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不同种类的鱼群,被巨鲨裹挟着在水中四处乱窜,而鲨群则是穿梭在鱼群中疯狂地掠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地腥臭味道,整片海域的海水,都变成了浑浊的暗红色。
十几头找不到方向的巨鲨,围着云帆胡乱地打转,瞅准了一个空隙,云帆终于又再次跃出了海面。
见不少正在掠食的巨鲨身体半浮于水中,云帆的脚下总算是找到了借力之处。连续几个起落,神识中竟然出现了数点礁石的影子,云帆疯狂地向那边掠去。
越过了群鲨捕猎的圈子,距离那些礁石就已经不远,有巨鲨尾随追来,云帆便再次腾空而起,又是连续的几个起落,双脚终算是踏上了实地。
此处的礁石接连成片,若是海面再低一些,应该便能组成一个个相连地岛屿。吞下了一枚元灵丹,云帆纵跃在一处处岛礁之间,神识中豁然出现了一座高耸的大岛。
又继续向前行进了片刻,云帆惊奇地发现,那座岛上竟然还有人居住在上面。
不仅是在海边的港湾里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而在岛屿附近的海水中,还见到有不少人在游来游去,且身上就只穿着很少的衣物,既有年迈的老人,也有年纪不大的少女。
看他们忙碌的样子,像是在进行着某种劳作,却又不像是在捕猎鱼虾。
此时的雾气不算浓厚,云帆才一落到附近的一块礁石上面,就已经被水中警觉的众人发现,皆是好奇地向他打量而来。
这些人的手中多数都携带了武器,而所有人的武器几乎都是各种各样的叉子,只有极少数人,手里握着的是单边拥有锋利倒钩的长矛。
其中有数人反身登岸,一名老者却是在两个青年的护卫之下向着云帆这边游来。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那三人在距离云帆五丈开外便不再靠前,相隔如此之远,竟是隐隐地能在他们身上闻到一股鱼腥气息。
云帆心道:“这些人难道竟是像鱼儿一样,长年生活在水中不成?”
不过之前见他们在水里逍遥自在的样子,还真是有这种可能。而这些人的手脚也的确要比常人宽大,尤其是那双脚掌,五趾之间居然已经生出了相连的肉膜。
这三人仅凭脚掌在水下轻轻地拨动,大半个身体便轻易地露出了水面,若不是语言相通,云帆都不知该不该将他们视作同类。
“在下在海上迷失,无意间流落至此,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其中的一名年轻人一提手中的钢叉,指着云帆叫道:“你骗人,爷爷你不要相信他,他孤身一人,既没有乘舟又没有划船,如何能够来到这里,而且一身的血腥气息,一看就不是一个好人。”
云帆正待解释,岛上却是传来了“嘟嘟”地号角声响,那老者伸手按下年轻人手中的钢叉对云帆道:“我们的族长就要来了,在没有确定你的身份之前,还请不要妄动。”
云帆点了点头,默默地等了盏茶功夫,便见到三人登上了岸边最大的一艏座船。又是一声号角声起,那船上的桅帆半卷,便径直向着云帆驶来。
其实云帆距离那座岛屿也就五六百丈,那艘大船很快就到了云帆的近前。
之前登船的那三人立身在甲板上,中间是一名长手细腰的男子,双眼灼灼很是有神,年纪不大却甚是威严,应该就是之前那老人口中的族长。
他两边各是一名白发老者,二人相貌有七八分的相似,一看就知道是一对同胞兄弟。这三人都披了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袍,两名老者的身体皆被长袍裹得严严实实,唯独中间的那名男子,却是任凭袍子被风吹起,露出了里面青黑色的紧身装束,竟像是巨鲨的鱼皮所制。
云帆发现此处的男子头发都留的极短,最多也就寸许来长,而且半数人的发色都呈现出隐隐的蓝色,那名身为族长的男子,其发色更是蓝如大海。
“外来人,你为何会来到此地?”
那族长形貌威严,声音却很是柔和,云帆拱了拱手恭敬地道:“我因被人追杀,误入迷乱海,漂泊了很久又找不到回去的路途,能来到这里也只是纯属偶然。”
“你只身一人,难道是泅水而来?”
