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哥哥你要带我看什么?”
晚饭后,云帆拉着依宁又来到院中,然后仰头发出一声不短不长的啸音,过了一会儿,灵羽那庞大而优美的身姿,便落在了二人身前。
“呀,好漂亮的一只大鹤。”
依宁雀跃着就要上前抚摸,却被灵羽的长喙阻挡在外不敢靠近。
云帆上前拍打着灵羽胸前的羽毛,安抚道:“宁儿不是外人,你不要欺负她。”
“宁儿,你外公也不在了,要不你和你母亲都跟我回玉华山吧?”
依宁抚摸着灵羽的手停顿了下来,然后坚定的道:“好,不过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进入玉华山的修真阁,再有一年多我娘的孝期也就满了,两年后我在鸿蒙馆的学习也将结束,那时你再来接我好吗?”
云帆想想那时自己也差不多快到十四岁了,就算是独自下山,那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点点头道:“好,那你可要好好修行,你纳气入海了吗?”
“嗯,上个月就已经纳气入海了。”
十二岁之前纳气入海,是进入修真阁最起码的条件,仅仅如此,千百个学童里能做到的也不过双手之数,达到的年纪越小,说明修行的资质也就越高。
这时徐云东走过来道:“你不介意的话,可让我来先测试一下你的体质。”
依宁不知道如何测试,于是便疑惑地看向云帆。
“没什么的,你把手腕给大师兄就好,就像把脉一样。”
宁儿依言抬起自己的手腕,过了一会儿徐云东微笑点头,看着宁儿道:“不错,是个好苗子,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收你为弟子。”
“做你的弟子,我是不是要喊云帆哥哥为师叔?”
徐云东苦笑道:“呵呵,不错,你不愿意?”
依宁点了点头道:“嗯!我不愿意。”
“哈哈哈,徐师叔你就别费心机了,我看不如这样,我将宁儿带去瀛洲岛,过个几年再叫小师叔来参加我们的仙缘大会,到时他们二人喜结良缘,这也不失为一段传世佳话。”
“我才不去什么瀛洲岛。”
云帆也道:“你就爱多嘴。”
徐云东斜眼看向张长行:“你就别打主意了,我师弟可先代师收依宁为记名弟子,等以后再行入门仪式即可。”
张长行唉声低叹:“唉,也罢,我不过是一片好心,竟被你们当成了驴肝肺。”
云帆也不理他,看向了徐云东道:“大师兄,那我可以教宁儿修行吗?”
“练气前期的功法各地鸿蒙馆都会传授,你可以传她太极拳法和太极剑法,云鹤身法还是等回到了山门再学不迟。”
张长行好奇地开口询问:“什么太极拳法,太极剑法?我怎么没听说过?”
“云帆哥哥,我们不告诉他。”
依宁虽然也不知道什么拳法剑法,可是她着恼张长行拿她和云帆打趣,于是生出了记恨。
“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着拉起云帆的衣袖,便向中院走去。
难怪那些程氏族人想要谋取依宁母女的家财,只这座三进的大宅,在寸土寸金的紫都城里,就要值上万两的银子。
中院的一侧有一口水井,井边植有几棵老梅,此时梅花早谢,枝繁叶茂,灵羽踱步来到梅树下,将身体藏在了枝叶的阴影里,静静的注视着两道翩然的身影,良久之后,终于又把长喙插在了丰满的羽翅之下。
“宁儿,今天就到这里吧,这太极拳法和太极剑法虽然不是很复杂,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依宁有些期待的道:“那是不是等我学会了你再走?”
云帆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嗯,这里到三仙岛还要四五天的路程,我等下和大师兄说说,应该还可以在这里多停留三天。”
“那如果我三天还没学会呢?”
云帆挠头道:“这...?要不我先把剑法教会你,拳法相对简单,我再把招式、要领都记录下来,你回头一个人也可以慢慢学。”
“那好吧,看来只能如此了。”
云帆见她有些不高兴,忽然想起一事:“你等我一下,我取一样东西来给你。”
说完便匆匆地跑回了前院,依宁伫立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只见云帆手拿一物,又匆匆地跑了回来。
“看这是什么?”
“这是剑?”
“对,剑,轻吕剑,师兄说是当年武王曾经用过的呢。”
依宁接过轻吕,抓在手里:“好像的确很古老的样子,只是这剑鞘怎么都残破了,还有这个剑柄,感觉握着也不是很舒服。”
云帆道:“这是我在沽河底下无意中找到的,等在剑柄上缠上剑缑,也许握起来就会好一点了,回头叫人再把剑鞘拿去修复一下,也就不会这么难看了。”
依宁高兴地道:“是的呢,娘亲那里就有上好的丝线,我自己也能缠的。”
然后对云帆甜甜一笑:“云帆哥哥那你就先去休息吧,我要去找娘亲了。”
宁儿蹦蹦跳跳才走出几步,却又转过身来,仰起小脸看向云帆,弯弯的眼眉间流露着笑意,云帆竟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宁儿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云帆哥哥,这可是你第二次送我礼物了呢,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什么?”
