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鸣子、紫环虚二人异口同声,心中更是波澜起伏,没想到在当今之世,真的还有人能够破丹成婴。这对二人来说也不知是悲是喜,若说是喜,可成就元婴之人,到底不是自己。若说是悲,眼看浩劫将至,圣境多此一人,又如何悲得起来,同时这在二人的心中,也多出了一分希冀。
二人此时正五味杂陈,却听龙出云又唉声叹气地道:“成婴是成婴了,不过...唉...怕他魔劫难过哟......”
天明子问道:“师伯何出此言?那心魔劫当真如此可怕?”
“恐怕那家伙当前的麻烦不小,他魂灯上的魂念驳杂,也不知能不能挺得过来。他这一路修行太过顺利,可说是毫无滞碍,这就是他最大的隐患。我曾劝他多学学老头子,也去那红尘里打几个滚再出来。可惜...此人太过自负,不肯听老头子的...唉...!”
“师伯,弟子还有一事请教,据那栖梧子所言,灵石中掺杂他人意志,于修炼有害无益,您怎么看?”
龙出云挠着头皮道:“这个,这话好像是有些在理,不过老头子也要琢磨琢磨。现在能成就金丹就已属不易,你们也不要太过当真,老子当年也曾用灵石来突破境界,只要道心坚固,就不会有多大问题。好了,没事老头子要找地方晒晒太阳,睡觉去了,别有事没事就来烦我。”
“师伯,稍等。”
“怎么,还有何事?”
“那个......师伯,小徒的丹田受了些损伤,还请师伯赏赐颗丹药。”
“叫他自己养着吧,养个两年也就是了,不行的话,那就再多养两年。”
“师伯,这弟子的资质还算不错,我怕耽误了他的修行。”
龙出云撇了撇嘴,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抛给紫环虚道:“不是老头子小气,只是这回春丹我也没有几颗了,给一个筑基弟子服用,当真是暴殄天物。唉!我就知道,你们几个小辈天天惦记着我身上的这点儿东西。”
龙出云说完竟然是夺门而出,紫环虚将丹药收好,转身又向天鸣子告辞。
“嗯,你去吧。不过要好好管教你那弟子,不要再去招惹玉华门了。”
“袁清灵......玉华门......”
告诫了紫环虚一句,陆天鸣又在静室中独坐了良久,才起身而去。
“很好,你这云鹤身法,已经算是成了,就剑技而言,也已是到了极限,接下来就是要熟悉剑性,从明日起你就不要再使这把木剑了,用吞息吧。”
“是,师祖!”
见到云帆那抑制不住的满眼喜悦,栖梧子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先去吧,明日再来。”
自那日渡劫之后,栖梧子就搬到了这长春谷中。数月下来,他腹脏的伤势早已痊愈,而金丹上的裂痕,却是须耗费时日慢慢将养。闲暇之余便时常将云帆唤入谷中,悉心教导他的修行。
前些时日,已为云帆炼制出了养脉固经丹,当云帆将一炉十二颗丹药全部服用之后,虽说并没有彻底修复有损的经脉,却已经可以继续修炼,即使是动用真气也无甚大碍。
云帆将手中的短剑还于鞘内,退到栖梧子身边道:“师祖,我这是不是已经算大周天圆满了?”
栖梧子在身前一指,示意云帆坐下道:“我知你的心思,你师父曾答应你,待大周天圆满便带你回去看望父亲。只是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这么快你的修为就到了这一步,要想去外界,恐怕还要再等上两年。”
“哦...!”
