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虚宫,元阳子手拿着一份飞鸽传书,可以说心中是五味杂陈。这一次三仙岛损失惨重,不仅陨落了一名金丹修士和三名筑基弟子,另有十余名炼气弟子也都惨遭不幸,除了袁清灵外,这几乎顶得上玉华门的全部实力。
与会的其他宗门,加起来差不多也就陨落十余人。要说这些门派心中难道会没有怨恨?只是单独的一方势力,谁也不敢去寻衅玉华门或者三仙岛而已。
元阳子暗自长叹,这又能如何,不说他不是袁清灵的对手,而这一次玉虚门没有任何损失,也不可能站到他的一边。
元阳子按下心中的郁气,默默地转回后殿,对身后的赵天东道:“袁清灵和龙出云既然都已回归,诸事你们定夺便是,老夫要继续闭关,不可轻易骚扰本座。”
太山禁地的入口,一行队伍迎面而来,一个清脆的嗓音,当先向着两名负责登记的昆虚宫守卫唱道:“玉华门吕云帆前来试炼。”
两人深深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名半大少年,和一只硕大的灵鹤,好一会儿才有一人开口问道:“你什么修为?有师长同行没有?”
“炼气期,大周天圆满。”
跟后又有人道:“玉华门徐云东同行,我是他的师兄,筑基修士。”
那守卫也只管负责登记,只是看云帆年纪太小,这才多问了一句,查看过徐云东玉印,既然有筑基期的同门随行,也就放了他们进去。
进到入口,徐云东又转身问道:“二位道友,不知我玉华门还有何人前来?”
那个询问云帆修为的守卫倒是个热心肠,查看了一番回道:“玄音真人和他的两名弟子早就到了。”
“多谢。”
徐云东向那人拱了拱手,“嘎......”,灵羽欢快地迈着大长腿跟在云帆的后面,师兄弟二人快速向眼前的太山行去。
“小师叔等等我......”
看了看脚下的云层,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团白雾呼出口鼻的同时,便有细细地雪末被凛冽的寒风灌进了嘴里。云帆低下头,又继续往山顶而去。
进入太山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虽然这里灵气充足,但是这半年多来,云帆的修为却是没有多少长进。不知为何他始终无法将真气顺利地转化为灵气,而且平时修炼出来的真气,在轻吕剑诀的运转之下,被进一步压缩,十成就仅能剩下两三成而已。
刚进来的前面两个月,他还和徐云东在一起修炼,而张长行则早被他们落在了身后。待云帆将《通天剑典》拿出来给徐云东观摩之后,徐云东的修为进展地异常迅速,不但境界正式进入到了筑基中期,就连轻吕剑诀也已有了很高的造诣。
然而云帆除了对剑法身法修炼的更进一步之外,修为却是提升得异常缓慢起来。他也观摩了那《通天剑典》,原来那白色玉牌叫作玉简,只要贴在眉心就可以查看里面的内容。
这枚玉简还设有一定禁制,那就是只能查看当前境界的内容,只有突破到了下一个境界,才能查看后续的功法。
比如徐云东就只能查看筑基期或筑基之下的修练功法,却无法查看金丹期的内容,然而云帆却同样能查看筑基期的修练功法,然而他明明还只是练气境界的修为。
后来经过一番思索,云帆意识到自己无法转化灵气,可能是和自己的血脉有关,也就是和自己的先天真气有关。或许自己那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气,不然炼气境界的自己又何以能施放出剑芒,因此那玉简也误判他拥有了筑基修为。
云帆意识到自己修炼出来的真气,和原有的先天真气应该是互不同属,但是在被轻吕剑诀提纯之后,两种真气竟然融合为了一体。
“轻吕...轻吕...!”
看来这轻吕剑诀不但能够勘破天下诸般破绽,而用于己身,也同样具有协调诸般不协的神奇之效。
如此看来,想要筑基还要另觅他途,云帆心道,最好是能去请教清灵子祖师。可是抬头一看,只怕这山顶绝巅无论如何也不是他可攀越。
后来和徐云东一番商量,云帆决定去寻找师伯陈玄音,如果能将《通天剑典》及时交到师伯手中,这太山禁地或许就是玄音子的结丹契机。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云帆的火属真气反而比筑基修为的徐云东更具优势。可是这太山也实在是太高,他和徐云东分开之后又往山顶上行了千丈,三四个月下来也不过只见到了寥寥数人,竟是没有一个见过玄音子的。
那见到云帆的几人,皆是筑基后期或是巅峰的成名修士,各个都惊奇,云帆小小年纪竟然能够来到这个高度。
眼看天色将晚,云帆不得不提前寻找一个避风之地,或是打造一个容身之所,用来夜间打坐。看了看四周,没有见到什么称心的地方,云帆便打算在冰壁上开出来一个冰洞将就一夜。
然而刚走了没有几步,云帆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环顾了一周,到处都是茫茫的白雪冰川,根本就没有见到任何人或野兽的踪影。在千丈以下的地方偶尔还能见到一些雪狐雪豹,但是越往高处,鸟兽的踪影就越是稀少,云帆目前的高度已经算是所有生灵的禁区,这里就连灵羽也无法上来。
又往前行出几步,那种冥冥中被盯视的感觉又突如其来,就在后脖颈处的汗毛即将倒竖之际,转身,出剑,一道红芒划过,犹如打破了花瓶般“叮叮”数响声在身前乍起。
回头一看,除了一堆碎冰依然不见任何人影,云帆谨慎地向后跳开一步,那种紧迫的威胁感悄然消散,但是那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却依然存在。
“什么人?有本事出来...!”
