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到了夜晚。
距离晚饭时间也过了许久,算下来两人被关在柴房七八小时。
柴房门终于动了,大爷端着两大碗饭菜进来,放在了他们面前:“青年仔,先吃饭吧。”
“你们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知道什么是非法囚禁么?”徐游冷道。
大爷也不怕:“我们这是正当防卫,你们俩跑我们家里来打架,这是私闯民宅和蓄意伤人。”
肖谭睁大了眼睛:“我靠!你咋懂这么多!”
“懂点好,懂点法好。”顿了顿,大爷继续说道:“放心吧,等你们啥时候想清楚了,啥时候就放你们走,我们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徐游愣头青一个:“呵呵,看不到那个画像,我还真就不走了,死我也要死在你们家!”
大爷苦口婆心的劝慰道:“青年仔,你这是何苦呢?让自己遭这么多罪。”
徐游终于克制不住了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呵呵,我就问你,如果你的老婆失踪多年,现在得知她被一个陌生男人追求,你会甘心么?”
“可她不是你老婆。”
“我们只是没有登记,早晚有一天会结婚的。”
“那就是了嘛!早晚有一天会登记也是没结婚。”
对于这个固执老头徐游无奈了,再一次奋力挣脱开绳索,可惜绑的太紧,他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大爷拍了拍徐游肩膀摇头叹了口气,随后又对肖谭说道:“那你吃饭么?”
肖谭饿的前胸夹后背,猛的点了点头:“吃!我吃!”
大爷终于笑了笑,也不嫌肮脏,坐在了地上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他吃着饭。
“大叔,这饭你做的吗?”
大爷点了点头:“嗯,那些青年仔吃之前就盛出来给你们装好了。”
“早知道这么好吃,我说啥也不会和你们打架的。”他的声音被大口吃着的食物堵塞,说话都是模糊不清的,看来确实好吃。
“要不是想给你们个教训,我都请你们上桌吃了,本来是不会这么难看(局面)哩。”
肖谭满嘴流油,前倾着身子吃着,然后笑道:“这确实,大过年的搞那么难看不好。”
……
隔天,徐游和肖谭在舒适的茅草垫上醒来。
昨夜大爷于心不忍还是给他们松了绑,并且换上了厚重的茅草还拿来了一床厚被子。
这才让他们没冻坏了身子。
肖谭长长伸了个懒腰,冲徐游砸吧砸吧嘴:“给支烟。”
徐游没有异议,打了个哈欠后递上一支烟,然后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小心点,别把茅草点着了。”肖谭小心翼翼的将烟头伸出外面,烟灰落在了泥土地面上。
又吸了两口,他乐呵呵的笑道:“你还真别说,这里的环境还挺好,有吃有喝的,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垫了。”
他过于乐观,也是个好事,徐游也不会强迫他继续留下陪他,沉默半晌说道:“肖大哥,待会你就走吧,留着受罪。”
“什么话!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么?我们是一起来的,就要一起走!”
徐游摇了摇头:“不用,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笑笑的消息,你留着也没什么用,还容易引火上身,没那个必要。”
见肖谭还想说些什么,他又说道:“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等我回去之后就把那十万块打给你。”
肖谭动了动鼻子,眼神里的渴望一览无余,抹去哈喇子,轻咳两声:“兄弟,别说那些,这钱我拿着心不安!十万块啊那可是!我一年的收成加上我老婆打零工才勉强赚的来,我也不相信什么天上掉肉饼就刚好砸在了我肖谭脑袋上。”
“那你还赌那么大!那可是你们家庭两年多的血汗钱啊!”
肖谭泄了口气,无奈道:“兄弟……你不懂。赌博这东西哪有人天生就会的,如果不是肖营那个狗日的家伙故意勾引我,我啷各会赌嘛……”
“那也是你意志不坚定导致的!我在大城市打拼这么多年都没沾染上坏习惯……当然,除了抽烟喝酒,这是交际应酬必须要会的……”
肖谭把抽完的烟丢下了一边,苦笑道:“人和人之间的打交道组成了社会,每个圈子都是小社会,你不在我这个小社会里……你不懂……我们村之前没人赌博的,都是因为肖营……那个家伙去过大城市,学了些赌术回村,慢慢就教一些青年仔赌博,后面村子里很多人都会了,那个时候赌的都不大,也就几块几毛,后面鱼上钩了,肖营就坐庄,越来越大!后面有几个家伙输急眼了把房子都抵押了给他!唉……那家伙学尽了社会的坏习惯,身边还有好多小弟跟风,村子里的人都把他当成了土皇帝……谁敢惹他哟。”
正说着,屋子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直持续了很久。
两人正听着,柴房门忽然被打开,大爷喘着粗气说道:“你俩出来。”
徐游爬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搀着肖谭走了出去。
一出门,徐游就看到石头带着黑压压数十个西装革履的健硕保镖和一些手持农具的村民对峙。
那些村民大多是徐游昨天见到的人,最前面的是打伤了徐游的那个中年男人。
他红着脖子,紧张的握着锄头看向最前面的石头。
石头生性冷淡,不善言谈。
双手缠好了白布就能说明一切!
徐游急忙喊道:“石头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石头微微偏过头看向人群边缘的徐游,第一眼就看到了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淡淡血迹。
他没有废话,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男人手中的锄头,一用力便让对方紧握着的手松开,再暗劲一发力,中年男人便摔倒在了地上。
他的兄弟们顿时想冲上来给他报仇,黑压压的保镖也不闲着,冲了上来,正要开打。
徐游再次吼出了声:“住手!石头!你们住手!”
老大爷终于知道他们昨天究竟惹了什么样的人,老泪纵横道:“各位大哥,我们错了,我这就给你们道歉。”说完就要跪下。
徐游一把搀扶住,怒道:“你们干什么?黑社会么?”
石头把抢来的锄头丢在一边,轻声道:“他们打伤了你。”
徐游也顾不得说真话了,瞎扯道:“你说我脸上的伤?那是我爬山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和他们没关系!大爷不仅好吃好喝的招待我,还要给我送行!你们这搞得像啥?”
石头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就到了这里,我见到的场景和你说的不一样。老板说了,任何伤害你的人都要清除。”
“你个榆木脑袋!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要是打伤了人或者打死了人你跑的掉么?更何况他说的意思是王胖子那种人,你看这些村民,他们像是会伤害我的人么?”
石头刚想开口,徐游再次怒道:“我不需要你们给我助威!都给我滚!”
石头终于动了动,给了保镖一个眼神,这才让那数十个保镖离开,在院子外守着。
院内,只剩下了他一个。
徐游松了口气,找来一把椅子,给老大爷搀扶坐下:“大爷,你没事吧?”
大爷老泪止不住的流淌,他没想到自己坦坦荡荡了一辈子,就因为一个私心的决定给大家惹来了这么多祸事。
局势转瞬即逝。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大爷身子有些颤抖,手指向了里屋:“里面……我小儿子房间里……那画……”
徐游摇了摇头:“大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看向了石头:“谁让你们来的。”
“凌竹,她告诉我的。”
徐游这才想起,昨天他确实给凌竹说了自己在哪个村,没想到石头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哪个村,然后一路跟到了这里!
“她让你来干嘛?我说了我要你跟来么?”
“她怕你有危险。”
“最危险的就是你!石头!我告诉你,现在不是以前了,如果你想在我的国家混下去,就不要这么鲁莽,不然我送你回泰国,别待在我身边!”
石头摇了摇头:“老板让我再保护你十年,十年之后我就离开。这也是他承担下一切罪责给我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