,始终没有说话。
杆子追出了门口,挠了挠头喃喃道:“啥情况,这就聊完了?”说完他瞟了一眼二楼,正想上楼查看被石头带来的那个男人时,石头拉住了他:“老板吩咐过,别打扰他们两个,直到全部下来为止。”
……
蒋田独自坐在椅子上许久,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嘴里喃喃道:“雷子……你别怪兄弟,这是老板的意思。”说完他走进二楼摆放着床铺的房间,将其反锁后掏出了手机,找到徐牠电话打了过去。
徐牠似乎很忙,许久他才接听:“二万,喂。”
蒋田坐直了身子,压低声音道:“老板,是我。”
“嗯,我知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您说的是哪件?”
“最开始的那件,碰!”
“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告诉了徐游一些事情。”
“嗯,那就行。”
电话那头的徐牠许久都没说话,只是麻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良久,徐牠意识到了蒋田还没挂断电话,又问道:“还有事?”
蒋田身子猛的一颤,最后他还是咬了咬牙,说道:“老板……我和雷子都是最早跟着您的,我和雷子的感情……但您让我和徐游说这些,那不是坑他嘛……万一徐游一冲动报了警的话,雷子就危险了。”
徐牠眉头一皱,将麻将猛的砸在桌面上,吓得和他一桌打牌的人虎躯一震,皆是不敢继续手上的动作。
蒋田自然也听到了,于是圆滑的他立马又开口:“老板,您别误会,我是这么想的,您现在去了京都,咱这省城没了您的庇护可能会出事,如果条子来了的话可能会顺藤摸瓜查到我们的产业,您也知道条子查我们很久了……”
“呵呵。”
他听不出徐牠这个笑容里的意思,咽了咽唾沫,一咬牙再次说道:“徐老板!我和你明说了吧,我除了关心产业以外主要还是关心雷子!”
听到他这么硬气,徐牠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欣慰的笑了笑,随意丢了一张牌出去,然后招呼身边的手下接替他打牌后走到了阳台。
手下很有眼力见,替他点上了一支烟送到嘴边,徐牠就这么站在帝国之巅大厦,俯瞰京都样貌,许久,才说道:“蒋田啊,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人,又最喜欢什么人么?”
“老板最痛恨叛徒,老板最喜欢忠诚的人!”
“你说的是一般人,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最恨笑里藏刀的人,表面对你毕恭毕敬,背后却要捅你一刀,其实呢?这种人从始至终都没站在我这边过!”
蒋田听到这下意识的将手机捏的咯吱作响,呼吸也紊乱不少:“老板……”
“我还没说完呢,我最喜欢的是你这种不仅表面忠诚,背地里……也忠诚的人!”
听闻,蒋田忽的松了一口气,正想开口宣誓忠心,徐牠还是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你是哪种人?”
“我是忠诚的那一类,我一直都按照老板的意思在做,哪怕搬一台测谎仪我也能堂堂正正的说出口,因为这就是我的内心想法。”
“我问的是,你忠诚谁?”
“您啊!徐牠,徐老板!我和雷子都是最开始就跟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