然而除了自己的呼呼和猎猎风响,根本无人应答。云帆谨慎地向后倒退,缓缓地接近了那堵冰壁。
靠在冰壁上,多少感到了一点安全,毕竟危险不再是来于自身后,那就能更好地把握住应对的时机。太阳渐渐地转向了山后,脚下的云朵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云帆迎光看去,霞光照耀下,云帆竟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云帆注视的前方不远处,一块看似普通的冰块却忽然动了一下,接着又有三四块冰块,紧跟着一闪而没,最可怕的是,这东西来去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行动之间隐约能看出它们的形影,那是一种四肢着地,如犬如狼一般大小的冰怪,所幸的是,它们对云帆好像也颇为忌惮。
那些怪物退了之后,被窥视的感觉也终于消失,云帆不敢怠慢,赶紧用吞息在冰壁上挖出了一个冰洞。这一次比平时往里面多挖了两尺,然后再把挖出来的冰屑在洞口垒成了一道门户,上面留下了半尺左右的空隙。做完这些,云帆才安心地盘膝坐好,吃下了一颗辟谷丹开始打坐调息。
一缕阳光透过洞口上方的缝隙,正好射在云帆脸上,云帆眯着双眼,适应了一下这还算是柔和的晨光。忽然一种不安涌来,云帆赶紧贴着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外面已经多出来数十个昨日见过的冰怪,或者应称其为冰灵,一个个屹立在阳光之下一动不动,竟与周围的环境自然天成。这一下云帆被彻底包围了起来,观察了一会儿,竟然还不停有冰灵在向这边集结。
“不能再等下去,不然这些怪物会越来越多。”
云帆手持吞息,破洞而出,瞅准了一个方向就迎着几个冰灵洒出了数道剑芒。
“叮、叮”之声接连响起,没想到这些冰灵奔跑起来竟然非常迅速,一不小心云帆便接连被那冰锥般的利爪,划出了几道伤口。若不是云帆已经能够施展剑芒,单是仅以剑刃劈砍,早已被这些怪物围得水泄不通,想要脱身,只怕是千难万难。
云帆不敢恋战,只能是极力地突围,这些冰灵的灵智似乎不高,一个个只知道一拥而上,如果能够前后布防,围追堵截,那云帆必定是无路可逃。
在剑芒纵横交错间,云帆已将云鹤身法发挥到了极致,但是在山顶大阵的重压之下,却也只能发挥出平时的两三成,云帆左冲右突终于被他冲出了重围,地上散落的冰块则到处都是。
下山的道路已被冰灵封堵住了,往上的道路更是威压重重,云帆只能往侧地里疾奔而走。
这些冰灵速度当真是快的令人咋舌,云帆跑不了几步便回手挥出几道剑芒,一不小心,就有再次陷入被围攻的危险,好在这里比较崎岖狭窄,那些冰灵无法从两侧形成包抄。
这太山上灵气虽然充足无比,但空气却也异常的稀薄,云帆这一番厮杀下来,真气尚未枯竭,但体力却是渐渐地感到不支起来。此时云帆的身上早已是布满了伤口,又急急地奔出百丈,云帆的双脚已经出现了轻微的打晃。
转过了一处冰脊,云帆却是在心里大声叫苦,只见前面居然是一片开阔的缓坡,云帆再也不能借助地利的优势,与那些冰灵继续纠缠。
这一下云帆真的是走投无路,胸中积累的郁气无法抒发,眼看又有大批冰灵赶了上来,仰天一声长啸,划破万仞冰川,云帆手舞吞息反身向着来路杀去。
“反正也逃不掉了,不如痛痛快快地厮杀一场,看看到底是你们厉害,还是我的吞息更加犀利。”
然而云帆刚刚转身挥剑,却见那些冰灵竟然也都转过了身子,急速往远处遁逃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云帆还在纳闷之时,头顶却传来“隆、隆”的雷声,抬头一看,云帆瞬间大惊失色。
只见滚滚的冰雪如大山倾倒一般砸了下来,来不及多想,云帆便向那缓坡冰原上奔去,眼看就要葬身在这雪崩之下,云帆纵身一跃,便跳入一道冰川缝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