看来这些人对云帆能来到这里,都表示出了怀疑,这发问的是那族长身边的一名老者,云帆无奈的点头笑笑,那老者又继续言道:“这海中凶险异常,即便是老夫也很难独自游行百里,年轻人,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诚如老丈所言,在下之前正是从一群巨鲨口中逃命而来,若不是及时踏上这一片岛礁,或许还真有性命之危。”
“什么或许,那是必死无疑。”
云帆也不与其辩解,而是面对船上的三人道:“在下到此实属意外,诸位若是不欢迎那也就算了,我只想请教一下,各位可有回归东华州大陆的法子,若是肯指点一二,在下必有重谢。”
那名年轻族长露出一丝苦笑,摇头道:“若是有去往大陆的方法,我们又何苦在此残喘,我看你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你说你能从巨鲨口中逃生,确实是难以叫人置信,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想试试阁下的修为。”
说着便抖落了身上的外袍,而他身边的另一名老者却是伸手拦下,也同时扯下了袍子道:“我来。”
那老者抢在了那族长的前面腾空跃起,从身后抽出两柄短叉,左右手各持了一柄,向着云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老者应该也有着筑基初期的修为,但云帆却看得出来,他们却并非是修真的修士。
云帆抽出身后的短剑,老者的身体刚一有动作,一道剑芒就已经激射到了面前,那老者不敢硬接,只有闪身躲避。
云帆收起剑芒,吞息搭上了对方左手的叉子,一按一挑,那柄钢叉便已经脱手向着甲板上飞去。
“是筑基后期修士!”
甲板上的另外一名老者,接过飞来的钢叉,同时也飞身加入了战团。云帆倒也不在意他们以多欺少,展开云鹤身法和轻吕剑诀,缠斗了一会儿,又一一将二人手中的钢叉挑飞。
那老者见云帆能够剑芒离体,自然是将他当做了筑基后期的修士,其实云帆目前的修为,距离筑基中期还尚有一步之遥。
云帆打落二人的兵刃,跳开一步,静静地向甲板上看去。
甲板上的年轻人也没想到云帆赢得如此轻松,有些讪讪地道:“多谢手下留情,阁下的实力很强,但是想以此纵横大海,却仍是不够,你走吧,我们一族不喜接纳外客......”
“等等!”
那族长的话尚未说完,而船舱中却传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这声音空灵如天籁,就犹如是乐器发出来的一般。
云帆吃惊地看向船舱,没想这里面居然还隐藏着一名如此高手,居然将他的神识也隐瞒了过去。
“涛儿,请客人上船一叙。”
“母亲?”
“去吧。”
“是!”
没想到那女子竟然是这族长的母亲,但听其声音,怎么也不像是年迈之人,那族长十指交叉,对云帆施礼道:“还没请教贵客怎么称呼,在下鲛人族鲛涛。”
“吕云帆。”
那鲛涛伸手一引,又对云帆道:“还请入舱中稍坐,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
云帆略一迟疑,便飘身上了甲板,若真是大能之辈想要将他留下,也不必将他诱到船上,倒不如大大方方地上去一观究竟,而且那听女子的语气,也没察觉到有丝毫恶意。
云帆随着鲛涛进入船舱,舱中未设桌椅,仅中间铺设了一张兽皮,看样子像是从某种海兽身上扒下来的。兽皮上斜坐着一名女子,双腿并拢在臀后,全然被一袭长裙遮掩,却又难掩其优美的曲线。
此女子皮肤异常白皙,长发披肩气质委婉,容貌更是美丽至极,年龄最多也就和鲛涛不相上下。
舱中除此女子之外,还有两名婢女,一个正在那女子身前摆弄着茶具,此时船舱一角的炭火小炉上茶水已沸,另一名婢女提起小炉上的铜壶,一道白练刚一注入茶碗,就已经使得满室生香。
见云帆进来,那女子也未起身,只是淡淡地笑道:“贵客请坐,恕善红冒昧,还请小友勿怪。”
言出犹如吟咏,又似泉水叮咚,云帆在其对面依言坐下,直言问道:“前辈是金丹修士?”
“不是,莫说金丹,在这船上我的修为不值一提,小友无须担心自己的安危。”
云帆只觉得这女子无论说什么,都是诚言可信,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好奇地问道:“不知前辈相招,有何指教?”
那女子挥退了身边那两名婢女,又对鲛涛道:“让所有人都下船去吧,你与和庸二老亲自操船,我们去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说话。”
大船稳稳启航,善红举盏请茶,云帆轻轻啜了一口,馥郁的茶香,竟使他因大战所带来的戾气消散一空,就连连日来在海中积累的阴郁之气,也一驱而散。
“好茶,如此定神醒脑的灵茶,倒是让在下想起一物。”
“哦?小友难道对茶道也有研究?不知你口中又是所指何物?”