这两字云帆不过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只见依宁嘟起了小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云帆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在额头上轻轻一抹,便露出了眉心间那朵跳跃的火焰。
“呀,云帆哥哥,你这是画上去的吗?”
“不是,爹爹说这是胎记,可师祖却说这是道记,不能让别人看到,宁儿我想你会为我保密的是吗?”
“嗯嗯,我谁也不说,就连我娘亲我也不说。”
大枭帮是紫都城三大势力之一,帮主萧纵出身三仙岛海天阁,今年还不到六十岁,听说修为距离筑基已是不远。萧纵生有三女,儿子却只有一个,叫做萧阳。萧阳得其父真传,也有一身不俗的艺业,而且为人颇为仗义,早些年就在紫都城里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陈家玉在姐姐那里打了一个转,再回到酒楼时朋党皆在,酒席仍未散去,见他回来,众人哄闹之下,皆呼罚酒。
陈家玉也不含糊,连连干了三大碗,长吁短叹道:“唉,大家也别闹,酒桌上我陈某人还没含糊过谁,今天不是兄弟我有意逃酒。”
然后长叹一声,卖了个关子:“唉...不说也罢!”
众人不依道:“婆婆妈妈地作甚,别跟个娘们儿似的,有话就直说。”
“我说出来也是徒增兄弟们的耻笑,还有何可说的?”
一人道:“你这吞吞吐吐的,明显是话里有话,你不妨说说看,兄弟们能帮得上忙自然没话说,要是当真为难,大家心里也自会有个计较。”
这说话的正是萧阳,陈家玉又是一碗酒下肚:“也罢,我的亲外甥竟然被人当街生生斩断了手腕,而我那个姐夫却不敢去讨要公道,姐姐将此事说与我听,我又能如何?不如就此散了,正好回去搂老婆睡觉。”
“竟有这种事?不妨仔细说来。”
众人听完陈家玉的讲述,聪明之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厉害,一下子变得帮腔的少,沉默的多。
萧阳干咳了两声:“不要怪兄弟们不肯使力,那洪开河的功夫即便不如我,也差不了多少,连他都不是对手,谁还敢轻言找上门去,除非......”
陈家玉抬头望来:“除非什么?”
萧阳笑道:“呵呵呵,除非你出得起价钱,自有高手肯为你卖命。”
看到陈家玉一脸筹措的样子,萧阳接着道:“大家相交多年,不妨就陪你走上一趟,也算是成全咱们兄弟的情谊,不过要去可以,却是要一切都看我的眼色行事。”
“这话怎么说?”
萧阳用筷子敲击着桌面,淡淡地笑道:“你们啊,还是见识太少,你们听说过筑基,那你们知道什么是金丹吗?知道什么是元婴吗?不用说元婴修士,就算来一个金丹,也能一口气将我们全都吹死,连我老爹也不能例外。所以说有些人是我们惹不起的,不过这种大能,平常也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等下也不要人多,就我和你走上一趟,只要以礼拜见可保你无事,若只是阿猫阿狗,我们再相机行事不迟。”
云帆和依宁去了中院,徐云东和张长行正在柿子树下沏了壶茶也在闲聊。
徐云东忽然皱了皱眉:“还真是,连找死也等不到天亮吗?”
“怎么?又有人来了?”
“嗯,只有两人,我们出去看看,不要惊动旁人。”
两人走到门边,张长行也已察觉到了有两道脚步声自远而近,而且听得出两人都有一些修为在身。
二人轻轻拨开门栓侧身出门,候了片刻,就见到两名男子一前一后向这边走来,后面一人似乎还带有几分醉意。距离门口还有十余丈的距离,二人就停住了脚步,明显也已经看到了候在门外的徐云东及张长行。
这半夜前来造访的正是萧阳和陈家玉,见到候在那里的二人,萧阳出手示意陈家玉不必跟来,然后只身上前对张长行深施了一礼。
“阁下可是三仙岛张真人?”
张长行停下指尖旋转的金笛,收敛起笑容道:“你可不要胡乱称呼,我还未能筑基,可当不得真人二字,你叫我一声张公子也就是了。你是认出了我的笛子吧?”
“正是,在下萧阳,家父早年出身于海天阁,所以对岛上的一些杰出弟子,都耳熟能详,适才也不过只是试着一问,不想还真是张公子在此。”
“也好,既然识得我那就说说吧,你们深夜到访不会就是来攀交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