“你莫要心急,只因想要去往外界,就必须要用到破界旗,而要使用破界旗,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灵石。而那灵石却只有金丹之上的修为才可以凝练,师祖这里虽说还有几颗,却是不够两度启用破界旗的消耗。”
“师祖您无需为此担心,我也并不是很急。”
“傻孩子,给师祖一些时间吧,有个一年半的时间,估计也就差不多了,今日就先到这里,你去吧。”
“是,师祖。”
云帆躬身施礼后转身告退,攀着岩壁进入了通往谷外的山洞。站在出口,将明珠纳入怀里,面对着脚下的绿海松涛,云帆一个凌空起跃,便纵上了一株大树,踏着绿波便向远方飞掠而去,而远处却是有人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刚刚赶到少华峰下,一声清脆的鹤鸣,便由头顶上方传来,却是一只刚刚学会飞行不久的幼鹤,在头顶盘旋了几圈,竟亲昵地落在了云帆身边。
“灵羽,走,回家。”
这灵羽就是大羽毛和小羽毛的那只雏鹤宝宝,如今已经有四个多月大了。云帆抚摸着灵羽的项背,那里还有一圈尚未退换的栗色羽毛,一人一鹤嬉闹了一阵,便一同走向了那座湖边木屋。
这段时间姬重玄被召唤去了昆虚宫,云帆住习惯了木屋,是以并没有搬回少华峰的崖居,而云岚和云志居然也留了下来,倒是还和从前一样。
翌日一早,云帆在灵羽的一路护送之下,又往长春谷而去。进入洞口,还不及拿出明珠照明,黑暗中忽然一道寒光乍现,云帆脚下一个倒踩涟漪,急向洞口倒掠。
“好个小畜生,反应倒快。”
云帆一听便知此人是谁,正是那个玉虚门的费渊,没想他真的摸上了门来。刚才云帆反应虽快,可惜二人的修为相去太远,又是在有心算计无心之下,云帆的肩头却已然中剑,鲜血顺着手臂很快便濡湿了衣袖。
费渊心中暗骂,早知道一剑结果了他也就是了,竟是让他给逃了出去。其实刚才那一剑,费渊只是想制住云帆,并未真下杀手,不然以云帆的修为,还不足以逃过他的偷袭。
云帆一步跃出洞口,洞外就是垂直上下的山崖峭壁,只见他一掌拍在石壁上面,借力转身,轻飘飘地便跃上了一棵高大的古松。
费渊的速度竟然比他还快,云帆还未站稳身形,又是几道寒光又扑面袭来,不及拔出吞息,小臂上又中一剑。云帆仗着身法左闪右避,与其抵死周旋,好在这些古松每一株都枝繁叶茂,云帆借助纵横交错的树杈掩护,那费渊一时之间倒也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这时天上的灵羽尚未远去,见到云帆受袭,焦急地发出了阵阵短促的唳鸣。趁着费渊分神上望之时,云帆终于是拔出了身后的短剑,虽然有剑在手,却也不是那费渊的对手。
“叮”地一声,云帆手中的吞息差点脱手跌落,直震得他呼吸不畅,再也不敢去碰费渊递出的长剑。
“再接我一剑试试?”
费渊心中冷笑,任你资质再是逆天,剑法再是高明,可眼下也还不是我的对手。眼见那费渊的攻势越发凌厉,云帆心念电转,急思应对之策。
费渊一剑刺出,见云帆竟敢再持剑封架,只当是云帆已无力躲避,可还不及高兴,云帆的那一剑却是砍落了一片松针。使了一招回首衔翅,云帆不但躲开了那刺来的一剑,居然还绕到了树干背后,一声突兀地鹤唳在咫尺之间暴起,却是让费渊大吃一惊。
费渊稍一失神,云帆便已向上方高高跃起,不及多想,费渊提气便追。只是云帆刚刚跃起不到一丈,便收回了真气,直直地又往地面坠去,费渊反应也是极快,倒转身子一抖手腕,又是两道寒光向云帆卷来,却见云帆落到中途,伸手搭在一根长长的树枝上用力一拽,却又倒翻着向上空抛去,这一下借助了树枝的反弹之力,去势如箭,竟是让费渊大出所料。
“好小子。”
费渊也不得不暗赞一句云帆机敏过人,眼见云帆就要再次进入那山洞之中,费渊竟是犹豫起来。他之前进入过那个山洞,知道里面错综复杂,因此没敢深入。可就在这时,远处却是又响起了一声鹤鸣,看来刚才云帆的那一声鹤唳,已经惊动了玉华门人。
“此时如果再走,怕不是要与来人碰个正着,听那啸声,来人的修为当不在自己之下。”
费渊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弄到这般地步,一扭头便也闪入了那洞窟之中。其实这费渊来到玉华山已有两日,上次在玉华门弟子手里吃了大亏,听说徐云东晋级了筑基,他此来本是要找徐云东比剑。只是在来到玉华山后,却见云帆时常进出这个山洞,身边又无人跟随,今日便提前来到了此处设伏。费渊潜在洞口的暗影之中,刚好可以借着洞口的亮光看清来人,而来人却无法看清洞内情形。
他倒也没想真将云帆怎样,只是想在制住了云帆之后,好好羞辱一番而已。怪就怪他不应该使用长剑,若只是出手擒拿,想必云帆已经落入了他的掌控。费渊在刚一进入山洞之时,小心起见,早就将剑握在了手中,见到云帆递出长剑,那也不过只是下意识地反应。
云帆进入洞中刚想拿出明珠,却听到身后已有脚步声传来。这洞中情形之复杂,就连玉华门人,也都是按照宗门暗记的指引而行。因此凡是要前往长春谷的弟子,都随身携带着可以照明的明珠。那脚步声相距不远,定是那费渊就坠在身后。云帆既怕拿出明珠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又怕再往里走迷失在其中,更是不敢停下脚步。
这段时间云帆来回走的次数多了,两头的道路多多少少也都记住了一些,便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行去。
云帆心道:“只要那费渊先一步走错了路径,那时再慢慢寻找出路不迟。”
当费渊再次踏入洞中,初时还能看到云帆的身影,可仅仅是过了数息,就只能听见前方有脚步声响传来,却再也见不到人影。加紧步伐追赶了一阵,可前方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轻微难辨。
费渊暗道一声“不好”,虽然自己行进的大致方向没错,可是明显已和云帆走到了不同的岔道上去,回头再看向来路,竟已经不见了洞口透来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